江非震驚了,愣了許久才方從司令之前的那個決定中迴神。司令不是和紀饒是……類似一種情敵的關係嗎,怎麽會這般屈辱地去投靠。


    他認識的司令雖然看上去溫和儒雅,什麽事情都好商量的樣子,實際上他知道,比誰都好麵子,骨氣看得比誰都重。


    “江非啊,若是我一個人,我絕對會戰到最後一刻。可是……。”南風搖了搖頭,幹裂的唇角竟然綻出一抹飄忽的笑。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也沒有為江非解開疑惑。


    就這樣吧,越少人知道內幕越好。投降的懦弱小人一個就足夠。


    “投降一事先別聲張,先下令我軍絕不再主動出戰,若是西軍挑釁便忍著,務必要平安渡過未來三天,一切等我迴來再說。”


    “您要去哪兒?”江非忙問。


    南風蒼白地笑了笑,聲音無限沉鬱:“我要親自去見紀饒一麵。”


    ……


    淮北的北麵同樣是一片炮火轟炸,屍體橫陳,硝煙濃鬱。


    紀饒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了一句。戎軍這群土匪,野心未免過分地大了。


    戎軍本就是西軍為了掣肘淮北而請的援軍,本意隻是牽製住淮北的大部分兵力。但看如今這個打法,倒頗有幾分要收下淮北來為北戎開拓版圖之意。


    是他輕敵了,這段日子裏竟折了一些兵力。


    陳林在這時掀簾走了進來:“司令,有人求見。”


    “誰?”


    陳林頓了頓才迴答:“……淮南司令,南風。”


    紀饒將昂藏的身子向後倚去,麵上竟無一絲意外,嘴角竟還有微不可見的笑意。


    南風,你終究還是來了。


    他早就想過,既然大姨黎頌死在了淮南,年柏必然不會放過淮南。這一點,他相信南風一定也清楚。


    但凡是個識時務的人,都會選擇投靠他淮北,保全萬千百姓和士兵的性命。


    可是南風不一樣。南風和他的關係又豈止是兩軍首領這麽簡單的關係,他倆的暗中較勁怕是永遠都不會停止。


    所以他在賭,賭南風在麵子和無數條性命之間會做何選擇。


    而他此時被戎軍拖著,完全有理由抽不出兵力去援助淮南。若是南風主動來降,他便省去了對淮南下手的過程。如此最好,阿絮想必會更容易接受這樣的結局一些。


    而南風來了,看樣子他賭贏了,那這些日子與北戎這群土匪的苦苦周旋,倒也值得了。


    “請他進來。”紀饒揚聲道。


    陳林收到指示,順從卻一頭霧水地大步掀起簾子,對外麵說了聲“請進”。


    紀饒看著許久未見的男人,緩緩起身,深邃的眸中複雜。


    南風變了。


    上次見到他,還是在阿絮的畫室,他誤會阿絮和南風私會。那時的南風一身長衫,頭發搭理得整潔,周身儒雅之氣逼人。


    他承認,那次見到南風時,他心中竟升起一股慌張。南風的儒雅溫潤是他無論如何學不出的,他多麽怕阿絮隻喜歡南風這一類型的男子。


    可時隔一年多再見,南風身著軍裝,風塵仆仆,許久未修剪的頭發有些散下來擋住眼睛,眼中一片死寂,一絲一毫看不出昔日那個清風朗朗的南風的影子。


    是殘酷的戰爭,是無數條生命,是一次次向命運的妥協,生生磨光了他身上的氣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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