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嚴一淩很是平和的看著她。“皇後娘娘您不是不清楚,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臣妾自顧不暇,隻想著如何能讓嚴家化險為夷,找到殺害兩位將軍的真正兇手,還哪有心力會在這時候讓娘娘您難堪?”


    沈音苒饒是一笑:“若本宮一定要過問樺妃和楊妃的事情呢?”


    “既然皇後娘娘您有這個雅興。那就請便。”嚴一淩示意素惜去沏茶。“您請坐吧。”


    沈音苒迎著嚴一淩的目光走了進去,還沒坐穩就問道:“楊妃到底是怎麽去的?”


    “臣妾也在等消息。”嚴一淩皺眉:“仵作到現在還沒送個準信兒過來。”


    “哼。”沈音苒冷哼一聲,十分的不悅:“妃主出了這樣的事情,奴才們也敢這麽不盡心。”


    顯然這話是指桑罵槐,暗諷皇貴妃對昔日的姐妹不盡心意。


    “無雙。”沈音苒側目瞥了她一眼,眸中冷光一閃:“你去看看是怎麽迴事,速速來報。”


    “是。”無雙恭敬的應聲而退。


    嚴一淩早就料到皇後會有此招,所以一早就吩咐章嬤嬤守在楊絮身邊。一個大活人,總不能真的叫仵作拿著銀針往身上紮吧!


    此時此刻,章嬤嬤正守在假死過去的楊妃身邊。


    仵作先後已經進來過四五次。每次見她都沒有離開的意思,難免不高興。


    都這會兒了。他還要檢驗完屍首好迴稟皇上及兩宮娘娘。


    這麽想著,仵作便皺著眉上前:“章嬤嬤。您請放心,奴才一定仔細為楊妃娘娘檢查,絕不叫娘娘含冤莫白。”


    章嬤嬤背對著仵作,聽了這話,不由一笑。“我說陳仵作,你急什麽?是趕著收工迴府,老婆孩子熱炕頭的?”


    “嬤嬤見笑了。”陳仵作微有些不悅。<strong>ong>但章嬤嬤畢竟是皇貴妃身邊的人。現在宮裏的局勢看不清,嚴家到底會因為嚴鈺的事情頹敗,還是因為皇貴妃的恩寵而繼續效命,誰也說不清楚。“隻不過屍體不宜久置,時候越久,許多東西就越不易查清楚。所以……”


    “所以。你這是要趕我走,不叫我送楊妃娘娘了。”章嬤嬤緩緩的轉過身去,看著這位仵作,笑容有些寡淡。


    “請嬤嬤見諒,奴才查明之後,還要向皇上稟告。”陳仵作上前一步,有點要硬來的意思。


    章嬤嬤歎了口氣:“陳仵作何必操之過急。這件事情,皇上已經全權交給了皇貴妃打理。皇貴妃吩咐老奴在這裏多陪一陪楊妃娘娘,盡一盡心。難道你也要阻止和妨礙麽?”


    “這……”陳仵作不知道如何應對,便又退了迴來。


    “行了。你去吧。等我送好了娘娘,自然會請你過來。”章嬤嬤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實在不必一趟有一趟的過來。”


    “可是……這樣怕是不好吧!”陳仵作皺起眉頭:“方才皇後娘娘身邊的侯奎候公公也來過,也想問清楚整件事情的由來,以及楊妃娘娘到底因何香消玉殞。奴才總要迴句話,還請章嬤嬤通融。您還是可以陪在楊妃娘娘身邊,奴才不敢有微詞。”


    說話,陳仵作便卷起了袖子。轉身從木箱裏拿出一根較粗的銀針。宏農來血。


    “你幹什麽?”章嬤嬤一下子就拉下臉來。“難道我的話你聽不懂麽?”


    陳仵作也來勁了,嘴上說的客套,但實際上根本不想讓:“請嬤嬤允準奴才為楊妃娘娘驗明正身,看看娘娘到底因何薨逝。”


    他走上前一步,銀針朝著楊妃而去。


    “看樣子老奴的話陳仵作是聽不進去了。( )那好……”章嬤嬤輕咳了幾聲。


    兩名侍衛推門而入,不由分說,一左一右的將陳仵作架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放開我。”陳仵作拚命的掙紮。


    章嬤嬤走到他麵前:“有些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就是不能給他好臉色。”


    “你……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我身為仵作理當如此。”陳仵作有些心虛的看著章嬤嬤。


    “當不當如此,你說了不算。”章嬤嬤的臉上冷意十足:“聽著,要麽現在就讓他們把你拖出去活埋了,反正這後宮之中,多死一個少死一個,也沒有人會留意。要麽,你就乖乖的按我說的去做。”


    陳仵作已然明白了一些事:“奴才該死,奴才一時糊塗,請嬤嬤吩咐。”


    “這就對了。”章嬤嬤輕哂而笑:“隻說楊妃的是因為腹部受傷,引致內裏出血而死。”


    “這……”陳仵作心裏沒底。瞧見章嬤嬤一瞪眼睛,便馬上點頭。“奴才記住了。”


    這邊話剛交代好,那邊無雙就到了。


    “章嬤嬤也在?”看著兩名侍衛架著陳仵作,無雙馬上就明白了。“皇後娘娘讓奴婢來問一句,仵作檢驗出了楊妃娘娘薨逝的原因了麽!”


