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綰以前在電視劇裏看到入洞房後要進行的喝合巹酒、同心結發儀式,都是很多人在現場觀禮,而大周這邊的規矩,卻是不一樣的。


    她和三皇子入洞房後,喜娘就帶著包括碧青、碧藍等所有人都從洞房時退出去了。


    洞房裏一下子安靜了起來。


    蕭綰看看窗外天色已黑,星光明亮,意識到這時正好就是戍時初,還以為三皇子會就要直接就這麽跟自己睡覺了呢,心裏暗暗有些緊張。


    她坐在床頭,側頭看向正在床旁倒酒的三皇子,紅著臉,試探著問:“靖軒,我們都還沒有用晚膳呢,你看,要不要先弄些東西過來吃?”


    “有我在,足已將你喂飽了,而有你在,也足已將我喂飽了,還用得著弄東西來吃麽?”三皇子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笑眯眯打趣。


    “你、你這樣的話都能說得出來,也不怕門外的碧青、碧藍她們聽了去?可真是臉皮厚!”她立即意識到三皇子的言下之意,頓時心裏更加緊張,羞澀地低下頭,不去看他。


    三皇子喜歡她流露出來的這份小女兒的嬌態,也知今晚是她的第一次,心裏必然是有些害怕的,端著兩杯斟滿的美酒,含笑走到她身邊,溫聲安慰:“綰綰,別怕,我剛才在嚇唬你呢。其實,我們還有很多儀式要舉行。”


    “哦,還有哪些儀式?”蕭綰有此意外。好奇地問。


    “比如,現在,我們得一起把這兩杯酒給喝掉!”三皇子說到這裏。把手裏的一杯美酒遞到蕭綰手裏,示意她與自己對飲。


    蕭綰想起這環節倒是電視劇裏看到過的,叫喝合巹酒,心裏反而更加緊張了,根本不敢看三皇子那雙明顯已經含情脈脈的眼睛,低垂著頭,強裝鎮定。接過酒,像給自己壯膽一般。一口飲盡。


    三皇子平時沒見過蕭綰飲酒,看她居然能一口飲一杯,還以為她是酒中豪傑,真人不露相呢。


    他驚訝地看她一眼。收迴她手裏的酒杯,取來桌上備好的一把剪刀,從她發尾剪下一小掇頭發,雙手像捧寶貝一樣捧到床頭備好的小金盒裏,然後,示意她也來剪他的頭發。


    這環節她也在電視劇裏看到過,叫同心結發。


    她覺得這是一個很莊嚴神聖的時刻,心裏倒是變得不緊張了,學著他的樣子。從他發尾剪下一小掇頭發,雙手也像捧寶貝一樣捧到床頭備好的小金盒裏。


    他看著她這樣的動作,目光頓時變得更加含情脈脈了。


    他無比珍重地把小金盒合上。上了一把同心鎖,把開啟它的金鑰匙其中一片自己留著,另一片,交給她。


    她懂他的意思,當即收起小金盒,從梳妝台上自己的梳妝盒裏找出兩根紅線。一根把自己的金鑰匙串起來,戴在脖子上。另一根把他的金角匙串起來,讓他也戴在脖子上。


    忙完這一切時,外麵傳來鄭香蓉的問話聲:“靖軒、綰綰,你們好了麽?”


    “好了!”三皇子不敢怠慢丈母娘,不等蕭綰作答,搶先答應一聲,然後,大步走到門口,殷勤地為鄭香蓉開門。


    鄭香蓉正跟一位華服中年女子站在一起,看到三皇子打開門了,她馬上陪著華服中年女子進來,並搶在三皇子前麵,指著華服中年女子向蕭綰介紹:“綰綰,這是皇上派來陪我一起點龍鳳燭的康泰長公主——靖軒的姑姑,你快過來見禮吧!”


    “是,母親!”蕭綰乖巧地點點頭,按規矩向康泰長公主行禮。


    康泰長公主妝容華貴,神情似笑非笑,年齡看上去比鄭香蓉大不了多少。


    看到蕭綰禮,她並沒有禮節性地上前扶住,隻是淡淡表示:“綰綰,我當年跟你母親可是很要好的姐妹,你是她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外甥女兒,快別跟我客氣了。”


    說到這裏,她又指了三皇子,一本正經提醒:“靖軒的母親離開得早,他從小到大,又不喜女子近身服侍,恐怕不太懂得體貼你,以後,要是萬一不小心欺負你,你隻管來找我做主!”


    “好!”蕭綰裝作很開心的樣子,笑眯眯地答應了,心裏卻不以為然。


    一則,她憑自己這些年跟三皇子的相處,對他的性格為人和對自己的感情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相信他不會舍得欺負自己;二則,她自己自信有能力調教他、降服他,不用怕他來欺負自己,三則,康泰長公主如果真有心在他“萬一不小心欺負你”時給她做主,又怎麽會先說出一句他“母親離開得早,他從小到大,又不喜女子近身服侍,恐怕不太懂得體貼你”的話來?這不分明是在為他找借口推脫責任麽?


