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長那位管家身邊的長傭接過青羊老板遞過來的清單,再雙手遞給那位管家,管家接過清單一看,清單上每筆收購糧食的時間、重量、單價、錢幣,甚至賣方的畫押都齊備無誤。在管家眼裏,這就是一張真實的清單,但是,管家卻臉色一變:“大膽的賤民,連我等五大世家的黑心錢你也敢賺,我看你是不想做生意了。”


    青羊這一下可是駭得不輕,噗嗵一聲跪在了地上,頭上的大汗漱漱地往下淌。


    “大人饒了小的吧。大人饒了小的吧。”青羊已經有些語不成聲了。


    這時,最年長的管家將那張清單又遞給了旁邊的管家,這位管家一看,立時勃然大怒:“青羊,連我五大世家也敢欺,你是吃豹子膽還是不想活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青羊磕頭如搗蒜,連聲告饒。


    “來人……”


    清秀再也看不下去了,正要前去理論,卻被旁邊的漁衛陽一把拉住。清秀看了漁衛陽一眼,漁衛陽急忙給她搖搖頭。表示,這事你不能去,你一去將會更加不可收拾。


    正在這時,外邊圍觀的人群一陣喧嘩,並急急的讓出一個通道。從通道中魚貫走出了一大群人。


    清秀一看,為首的正是城主府的大總管黑隆根,上次去交錢的時候,見了一麵,隻覺得對方收錢的時候還是很親和的。


    五大世家的管家一見大總管來了,連忙起身迎接。青羊也急忙站起身來,迎上前去。


    大總管對五大世家的管家隻是微微頜首,對先前的事似乎一無所知,卻見青羊老板滿頭是汗,打趣道:“青羊老板,這麽冷的天,你竟然渾身大汗。這身體是不是太好了啊,還不快去再娶兩房太太,消消火才好啊。”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見大總管哈哈大笑,也跟著大笑起來。唯青羊老板尷尬地咧咧嘴,“大人見笑了。”


    等眾人笑畢,大總管說道:“青羊老板。”


    “小民在。”青羊連忙躬身行禮。


    “昨日,我跟你交待的今日再給我留兩萬斤糧,怎麽樣,留下沒有啊?”


    “大總管交待的事,小民哪敢不尊。”


    “那好,青羊老板便給我安排裝車吧。”


    “是。”青羊連忙招唿夥計給城主府的車隊裝糧食


    “青羊,你過來。”大總管見青羊已安排好了夥計,便招唿他過來算賬。


    “是。”青羊連忙走到大總管身邊。


    “二萬斤糧食,每斤二十九銅幣,共五十八萬銅幣,這是五百八十銀幣,你查收一下。”大總管指了指傭人搬來的兩大袋銀幣說。


    “這五萬銀幣是大人對小民的賞賜,小民哪敢不識趣。”青羊連忙讓夥計將這兩大袋銀幣搬到那簡易棚子裏。


    “好,好,青羊,這糧食呐你如果能穩定到這個價格,我城主府今年就在你這裏定下了。”大總管對青羊說道。


    青羊苦笑了笑,說:“大總管明鑒,小民這批糧食已經有一半漲了價,加上這前後費用一搭拉,就超過了二十九銅幣。”


    “哦,那你這不吃虧了?”


    “不,不,這不還有一半沒漲價嘛。”青羊連忙解釋道。


    “哦。”大總管噓了一口氣道:“好,好。這一次就不給你漲價了,下一次再說。誰讓我們鎮河城遭了災呢,這麽大體量的收購,怎麽可能不漲價?”