    章嬤嬤點一點頭:“皇貴妃娘娘與楊妃娘娘情同姐妹。特意吩咐老奴在此送一送楊妃。順便陪著仵作檢驗。這不,陳仵作剛剛驗過,已經查明了真相。”


    隻是微微朝侍衛點了下頭,其中一人便不動聲色的狠狠揪了陳仵作一把。


    “是是是。”陳仵作不敢露出怯色,怕皇後身邊的大姑姑起疑。“奴才已經查驗過,娘娘死於腹部一腳,引發內裏出血。再沒有其他的原因。”


    “知道了。“無雙有些惋惜的看了一樣楊妃:”楊妃娘娘真是命運多舛,才當上妃主沒多久,就……”


    “是啊。”章嬤嬤同樣惋惜的點頭:“做人就是這麽兒戲,這會兒還好好的,說不定過一會兒就見不著了。陳仵作見慣了生離死別,肯定特別有體會是麽?”


    明擺著是威脅的話,陳仵作當然點頭:“章嬤嬤說的沒錯。做人最要緊的就是惜命。”


    “是啊。”章嬤嬤滿意的點了下頭。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迴去向皇後娘娘複命了。”無雙微微垂首,輕輕的走了出去。


    她才不要管皇貴妃為什麽要章嬤嬤鉗製仵作,總之,她隻要把話帶到就好了。


    反正話是從仵作嘴裏說出來的,即便將來有什麽不對,也和她區區一個丫頭沒有任何關係。


    伊湄宮的內殿,靜寂的猶如空無一人。


    嚴一淩無聲的坐著,看著皇後一臉的沉靜。


    無雙走進來,行禮之後便將仵作查明的真相稟告了皇後。


    沈音苒聽完,心裏還是有所顧慮:“給楊妃檢驗的是哪位仵作?”


    “迴皇後娘娘,是陳仵作。”無雙如實的說。


    “哦。”沈音苒知道的這個人,一直是靠巴結著沈家度日的奴才,應該是不敢說謊話的。但難保皇貴妃不會動手腳。隻是當著她的麵,又不好細細的問無雙。


    “如此說來,還真是有夠寸的了。”嚴一淩歎了又歎。“楊妃的命,還真是太輕了。怎麽好好的就被樺妃……想來樺妃也不是有心的。”


    沈音苒才不想看她這樣的嘴臉:“不是有心的,不是有心的就能辦壞事麽?”


    “娘娘,難道您來不是為了替樺妃求情,哦不,臣妾用詞不當,應該是開脫。難道您來,不是為了替樺妃開脫麽?”嚴一淩在心底冷笑,開脫隻怕比求情更加不當。


    “本宮前來,隻是為了查清楚整件事。皇貴妃你何必多慮。”沈音苒沒給她好臉色。“那天若不是你領著徐妃把事情鬧到,沈雄和沈才也不會因此而喪命。現在沈家和你們嚴家都被推到了風口上,你就不擔心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亦或者是兩敗俱傷麽!”


    嚴一淩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皇後娘娘,倘若嚴家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而你隻會揪著嚴家不放,那真正的兇手就要逍遙法外了。還是,您覺得兇手是誰都不打緊,緊要的是一定不能叫嚴家舒服了,這才是您的初衷。”


    沈音苒謔的站起身子,緊走幾步停在嚴一淩麵前:“本宮是皇後,用得著這樣逼迫你們嚴家麽?沈家顯赫的時候,嚴家連提鞋的份兒都沒有。你入宮多久,也配這樣和本宮說話麽?”


    “皇後娘娘。”嚴一淩凜眉:“您這個樣子,叫臣妾好意外也好陌生啊。從臣妾入宮,您就是溫婉柔和,端莊賢惠的模樣,怎麽近來越發掩飾不住自己的本性了?”


    “你說什麽!”沈音苒的眉毛都快要豎起來了。“你敢當麵侮辱本宮。”


    “不敢也試過好多迴了。”嚴一淩能微微一笑:“何況,臉一旦撕破了,就很難再拚迴來。皇後不是也同樣很難麵對皇上麽。”


    沈音苒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將對皇貴妃的恨熊熊的燒起來:“嚴鈺殺了沈雄沈才,又不在宮中,虧得你還能這樣疾言厲色的與本宮鬥氣。皇貴妃,你就不想想,要是嚴鈺落在沈家人的手裏,他還能活著入宮麽?就算事情真的和他沒有關係,你覺得他還有命等著你來成全他的清白麽?你就是嘴皮子厲害,會哄皇上高興,可那又如何?你哄得了一個皇上,哄得了沈家數十萬的鐵騎麽?你哄得了怒眾麽?本宮偏不信你這迴能全身而退。”


    沈音苒轉過身去,朝著門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早知道這樣,當初聽本宮的話殺了銀鈴多好。什麽叫自尋死路,看著你,本宮就徹底明白了!”


    “是麽!”嚴一淩才不會被她白白嗆這一頓。“銀鈴是沒死,可是皇後要殺銀鈴的這句話,隻怕已經把皇上心目中那個溫婉柔和,賢惠端莊的皇後您自己,給殺了個幹幹淨淨。那才叫片甲不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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