    “康泰長公主,我們當年不過是見過幾迴麵而已,瞧你把這事說得有多麽慎重其事!其實,你是金枝玉葉,就算你要把我當姐妹,我也不敢跟你做姐妹呀!”鄭香蓉在一邊也聽出了康泰長公主的言下之意,心裏不太高興。


    她故意先揶揄了她一句,才指桌上擱著的一對大紅龍鳳燭,笑著提醒:“咱們快點龍鳳燭吧,吉時正快要過了!”


    “嗯!”康泰長公主佯笑著點頭。


    其實,她是個很精明的人,在多年前,就看出了三皇子的智慧和能力,想要把自己的次女嫁給三皇子,曾經好多次製造次女跟三皇子見麵的機會,又好多次明示、暗示太後和皇上掇合次女跟三皇子的嫁事,可惜,皇上不僅找借口推脫,還拿當年太後娘娘和太上皇給他定下西皇後,害得東皇後傷透心、不肯見他,而他因此愧對東皇後來說事,逼太後承諾了絕不插手三皇子的婚事,幫不了她。


    現在,三皇子與蕭綰成親,她心裏極不痛快,要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不得不過來,她根本就願意來麵對蕭綰呢!


    她跟鄭香蓉一起走到桌前,直接拿起桌上原本點著的一對大紅燭,去點那對大紅龍鳳燭。


    待點上後,候在門口的一個老嬤嬤適時上前,把她們手裏的那對大紅燭給撤了下去。


    候在門口的喜娘見狀,按規矩再次進來,笑著提醒蕭綰和三皇子:“三皇子殿下,三皇子妃,你們現在可以交換信物了!”


    “哦?”蕭綰根本不知道這時候還會有交換信物的環節,眨了眨眼睛,把喜娘拉到一邊,低聲問:“按規矩,新娘送給新郎的禮物,一般是什麽呢?”


    “書!”喜娘毫不猶豫地迴答。


    “啊?”蕭綰吃了一驚。


    她因為曾經聽三皇子提起過,他的府裏藏書多,這次過來,身上隻帶了鄭香蓉送的那本手抄書,壓根兒沒帶其它的書,一時半會兒,從哪裏變出一本書來給他呢?


    正發愁著,三皇子卻突然笑著走到她跟前,從懷裏掏出一塊透體碧綠的美玉,遞到她的手裏,同時提醒她:“綰綰,你身上不是帶了一本書麽?不如,就把那本書送給我吧!”


    “我身上帶書的事,你怎麽知道的?”蕭綰嚇了一大跳。


    她明明記得自己從燕州到這裏的一路上,都是偷偷躲在轎子上看鄭香蓉送的手抄本,實在不明白三皇子怎麽就知情了。


    “是嶽父大人在我給他敬酒時,低聲附到我耳際,告訴我的。”三皇子並不知道蕭綰身上那本書究竟是什麽書,很老實地迴答。


    “啊?父親他、他怎麽可以這樣呀?”蕭綰十分意外,下意識看了正在跟華服中年女子說話的鄭香蓉一眼。


    鄭香蓉內力深厚,聽覺過人,雖然表麵上在跟華服中年女子說話,骨子裏早就把蕭綰跟三皇子的對話聽在耳中,感到到蕭綰看她的目光時,連忙轉頭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還是把手抄本給三皇子算了。


    蕭綰沒想到連鄭香蓉居然也倒戈了,自然無話可說,隻好戀戀不舍地把手抄本從懷裏掏出來,塞到三皇子手裏,冠冕堂皇地表示:“這是我家祖傳的好書,我才從我父母親手裏得來,還沒有看過,既然父親大人跟你提起這本書,那你現在得到了,可要仔細研讀,活學活用才好!”


    “嗯嗯,那是自然的。”三皇子不明就理,一接過書,就邊說邊好奇地打開來看。


    鄭香蓉覺察到了,大窘,連忙指著候在門口一個丫頭手上茶碟裏的東西,提醒康泰公主:“我們快把蹄膀送給喜娘,去前麵大廳喝酒去吧!多年不見,我可是有好多話要跟你說了!”


    “好!”康泰公主原本就不願意在這裏久呆,鄭香蓉的提議正中她的下懷。馬上順著鄭香蓉的意思去做。


    而三皇子一打開手抄本,就完全被上麵的內容給吸引住了,覺得這書對他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實在是太有用,站在原地,津津有味看了起來,連鄭香蓉、康泰公主是怎麽出去的,都沒太注意。


    倒是蕭綰,看著他這副樣子,不免又緊張、羞澀了起來,趕緊趁著鄭香蓉、康泰公主、喜娘出去了,上前一把奪過三皇子手裏的手抄本,嚴肅表示:“這書我先替你保管著,你不能食言,得按照對我父、母親的承諾,去做點東西來給我吃才行,我可是早就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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