    “謝大總管理解。”青羊連忙感謝。


    “唉,這也正常啊。別人清河城的糧食也不過剛好夠他們自己吃。哪知我們鎮河城現在是一顆糧食也沒有了。這一個城的糧食現在是兩個城的人來吃,自然是要漲價的了。”


    “是呀,隻是不知要漲到什麽程度?”青羊憂心忡忡地說。


    “哎,我說青羊,你也別老把眼光放在清河城,到泗水城和臨水城去看看,他們城比我們大,人口也比我們多,糧食也比我們多得多,說不定他們的糧食很便宜呢。”大總管黑隆根說道。


    “對呀,青羊,你別老盯著清河城呀,也到其他地方去看一看,說不定還能撿個大漏呢。”五大家庭總管也連忙插話道。


    “我也想過,隻是太遠,這運輸不方便。尤其大批量運輸,路上也不太平,那運輸和保鏢的費用就是一天文數字。就算糧食便宜一點,但運迴來後,也就變成了天價糧了。”青羊如實說道。


    “是啊。城主為這件事也很是著急,這還有這麽多的貧民沒糧可吃,要是再這樣下去,非得餓死人不可。”


    “城主憂民之心,小民等深表感謝,相信民眾也會理解城主的難處。”


    “好了,好了。不談這些了。你是城主府指定的糧食專銷商,這些你去想辦法。總之,不能把糧食的價格弄的太高,要讓老百姓吃的起。”大總管說著,見夥計們已經裝好了車,便要迴城主府。臨去,又對青羊老板說道:“青羊老板,城主大人說,這糧食為民心之本。第一,你要想盡千方百計為鎮河城多拉糧食,穩住城內民眾。第二,盡量不要漲價,就算到了成本不可控,漲價也要比別人低。知道麽,如果你在這次風災中大肆牟利,城主大人說可不會輕饒你的。”


    “小民哪敢,請城主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不會辜負城主大人的信任。”青羊連稱不敢。


    青羊及五大世家管家躬身送別大總管離開後,五大世家中那位最老的管家與青羊說:“青羊老板,城主府都在你這裏采購糧食,你剛才怎麽不早說啊?”


    青羊連忙躬身答道:“小民哪敢亂說啊。”但心裏卻是把這些人的祖宗十九代都罵了一個遍。


    “也是,既然城主府在你這裏采購的二十九銅幣一斤,那我們也粘粘城主府的光,你也給我們二十九銅幣一斤,怎樣?”


    “好說,好說。大管家開口,小民敢不遵從。”青羊又躬身答道。


    “那好,我們每家一萬五千斤,共七萬五千斤,給我們裝吧。”這時,另一位大管家開口道。


    青羊一聽,再次一躬到地,說:“大人,這次一共隻拉迴了十萬五千斤,剛才城主府拉走了二萬斤,現在隻餘下八萬五千斤。”


    這位大管家眉頭一皺,但轉瞬又舒展開,說:“嗯,是這樣。八萬五就八萬五,我們每家再勉為其難,多要兩千斤,也免得再給你留一點,反而麻煩。但記得,明天,最遲後天多給我們準備一些。裝車吧。”


    青羊不敢給他們裝車,而是忙不迭的給他們解釋:“大人有所不知,城主大人這次明確交待,要小的好好辦糧,如果城裏有餓死人現象,唯小的是問。小的身家事小,要是城裏真餓死了人,小的吃罪不起呀。城主大人是真的會砍了小人的頭呀。”


    五位大管家立時變了臉色。最年長的管家沉聲道:“你一個賤民,也敢三番五次跟我們作對,還敢跟我們討價還價。你以為我們在跟你談,你真的長臉了?”


    青羊再次跪倒在地,說:“大人明鑒,小的今天要是賣不出糧來,這些民眾隻要到城主府去一鬧,小民明天,不,今晚便要被砍了腦袋。”


    “你竟然敢將這些賤民與我們五大世家相提並論。”


    “小民不敢,小民不敢。隻是……”


    “你信不信,我們現在就砍了你的腦袋。”


    “大人饒命呐,大人饒命呐。”青羊已在地上抖個不停。


    “來人,把這賤民拉去砍了。”年長的管家剛一說完,便有幾個拿著刀過來,著勢要拉起青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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