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料子出來,小娟有些不明白。“娘娘,這鵝黃色也沒有多好看,您何必非要和樺妃爭呢?”


    “就是覺得樺妃怪怪的。”楊絮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反正很別扭。


    “奴婢倒覺得,樺妃娘娘性子挺好的啊。又不會和娘娘您爭辯。還對您客客氣氣的。”小娟哪裏知道這樺妃的心思有多深。何況不了解樺妃的人,都看不出她的心有多毒。


    所以楊絮一點也不在意:“你能這麽想,隻是代表你沒有看頭樺妃。她呀,可不是你想的這麽簡單。”


    “娘娘,奴婢就是覺得,樺妃如今的勢頭也不錯。畢竟父親在朝裏為官,又得皇上的倚重。她沒有跟您計較這些小事,說明還是敬重娘娘您的。您有何必不給她好臉色看。“小娟是擔心楊妃,才和皇貴妃鬧的不愉快,萬一再得罪了樺妃,往後的日子肯定就難過了。


    這話倒是提醒了楊絮。“我說是哪裏別扭呢,原來是這樣。”


    “娘娘……”小娟不到明白:“您的意思是……”


    “樺妃的家世現在已經比過我了,且她年輕貌美。又頗有心思。處處都比我好,處處都比我優勝,那她為什麽要讓著我?怎的就不和我據理力爭,爭鋒相對呢?誰又喜歡將自己選中的衣料拱手讓人。她這麽做,便是想要盡快打發我走……”


    這麽一想,楊絮馬上就迴過味兒來了,轉過身又走了進去。


    彼時,樺蕊是真的在挑選衣料,且侍婢葉梅也在旁邊伺候。


    “楊妃姐姐怎麽迴來了?是不是覺得一塊料子單做太費事,也和臣妾一樣想多挑幾塊?”


    楊絮一把從小娟懷裏,將那匹鵝黃色的料子扔在樺妃腳前。


    “啊!”這突然的舉動,把樺蕊嚇了一跳。“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樺妃,你是喜歡這塊料子麽?你當本宮沒有腦子?”楊絮一臉的怒火。


    小娟不明所以,驚慌的勸道:“娘娘,您別動怒,有話好好說。當心玉體。”


    “你別吵。”楊絮白了她一眼:“若真是你千挑萬選的料子,你會舍得給本宮麽?方才本宮近來的時候,你和景雲春在後麵到底做些什麽?擺明了是想扔個東西給本宮,就打發本宮走。你當本宮是傻子,會領你這份虛情?”


    不得不說,楊妃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


    樺蕊忙不迭道:“姐姐,您真的誤會了。臣妾一向不喜歡與人起爭執,何況不過是一匹料子。宮裏的衣料這樣多,誰拿去做衣裳也都一樣是穿給皇上看。臣妾又何必計較。再說姐姐走後,我便吩咐景公公將類似的都找出來。迴頭擇一匹差不多的來做衣裳,也是很好的。為著這樣一點小事,犯不著生氣。”


    “你的意思,就是說本宮小氣嘍?”楊絮沒給她好臉色:“你以為施以小恩小惠。本宮就會領你的情?今兒不把話說明白,沒完!”


    小娟禁不住拉了拉楊妃的衣角,一臉擔憂:“娘娘,其實這一匹料子挺好看的。您和樺妃娘娘都極有眼光。不如就這麽算了好不好。咱們去繡院請繡娘量好尺寸,裁製新衣吧?”


    “不成。”楊絮就是故意要鬧。雖然她不知道樺妃到底要幹什麽,但既然趕上了,就不能這麽輕易的叫她掩飾過去。否則,還真當後宮裏就隻有她一個人是聰明的呢!


    樺蕊歎了口氣:“楊妃姐姐到底要臣妾說什麽?若不是喜歡這料子,何必捧了來?姐姐心情不好妹妹能體諒,可內務局這麽多奴才,傳出去了,對姐姐的名聲可不好。”


    這一次是正正經經的使了個眼色。


    楊絮一抬頭,發覺門口堵著不少來看熱鬧的奴才,登時就火了。“你們成日裏吃著朝廷的俸祿。卻閑的難受是不是?要本宮稟明皇後,多給你們找些活幹好,還是直接把你們打發出宮好?”


    她這麽一問,奴才們嚇得不輕,連忙散開了。


    樺蕊抿唇笑了下:“姐姐,您這又是何必呢?臣妾可沒敢惹您不痛快,您又何必自己找不痛快。”


    “我就是喜歡沒事找事做,你不爽就別忍著啊。”楊絮瞥見簾子再被掀開,景雲春連同兩個小太監捧著十數匹緞子出來,畢恭畢敬道:“兩位娘娘請看,類似的顏色和款式都在這裏,若是喜歡,都可以拿去做夏裝。奴才新調任來內務局,還不曾記得清楚各宮娘娘喜歡什麽,若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還請兩位娘娘多多擔待。”


    衣料或許真的沒有問題,楊絮也沒從景雲春身上找出什麽疑點。心想,也許自己真的是疑心病發作,便隻是淡然一笑。“都不錯,不過根本就不適合本宮。”


    “姐姐……”樺蕊倒吸了一口涼氣:“要是姐姐不喜歡,不如妹妹再陪著你挑選些不同的顏色可好?”


