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鄭天逢、秦晝、李雲聰三人從北邊窟窿口送到上麵的祠堂裏以後,蕭綰再次跟陳俊璋從北邊窟窿迴到了秘室。


    陳俊璋用機關袋封住北邊窟窿,看向蕭綰,低聲跟她商量:“綰綰,秘室裏除了西南角那裏,我們這、還有東、東北、石門三個位置,因為被手雷轟炸的緣故,都有很多從上麵墜落下來的土塊,十分便於藏人,估計許仲昆現在應該是躲在某堆土塊的背後,正盯著我們,恃機行動,不如我們先站在這裏,用望遠鏡朝秘室各處的土塊後麵都仔細察看一下,先找準他的具體位置,再去抓他吧!”


    “好。”蕭綰正有這樣的打算,完全讚同。


    她從懷裏掏出望遠鏡,先粗粗把整個秘室東、北、東北、石門底下等四個位置的土塊大致看了一遍,然後,重點往那些墜落下來足可以藏身的大大小小土塊的位置,認真看過去。


    由於是夜裏,秘室裏頂上的夜明珠又被炸掉了好幾顆,隻剩下三顆在照明,所以,隻有她周圍四、五米遠的地方,因為她手裏拿著陳俊璋之前遞給她的那個火把的緣故,可以在望遠鏡下看得清清楚楚的,稍遠一點的地方,就顯得有些朦朧,看不太清楚,必須聚精會神地用眼睛仔細地盯著望遠鏡看,效果才稍微好一點。


    隻看了一小會兒,她眼睛就累了,不得不問陳俊璋:“你身上還有火把麽?”


    “沒有了。”陳俊璋眼睛這時看得也有點累了,自然明白蕭綰問話的原因,趁機跟她商量:“不如你負責拿火把在我身邊慢慢走,我負責往周圍仔細察看,並每看過一段距離,就在看過的地方布下機關、陣法,逐漸縮小許仲昆可以隱藏的空間,直到找著許仲昆為此!”


    “好的!”蕭綰覺得陳俊璋的辦法特別好,讚許地看他一眼。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他們就這樣配合著,從北麵就近向東北麵察看了一番,又往石門位置的周圍和西北麵察看,至最後。才察看向許仲昆所在的東麵。


    許仲昆一直在密切關注著他們的動靜,到了這個時候,終於意識到徹底裝死的時候來了,趕緊屏住唿吸。


    下一刻,他靈機一動,覺得這樣還不夠,又暗暗咬破舌頭,把流出來的鮮血沾了些在兩邊唇角,裝成是被土塊砸成重傷而死的模樣,才放心地再次屏住唿吸。等著他們找到自己,上當受騙。


    過了一小會兒之後,陳俊璋通過望遠鏡看到了許仲昆,帶著蕭綰快步往許仲昆所在的位置趕過來。


    此時的許仲昆,看起來麵色蒼白。雙目緊閉,唇角帶血,雙腿伸直,右邊身軀上壓著一個大土塊,左邊身軀上雖然沒土地,可右臂和右邊身軀上都布滿土塊砸中所留下的深深印痕,明顯也曾經被土塊砸中過。完全是一副被土塊砸成重傷而死的模樣。


    可惜,盡管他偽裝得盡善盡美,蕭綰卻壓根兒信不過他,隻粗粗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拿寶劍去斬他的左臂,探看虛實。


    許仲昆立即氣個半死。


    他雖然眼睛看不見。卻能聽到風聲,自然知道蕭綰的動作。


    不過,為了順利騙過蕭綰,保住小命,他並沒有動彈。隻是在心裏暗暗發狠,打算待逃離這裏以後,百倍千倍地找蕭綰報複迴來。


    於是乎,蕭綰就這樣無比順利地斬斷了許仲昆的手。


    她很是有些意外,覺得像許仲昆這樣擅長算計別人的家夥,往往都會很愛惜自己的羽毛,應該不至於明明活著,還能沉住氣,由著自己去斬斷手臂,誤以為許仲昆就算沒有死,應該也暈死了,開始放下心,低頭去探聽許仲昆的鼻息和脈息。


    待發現許仲昆的鼻息和脈息也沒有後,她在完全放心的同時,不免又有些失望:蕭禹印和鄭香蓉現在生死未明,要是許仲昆就這麽死了,那麽,以後想弄清楚蕭禹印和鄭香蓉究竟是否還在人世,就更難了。


    她悻悻地直起身,指著許仲昆,認真跟陳俊璋商量:“這家夥鼻息和脈息都沒有了,應該已死,我們還是一起離開這裏,去跟我外祖父他們會合吧!”


    “不,綰綰,等一等。”陳俊璋另有打算。


    他緩緩彎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出手製住許仲昆的要穴,然後,指著許仲昆,鄭重其事提醒蕭綰:“你現在再去探聽下他的鼻息和脈息,看是什麽情況!”


