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指望我會告訴你,但是你敢放走馮靖宇,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的!”沈涼悅急赤白賴的說。


    “說不說,怕也是由不得你。”沈音苒饒是笑了笑:“你進宮之後,便鮮少出宮。有幾次還是陪著姑母一起外出的。然而最近一次你去過哪裏,當本宮不知道麽?”


    果然這話出口。沈涼悅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你太卑鄙了!”


    “本宮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你把人藏在那裏了。可是你知道,本宮若是想找就一定找得到。”沈音苒不想再和她廢話了。“隨手就拔開了玉瓶的塞子。”


    “皇後你……”沈涼悅急的要發瘋了:“你怎麽可以這麽做,你憑什麽破壞我的大好姻緣。你太卑鄙了,我已經把兒子都讓給你了,你還不知足麽?”


    “遙光在本宮身邊多年,不管她是何種動機。這些年,她也總算是盡心盡力。”沈音苒幽幽一笑:“本宮不能看著她吃這樣的虧。至於你,你就算得到馮靖宇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何苦呢!”


    馮靖宇聞到了一些氣味,果然手腳很快就有了知覺。“多謝皇後娘娘救命之恩。”


    沈音苒搖頭:“你不必謝本宮,實際上,本宮多次想過要你的命。為何原因,你自己心裏明白。就當……扯平了吧!”


    說完,她無奈的看了沈涼悅一眼:“馮靖宇恢複自如需要半盞茶的功夫。本宮就再給你最後半盞茶的時間。有什麽話你要跟他說就趕緊說。時間一到,戍衛就會將你送迴共去。”


    說完,她頭也不迴的推門而去。


    沈涼悅看著馮靖宇指尖微動,焦急如焚。“靖宇,我求求你,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什麽都聽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危險,我都不會離開你。我願意和你麵對將來所有的日子……”


    “你別說了。”馮靖宇很是無奈:“我不喜歡你。你做再多的事情。對我來說都隻是個累贅。櫻妃,從頭到尾,我都是在幫你,一次又一次。應該的不應該的。我從來沒有虧欠你什麽。可你一再的連累我,我也不想去計較了。我求你,算我求你行不行,放過我吧!”


    “不,靖宇,我求求你,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沈涼悅哭著撲進他的懷裏,心痛的不行。“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你。馮靖宇,我求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馮靖宇皺著眉頭,心裏厭煩卻也覺得櫻妃很可憐。“你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你生活在宮裏太狹隘,不是皇上就隻有我。櫻妃。其實你未必是真的喜歡我這個人,你可能僅僅是不喜歡那樣的日子了。聽我說,好好照顧你的孩子,別想太多。我和遙光以後不會入宮了,我們此生不會再見麵了。”


    說完這句話,馮靖宇猛的戳了她身上的穴位。


    “不!”沈涼悅驚叫一聲:“馮靖宇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這樣對我!”


    馮靖宇將不能動的她推到一邊坐好,才從床上跳了下來,活動了筋骨。“好了,櫻妃,咱們到此為止。我得走了。”


    想著遙光還在等他,馮靖宇心裏就不免著急。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真是叫他難受的不行。


    “不!”沈涼悅拚命的搖頭:“你解開我的穴道,你別丟下我不管,馮靖宇,我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遙光能為你做什麽?”以諷廣才。


    “嗬嗬。”馮靖宇無奈的笑了出來。“你弄錯了,遙光不需要為了我做什麽。而是我為她做什麽都甘之如飴,哪怕是死!”


    說完,他沒有再迴頭,自顧自的走出了這間房。


    “不——”沈涼悅尖細而又歇斯底裏的唿喊聲,叫聽見的人都覺得刺心。


    沈音苒站在院子外頭,靜默的聽著,隻覺得櫻妃是傻的可憐。“把人帶迴去吧。”


    “是皇後娘娘。”戍衛將哭喊著的櫻妃帶出了廂房,安置在一輛馬車上。


    依蘭毫不留情的用絲絹堵住了她的嘴。“櫻妃娘娘,您可千萬別怪奴婢。您要是一路上想不開,嚼舌自盡了。那奴婢怎麽跟皇後娘娘交代。所以即便您真的想不開,這筆賬咱們也是迴宮了再算行麽?”