    “我想起來了。”楊絮一把搡開了樺妃:“我之所以不高興,就是不喜歡你這副矯揉造作的樣子。我和你有什麽來往,你犯得著在我麵前這樣假惺惺的麽?你以為你這麽做了,我就會給你好臉色看?樺妃,誰也不是傻子,你背地裏都做了些什麽,別當我不知道。”


    樺蕊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了一些:“楊妃姐姐。今日的事情,我已經諸多忍讓。並不是因為怕你什麽才會這樣,而是覺得,都是同一宮的姐妹,沒有必要互相刁難。前幾日的事情,妹妹我確實是無心的。引起了姐姐你和皇貴妃娘娘的爭執,妹妹深感愧疚。也正因為如此,妹妹才願意將自己喜歡的衣料贈予姐姐,本來是好心,反倒引起姐姐的誤會了,真是抱歉。何況,那一日臣妾也替姐姐擋了鞭子,即便姐姐你不顧念臣妾的好,也總歸不必說這樣的氣話。難道你喜歡我對著你張牙舞爪,伶牙俐的說話麽?”亞何大圾。


    言罷,樺蕊讓葉梅撿起了地上的衣料:“姐姐不喜歡不要緊,這些衣料來之不易,妹妹可不想這麽浪費。”


    “你現在,不是已經張牙舞爪,伶牙俐的在對本宮說話麽!你替我挨鞭子,到底是為我好,還是為了你的賢惠名聲,我心裏有數,皇貴妃心裏更有數。別以為會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強調,旁人就得讓著你。樺妃,心眼太多的人,注定不會有好下場,你信麽?”楊絮白她一眼,一臉的刻薄。對待這樣的人,何必給她好臉色看。


    她總覺得,撕破臉都是好的,總比假惺惺的強許多。


    聽完這番話,樺蕊瞟了一眼景雲春:“景公公也陪著姐姐去裏麵挑選些滿意的衣料吧。以免姐姐覺得臣妾是仰仗母家的權勢而被特殊照顧。”


    “葉梅,咱們走。”樺蕊被楊絮鬧得心神不寧的。不得不說,這楊妃還真是嗅覺靈敏,僅僅是叫她瞧見了與景雲春說話,便生出了這樣的疑竇。看來……還真是不能就這麽冒然的行事了呢!


    帶著怒氣往外走,才邁出門檻,啪的一巴掌就落在自己的臉頰。樺蕊瞬間就被打懵了,耳朵裏嗡嗡嗡嗡的作響。


    “娘娘,您沒事吧?”葉梅也是驚得不行。“徐妃娘娘,您這是做什麽?”


    徐天心不以為意的舉起了自己方才捆打樺妃的手,把手心豎在葉梅眼前。“本宮的蜜蜂落在樺妃臉頰了。若是不一巴掌打死,那蜂尾毒針紮進去了,樺妃的臉可就徹底毀了,本宮這麽做也是為樺妃著想。”


    樺蕊隻覺得半邊臉都麻了,又急又氣,臉色自然是不好看:“到底是徐妃不想蜜蜂蟄了本宮的臉,還是故意要讓蜜蜂蟄本宮的臉?你這一巴掌,一點也不必蟄的輕。你想羞辱本宮,拜托你用個聰明一點的法子,是當本宮不敢還你這一巴掌麽?”


    說話,樺蕊便舉起了手。


    徐天心一點妥協的樣子都沒有:“你打一下試試看。”


    “打就打。”樺蕊咬著牙牟足勁兒扇過去。


    徐天心輕而易舉就避開了,非但如此,一反手拽住樺妃的手腕,竟然將人摔倒在地上。“這一招,叫做借力使力。你用了多大的力氣打我,便會摔得多疼。”


    “你……”樺蕊爬在地上,隻覺得左肩也被摔麻了。“你們憑什麽這樣欺負人?太過分了。”


    “欺負人?”徐天心冷笑起來:“樺妃是第一天認識本宮麽?難不成你是今天才知道本宮最擅長的就是欺負人?”


    楊絮咯咯的笑了起來:“你們說說,這會武功該有多麽好啊?本宮在這裏費盡口舌,訓斥了半天,人家還在巧言令色,隻覺得自己沒錯。徐妃你這一兩下子,就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的,還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呢。什麽時候有空,不如也傳授我幾招,下迴誰再要是在本宮麵前多口多舌,不把她抽的麵腫如豬,那就是對不起你的栽培。”


    徐天心抿了抿唇:“好是好,不過你吃得了苦麽?”


    “自然。”楊絮笑得合不攏嘴:“瞧著被打成這樣的芙蓉麵,自然就不覺得有什麽辛苦。”


    “那倒是。”徐天心清冷一笑:“打完之後,的的確確是舒坦了不少呢!”


    兩個人一唱一和說的好不熱鬧。


    樺蕊咽不下這口氣,徐天心不是頭一次欺負她了。如今這楊妃也要如此。她若還是一味的忍氣吞聲,隻怕她就要成為整個後宮的笑柄了。


    如此一想,她咬著牙自己站了起來:“我本無意與你們衝突,是你們欺人太甚,這件事情,我一定要稟明皇上皇後,請皇上皇後為我做主。”


    “隨便你。”徐天心毫不在意:“隻是告狀趁早。別等迴頭臉沒那麽紅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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