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熠皓突然覺得頭好痛,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現在的重點已經不是他有沒有談戀愛,而是另外一件事。“媽咪怎麽會扯上關小姐?”


    略微一頓,俞母開始感覺到情況不太妙,擔憂的皺眉。“你不是在跟關小姐談戀愛嗎?我聽關夫人說,她女兒最近忙著談戀愛。”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嗎?俞母仔細迴想,關夫人提及此事時,確實沒有言明她女兒戀愛的對象是她兒子,可是,若是與她兒子無關,幹嘛和她囉唆一大堆婚禮的細節?


    “媽咪,人家談戀愛是人家的事,不要隨便扯上我。”雖然覺得眼前的情況很滑稽,可是應該慶幸媽咪好奇心旺盛,先跑來問東問西,要不,等到哪天婚禮都安排好了,他這個當事者還在狀況外。


    俞母瞬間成了一隻被水浸泡過的落湯雞,肩膀垂得很低,實在搞不懂這樣的烏龍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上次你跟關小姐不是聊得很開心嗎?所以,關夫人說她女兒在談戀愛,我當然會認定是你。”


    俞熠皓差一點失控飆罵。當時關若晴說有人在看他們,原來不隻是關家的人,還包括俞家的人。


    “媽咪,就算那位關小姐在談戀愛,對象也絕對不是我,你應該知道我最不喜歡孔雀了。”


    他覺得關若晴真像一隻孔雀,驕傲又張揚。


    基於母親對孩子的了解,她也覺得小皓不會喜歡關小姐這種女孩子,隻是各方麵條件都很適合,她也樂觀其成,雖說愛情的發生往往不是事先設定好的立場,可是萬萬沒想到他對關小姐的印象這麽不好。


    “你爺爺和關老爺子有過約定,兩家要結親,你爺爺很喜歡關小姐。”


    “我沒有反對爺爺尋找第二春。”


    俞母皺眉一瞪。“小皓,不要亂說話。”


    不問孫子的心意,隻管自己是否喜歡,這不是擺明在找第二春嗎?“爺爺喜歡,那是爺爺的事,我不想幹預,但是不要扯上我。”


    “你不是在跟關小姐談戀愛,那你在跟誰談戀愛?”


    “關小姐的事絕對跟我沒關係,媽咪應該知道我心裏有人。”


    “以前在育幼院認識的寶貝嗎?”


    俞熠皓一怔。“媽咪怎麽知道她叫寶貝?”


    “你從育幼院帶迴來的布娃娃上麵不是有‘寶貝’兩個字嗎?”


    沒錯,布娃娃在平日製服繡學號的地方繡有“寶貝”兩字,可是若非近看,絕不會注意到上麵繡了名字,而他不曾讓任何人有機會碰到布娃娃,當然也不可能有機會看到上麵繡了名字。


    俞母知道他心裏的疑問,從實招來。“你剛從育幼院迴來的時候,你爺爺要我找機會將你從育幼院帶迴來的東西清理掉,尤其那個布娃娃。雖然你總是隨身攜帶,可是睡覺的時候習慣將布娃娃放在枕頭下,想拿到布娃娃並不是很困難。可是看到上麵繡了名字,我不忍心丟掉,我相信那是很珍貴的禮物。”


    其實迴到俞家的隔一天,發現從育幼院帶迴來的衣服全部不見了,他就知道爺爺恨不得將育幼院那一段全抹去,因此有一段日子,他總是隨身攜帶布娃娃,也因為如此,身邊的人都有機會見到布娃娃。


    “沒錯,寶貝就是我想要守護一輩子的人。”


    “你找到她了嗎?”


    “媽咪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就算你找到她也沒用,爺爺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爺爺可以為我的幸福負責嗎?”


    俞母嘴巴一張又閉上。這個孩子與他親生母親不同,絕對不會任性的丟下家人一走了之,當然也不會發生私奔又被拋棄這種事,她還是不要在孩子麵前提起他親生母親,徒惹傷悲。


    “爺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你不要跟爺爺鬧脾氣。”


    “這關係到我的一輩子,我不可能由著爺爺擺布。”


    “我不是要你由著爺爺擺布,隻是希望你不要跟爺爺正麵衝突。不管爺爺做什麽事,都是基於愛你,你對爺爺的意義不同於其他人。”


    愛原本是很溫暖的,可是愛若變成了強迫,那樣的愛就隻是傷害。


    “難道媽咪希望我不幸福嗎?”