    “好。”蕭綰隻當陳俊璋是過於謹慎了,心裏好笑,表麵上還是很配合地按照他說的去做。


    結果,許仲昆這會兒居然奇跡般地既有了唿吸,又有了脈息!


    她驚訝不已,無比欽佩地看陳俊璋一眼,好奇地問:“俊璋,你是怎麽看出來這家夥剛剛是在裝死呢?”


    陳俊璋微微一笑,朗聲迴答:“兩個原因。一、我之前說過,從他偷襲舒適的武功來看,分明是個一等一的高手,那麽,現在,就算因為根本不知道我會擲手雷,猝不及防,被上麵墜下來的大土塊給砸著了,至少也該有能力苛延殘喘好一會兒才對,哪能就這麽輕易就死去呢?二、他的‘死相’太假。作為一個像他這麽精於算計的人,如果突然就這麽窩囊地被土塊給砸死的話,在臨死時,必然會很絕望,很不甘,圓瞪雙目才對,哪能是像現在這樣緊閉雙目呢?還有,他的兩腿也伸得太直了,因為,被土塊砸死應該會很痛,而人麵臨身軀痛楚最本能的應該是蜷縮著身子和手腳,不該是兩腿伸直!”


    “是哦!”蕭綰受到啟發,恍然大悟。


    她既覺得自己看問題遠不如陳俊璋深刻、細致,深感跟著他,能學到不少的東西,又覺得許仲昆實在是太狡詐、太可怕了,居然明明沒有死,還能裝死乖乖接受被自己斬斷右臂的命運。


    她低下頭,恨恨地看向許仲昆,冷冷提醒:“許仲昆,你確定你現在還要繼續裝死麽?”


    許仲昆根本沒有料到陳俊璋會識破自己,正暗暗火冒三丈,蕭綰的問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他終於沉不氣了,飛快睜開眼,狠狠瞪著蕭綰,冷冷地表示:“小丫頭,說吧,你到底想把我給怎麽樣?”


    “這得看你的表現了!”,蕭綰撇撇嘴,目光緊緊地盯著許仲昆,咬牙切齒地沉聲問:“你把我父母親給藏到哪裏了?他們現在身體怎麽樣?”


    “這個麽……”許仲昆目光中微不可察地掠過一抹驚訝之色,表麵上則不動聲色地反問:“你怎麽知道我把你父母親給藏起來了?”


    蕭綰沉聲迴答:“雲姨在春風樓後麵的懸崖下,發現了一個通往春風樓的山洞,還找到了我母親遺落在山洞裏的耳墜!”


    “哦?”許仲昆目光中微不可察地掠過一抹震驚之色,表麵上則裝出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騙蕭綰:“既然你連這個都查出來了,那我就告訴你,你父母親現在被我藏在一個極隱蔽的地方,他們身上都中了我下的毒,必須依靠我每天提供解藥服下,如果你現在能夠替我療傷,放我一條生路,待我身體康複了,馬上帶你去找他們!”


    “哼,你想得美!待你身體康複了,早就躲起來了,還會帶我去找我的父母親?”蕭綰不上當,冷冷地告訴他:“你隻有現在帶我去找我的父母親,我才會考慮要不要放你一條生路!”


    “好吧……現在就現在。”許仲昆故意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一臉無奈地答應。


    其實,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春風樓後麵的懸崖下,有一個通往春風樓的山洞,一直以為蕭禹印和鄭香蓉已經死在了春風樓,隻是看蕭綰想通過他來找到蕭禹印和鄭香蓉,將計就計,打算把蕭綰和陳俊璋引入另外一個布滿了自己手下和暗器、機關、陣法的地方,殺了他們。


    “綰綰,你的打算有些不太妥當,”,陳俊璋一直在認真傾聽著蕭綰跟許仲昆的談話,特意等到他們現在商量清楚了,才神情凝重地看向蕭綰,低聲提醒:“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這個家夥假裝陪我們去找你的父母親,實際上把我們引入一個布滿他手下的地方,趁機逃跑,我們該怎麽辦?”


    “這……”蕭綰不由發愁了。


    她也知道許仲昆太狡猾,不可以輕信,可從雲姨反映的情況來看,把蕭禹印和鄭香蓉藏起來的人極可能就是許仲昆,要是不能趁著這次抓著許仲昆的機會,逼許仲昆陪自己找出蕭禹印和鄭香蓉,那麽,又還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來弄清楚蕭禹印和鄭香蓉現在的情況呢?


    她認真凝神細想了一會兒,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不錯的主意,試探著附到陳俊璋的耳際,低聲告訴陳俊璋。


    陳俊璋聽後,目光一亮,朗聲稱讚:“好主意,就這麽幹!”


    “嗯!”蕭綰更加有了底氣,高興地點點頭,轉頭看向許仲昆,冷冷地表示:“我改主意了,不想跟你一起去找我的父母親了,你要是想活命的話,就給你的手下寫信,讓他們在明天上午辰時正,送我的父母親到這裏來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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