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是皇帝,什麽時候都要擺個尊貴的架子。”首領橫眉:“隻可惜非常抱歉,我們兄弟幾個是不會給你翻身的機會。”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什麽東西,直接扔在皇帝腳邊。


    那東西一落地。便騰起一陣煙。


    “卑鄙!”程俊恨得咬牙:“用這種手段,你們以為很光彩麽?”


    說歸說,他並不敢吸氣,這到底是迷煙還是毒煙,誰又能分辯。


    嚴一淩屏著唿吸,可是感覺過了好久,煙還沒有散。


    鉗製她的人個個笑得猙獰。她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身上越來越軟。“皇上,殺了我。”


    是啊,力量懸殊至此,她情願死也不願意受辱。


    奉臨皺著眉,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帶走,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袖子裏藏了許久的毒針,在這個最為關鍵的時候忽然飛了出去。


    嚴一淩隻感覺身後的人勒著她的脖子往後仰。隨即摔在地上。可是為什麽不痛呢?來不及想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也來不及掙紮,她便失去了知覺。


    “好哇,堂堂一國之君竟然也會暗箭傷人。”首領驚覺鉗製皇貴妃的人被射死,頓時舉起了手中的刀。


    方才目光隻落在嚴一淩身上。那些色眯眯的黑衣人,頓時也清醒過來。來引嗎亡。


    可無論是皇帝還是程俊,身上都軟的撿不起劍來。隻能看著這些人一步一步的逼近。


    “本來想留著你看完我們和你的女人快活,再送你上路。看來你是迫不及待了!”首領的刀鋒,在夜色下劃出一條銀線。


    伴隨著這樣的動作,一絲涼颼颼的動靜驚得人膽顫。


    忽然一陣風過,兩個輕靈的影子隨風而來。


    手裏的劍見血封侯,僅僅是一瞬間,便將猝不及防的黑衣人斬落劍下。


    首領猛得一驚,想要劫持皇帝做人質,已經來不及了。“你們是誰,敢擋爺的活,活膩歪了。”


    “廢什麽話。”其中一人,手腕伶俐的旋轉。劍鋒就已經落在那人的臉上。


    動作敏捷的叫人來不及看,黑衣人就已經倒了下去。


    “多謝。”奉臨聽出來方才那人的聲音,顯然是個女子。“敢問姑娘貴姓,來日必當厚報。”


    “那倒不必。”那女子靈巧的笑了起來:“隻要皇上對我們的姐妹好一些,也就不枉費我們走這一趟。”


    奉臨不知道她們口中的姐妹指的是誰,凝眉問道:“究竟是何人?”


    那女子沒有做聲,一柄飛刀落在皇帝的腳邊,隨即領著另外一人匆匆而去。猶如疾風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程俊看著飛刀,詫異的問:“皇上可知那人的身份?”


    “也許知道。”奉臨身子一軟,便坐在了地上。


    “那這些人呢?”程俊當然是指這些黑衣人。他們很清楚皇帝的身份。


    不但想要皇帝的命,還想要侮辱他的女人。


    到底是什麽人,有這樣的恨意?


    “碧兒呢?”奉臨忽然想起她:“碧兒……”


    忍著筋骨的酥軟,奉臨使盡挪動著癱軟的肢體,朝著她的方向一寸一寸的爬過去。


    夜色之中,除了程俊看在眼裏,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人,也是這樣沉靜的望著這一幕。


    “碧兒,你要不要緊?”奉臨吃力的掰開緊箍著她的螳臂,雙手托起她的肩頭。“碧兒……你醒醒。”


    嚴一淩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似乎是看清了他的臉。唇角一勾,她柔柔的笑起來:“皇上你沒事就好。”


    “碧兒……”奉臨輕輕的晃著她,卻也因為綿軟而最終失去意識,伏在她身上閉上了眼睛。


    倒是程俊,強撐著一口力氣,不住的晃著頭不肯睡。


    生怕這附近還有要對皇上不利的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正是夜色之中不遠處的黑影。


    “誰?”程俊一把抓住寶劍,拚命的想要阻止他靠近。


    “別擔心。”黑影隻說了這三個字,空著手走到皇帝身邊。


    他伏在碧兒身上,一動不動的樣子,真的很可惡。


    奉擎俯身,撫摸著碧兒蒼白,且還有淚痕的臉頰,心疼的不行。


    一路上,他一直都尾隨,一直都在找機會,想要把她從她身邊帶走。沒想到,他看見的,是碧兒對他一片真心。


    而他,也是寧死不願舍棄。


    此時此刻,奉擎依舊很想把皇帝推開,不管不顧的就這麽帶碧兒走。


    隻是他不確定,她的心願不願意給他走。


    她又會不會怪他自作多情。


    “我知道你是誰了!”程俊猛然明白過來。“你為什麽……”


    奉擎懶得和他解釋,隻道:“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


    這話的意思,是他在暗中保護皇貴妃麽?程俊有些莫名:“那為什麽你剛才不出手?”