    俞母再也無話可說了。母親怎麽會不希望孩子幸福?偏偏,他不隻是兒子,他更是俞家唯一的血脈,其他的孩子想怎樣就怎樣,唯獨他不可以。


    楚心言不喜歡引人注意,這或許跟她的出生背景有關係,無論自己是否在意有過一段育幼院的歲月,別人聽到她的故事,總會生出幾許可憐之情,而她,最不喜歡他人的可憐。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尊心,又怎麽會喜歡人家可憐。


    雖然她喜歡低調,可是跟俞熠皓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就很難維持如此,無論走到哪裏,隻要身邊有他,她就會享受到不同於常人的對待。她無法阻止別人用什麽態度對待她,隻能要求自己泰然處之。


    習慣了,她對俞熠皓的世界也不再有原先的抗拒,當他要求她假日陪著加班,她也就答應了。


    不過,她可以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卻無法對他的注視視而不見。


    “謹哥哥幹嘛一直看著我?”她相信點燃的蠟燭都沒有他的視線燙人。


    俞熠皓突然靠過去吻了她一下。“就是很想看著你。”


    嬌羞的嫣紅染上白皙的臉龐,楚心言嬌嗔的瞪道:“謹哥哥不是要工作嗎?”


    “我要工作啊,可是抬頭一看到你,不自覺就失神了。”自從莫名其妙跟關若晴扯上關係,他不隻是每天晚上要見到寶貝、周末假日要見到她,就是上班的時候也會很衝動的想見到她……總之,沒見到她的時候,總會感覺到很不安。


    盡管媽咪沒說出口,但是他知道,媽咪很擔心他會像母親一樣離家出走,這等於在爺爺的舊傷口上捅一刀,爺爺受不了可能會倒下來。不,他不做這種事,他不會屈服,使人屈服才是他的風格。


    “如果我在這裏會影響你工作,那幹嘛要我來這裏陪你?”


    “我想見你。”


    “……你趕快專心工作,要不然,做不完又要怪我了。”雖說“紅顏禍水”的感覺不好,可是不能不承認很甜蜜,害得她連板著麵孔,說起話來也像在撒嬌。


    “不會,我怎麽舍得怪你呢?”


    “現在說不會怪我,真的做不完就要抱怨了。”


    俞熠皓苦惱的皺眉。“我看起來是那種會遷怒的人嗎?”


    楚心言也苦惱的皺眉了,因為她發現一件事。“謹哥哥最近話特別多哦。”


    他一怔,說她糊塗,她總會注意他沒有察覺的細節。極度煩躁時,特別是在麵對重大決定,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況下,他會一反常態變得多話。這種情況微乎其微,即使發生了,他也往往後知後覺。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盡早將俞家的事向寶貝全盤托出——發生在他母親身上的事、外公何以變成爺爺……可是,一想到這些會造成她的壓力,他就卻步了。他滿心期待找到寶貝,是想照顧她,成為她溫暖的依靠,結果什麽都還沒做到,就先給她壓力,他怎麽說得出口?


    他對她深具信心,她可以等他十八年,沒有什麽困難可以難得倒她,而她也不像那個提供精子給他的男人一樣嫌貧愛富,如果他像母親變得一無所有,她隻會更堅定的守在他身邊,可是,為什麽他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謹哥哥是不是每天都沒有睡飽?”她問。


    “沒有睡飽?”


    “有的人是因為喝醉酒,變得很多話;有的人是因為鬧脾氣,嘰哩呱啦說個沒完沒了……我想,謹哥哥是不是因為沒有睡飽?”


    “沒睡飽,躺下去好好睡一覺,不就好了嗎?”


    “說不定是因為我的關係,占了你很多時間,你根本沒有時間躺下來好好睡一覺。”平日天天接她下班,帶她去吃晚餐;到了周末假日,若非家中有聚會,他會一整天的時間都耗在她身上;還有,每晚睡前一定跟她簡訊傳情……她真的懷疑他一天可以睡上幾個小時。


    “不是這樣子,我……”他還沒有機會說清楚,手機就響了,話題隻好暫且擱下,轉而接聽手機。“俞熠皓……我在辦公室……中午不方便,我已經有約了……爺爺,我還有很多工作,可能會忙到很晚,改天再一起吃飯……我知道了,你再把地址傳給我,晚上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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