    說完,她冷聲吩咐道:“好好看著櫻妃,別叫人發現了什麽痕跡。”


    “遵命。”兩名戍衛駕著馬車,急匆匆的趕迴宮去了。


    “去會一會故人吧!”沈音苒上了另外一輛馬車,朝著日前櫻妃去過的庵堂進發。


    約莫兩個時辰的樣子,馬車終於停在了庵堂外。


    沈音苒走了進去,隻有依蘭一個人陪著。


    這家庵堂很是簡潔幹淨,外觀看上去非常的雅致,香客並不多。


    沈音苒緩緩的走進去,便有人迎了出來。


    依蘭道:“我家主子,想求見了空師太。”


    說話的同時,依蘭將沈音苒隨身攜帶的一塊玉佩遞了過去。


    “二位施主請稍後。”


    沈音苒略微點頭,一想到要見故人的麵,心裏就禁不住有些激動。


    “依蘭,本宮已經許久沒見過沈府的人了。真不知道相隔多年,從前的那種情分如今都變成什麽樣子了。”


    說話的功夫,小尼姑輕快的走了出來:“兩位施主,這邊請。”


    “有勞。”沈音苒跟在那小尼姑身後,就著依蘭的手緩緩而去。


    不多時,便在竹林中的雅舍裏,見到了那個多年不見的人。


    “多年不見,師太可還好麽?”沈音苒抿唇而笑,眉目裏凝聚著一股幽怨之氣。“當年的事情,想必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沈府上下,都以為你是咽了氣的。沒想到竟然活在這皇城裏的庵堂裏。”


    了空皺起了眉頭,淡然道:“既然已經出家,那從前的種種就都煙消雲散了。施主何必在意貧尼從前如何。你眼前看見的,不過是現在的了空罷了。”


    “說的容易。”沈音苒眉心裏沁出了一抹血色:“知道麽?本宮其實一直不信你死了。隻是這麽多年,沈太後將你掩藏的太好了。這個秘密,她應該早就知道,甚至是她安排你出了沈府。而她留下你這條命,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來對付我麽!”


    “你未免,想得太多了。”


    “事實如此。”沈音苒以為自己能夠平靜的去麵對這件事,但實際上她根本就做不到。“爹刻薄我娘,就因為娘的臉上有一塊胎記。其實若沒有那塊印記,我娘也算的數一數二的美人。你而怨恨我,也是因為我肩上有那麽一塊胎記。所以你隻要了沈音苒,接她進府,視作嫡出的女兒,可我呢?”


    了空從她的眉眼之間,看出了恨意。“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如今施主才是獨一無二的沈音苒。了空已經是局外之人了。難道,你還要為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不放過了空麽?”


    “不錯!”沈音苒挑眉而笑:“我在小廚房裏劈柴,燒飯的日子是怎麽過的?你明明已經知道我和娘的身份,可你隻有百般的羞辱於我。尤其是那一迴,你扯開我的衣裳,指著我肩上的胎記猖笑,說我生下來,就是攢煤球的命,注定要被人踩在腳下……”


    想起那段屈辱不堪的迴憶,沈音苒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在那場烈焰之中,娘親絕望的嘶叫聲震耳欲聾,沈音苒到今日都不可能遺忘。


    “你該死!”


    所有的怨恨最終化成這三個字。沈音苒憤怒的目光充滿了仇恨。


    了空歎了口氣,最終將方才那塊玉佩還給了她。“那時候,我真的是做錯了。遁入空門,我才發覺,塵世間的利益熏心和鬼遮眼一樣。都叫人迷失了本性。若非我當初的決定,你爹也不會把已經抱迴來的你又送出了府去。若不是你娘心智夠堅,帶著你受盡苦楚,把你養大,你也不會再有入府討迴一切的機會。可是你的那把火,燒光了你娘心底所有的期望。那個被燒死的孩子,也是你娘身上的肉,也和你一樣留著相同的血。而這些,不光是你造孽,也是貧尼造孽。這麽多年,貧尼不斷的誦經,為能抵償自己的罪孽,也希望她們都能有福報,早些輪迴。但……你說的對,是貧尼該死。多年前貧尼就該死了,卻又苟活至今……”


    想起了過往不愉快的事情,沈音苒顫抖不止。“你若真有幡然悔悟之心,何必還要連同沈涼悅為非作歹。以為這樣就能蒙騙本宮麽?還是你們以為這樣,本宮就會被你們鬥垮了?簡直可笑。”


    “貧尼雖無怨言,卻也不得不多說一句。”了空惋惜的垂下頭去:“那位沈施主誤入歧途,貧尼苦勸無效。可從未有過與她謀私之心。貧尼已經身處塵世之外,眼前的人或者貴如施主,或是貧賤卑微,都和貧尼沒有半點關係。”


    說到這裏,了空緩緩的站了起來:“貧尼有一事相求,求施主放過這庵裏的其餘人。貧尼擔保,施主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會隨著貧尼一同入土,再也不會有人提及,更不會對施主有半分的威脅。”


    “好。”沈音苒點頭:“你到底做過我名義上的母親。你到底也給了我顯赫的出身。即便我不是你所出,即便你終究因我而死。但這個願望,本宮答允了。”


    “多謝。”了空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在胸前慢慢的垂下頭去。那個瞬間,她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看見嫣紅的血水,一滴一滴的從她的嘴唇縫隙裏流出來,沈音苒含著淚閉上了眼睛。“你要知道,真正的沈音苒即便或者,也未必會有我今日的成就。我替了她,便是不算辜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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