    “我沒有立場。”奉擎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


    他蒙著臉,程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僅憑這幾個字,他覺得要加害皇上的人不會是他。


    “你走吧,我便當做沒看見過你。”


    “算你聰明。”奉擎凜眉:“往南走,再有三十裏路,就是市集。”


    說完這番話,他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碧兒一眼。隨後掏出一個瓶子扔給程俊。


    想起碧兒唿喚奉臨時候的無助,以及她閉上眼睛,要皇帝殺了她的堅貞。奉擎的心就像被刀子戳一樣的疼。


    他隻道他要帶她出宮,就發瘋一樣的跟了來。


    他以為這是帶她走最好的時機,卻沒想到竟然看見這樣的畫麵。


    碧兒,你真的愛他麽?你真的不要和我迴到從前了麽?


    奉擎一路疾奔,夜風像是刀子一樣的割在他臉上,竟然不覺得疼。


    程俊打開了瓶子,吸了吸裏麵的味道。身上漸漸的有力力氣。


    他想著救醒皇帝,但又怕他發現肅親王的蹤跡,便忍著,分別把兩個人抬上了馬車,才讓分別為他們解毒。


    可能是太累又帶著傷的緣故,兩個人誰都沒有醒。


    程俊隻要套馬,帶著駕著馬車,帶兩個人往南走。


    這時候,天就快要亮了。


    --------


    “怎麽樣?”沈音苒一夜未眠,看見無雙迴來,焦急的迎了上來。


    “皇後娘娘。”無雙正要見禮,卻被皇後一把抓住。


    “你快說,到底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沈音苒才沒有功夫和她廢話,她就是想知道,嚴碧那個賤人是不是還說著,事情辦得利落不利落,皇上對她有沒有起疑。


    無雙皺著眉,小心的說:“娘娘,咱們收錯了消息。皇上並沒有北上,反而是……南下,朝著西涼國的方向而去。”


    “你說什麽?”沈音苒大為震驚。“收錯了消息?這怎麽可能?”


    起初無雙也不相信事情竟然這麽詭異。但事實的確如此。


    皇後不相信她,另外找人去辦這件事。卻不料收迴來的風兒竟然是假的。


    “這其中一定是有人搗鬼,故意跟咱們作對!”無雙氣憤不已,眸子裏竟是冷意。“皇後娘娘,奴婢已經派人去追,隻是既然有人故意引開咱們的人,想必一定是有所行動。一時之間,咱們沒摸清楚敵人是誰,是否也不該輕舉妄動?”


    沈音苒還沒有消化無雙的話。


    沈家多年在外,沒少布置暗哨、兵力,怎麽可能連皇上出宮這麽大的事情都能收錯風?


    何況她派出去的人,都是她最得力的幫手。有什麽理由在這麽關鍵的時候倒戈相向?


    “娘娘……”無雙看她陷入沉思,少不得低低勸說:“咱們還沒有出手,就算真的有什麽亂子,也和咱們無關。如今,隻看下一步的計劃要不要變。”


    “計劃?”沈音苒冷哼一聲,臉色陰鬱的如同暴風雨來臨。“本宮都已經被人計劃去了,還有什麽可計劃的?”


    她很清楚一點,無論這時候是誰動了手腳,隻要嚴碧沒死,這比冤枉帳就一定算在她頭上了。皇後這一生氣,無雙也不敢再多言。


    殿裏,安靜的聽不見一絲風聲。


    良久無語,沈音苒複又抬起頭:“那本宮讓你辦的另一件事情如何了?”


    皇後指的,是了結了程俊那件事。無雙依舊給不了她滿意的答案:“娘娘,皇貴妃晉封之後,皇上大赦天下,程俊便被放出了宮去。有人看見他返迴故居不過三日,便再沒看見人影。奴婢叫人到處找過,也都……無果。”


    沈音苒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走到窗邊,忽然就敞開了窗。一股冷意灌進來,激的她一哆嗦。


    “娘娘,您這是……當心鳳體啊。”


    “本宮這皇後當的,還真是糊塗了。”沈音苒氣得胸悶。“皇上瞞著本宮外出也就算了,現在沈家的兵哨也都是飯桶。就連你也叫本宮不省心,無雙,你知不知道,皇貴妃的刀刃已經架在本宮脖子上了?”


    無雙噗通就跪了下去,這時候,她也不是沒想過就這麽給皇後一刀。


    可惜,皇後一死,身邊的奴婢弄不好要活活陪葬。她答應過她娘,要替她討迴名分的事,就做不到了。


    “你還愣著!”沈音苒看無雙跪在原地一動不動,心裏忽然覺得很害怕。


    “奴婢知罪,請皇後娘娘息怒。”無雙迴過神,恭敬的伏在地上。


    “罷了。”沈音苒有些看不透這丫頭,滿腹心事到底是為了什麽。故而也不敢輕易激怒她,又或者逼著她做出什麽壞事。“並非是我要責備你,而是危在旦夕你懂不懂?稍微不慎,本宮隻怕皇上迴宮的第一件事,就是廢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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