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定王府的日子匆匆而過,轉眼便到了我與元吉的半月之約。


    想來不過半個月的光景,我以為這場婚事不過是一場應付,卻沒想到元吉安排的如此大張旗鼓,倒叫我有些不知如何麵對。


    小廝用托盤端來了大紅的喜服,是上好的錦緞,上麵繡著的麒麟紋栩栩如生,看得出來,一針一線都傾注了心血。


    小廝見我撫摸著喜服發怔,不由得笑出了聲,道:“公子可還喜歡?爺說了,公子若不喜歡,便命小的迴了爺,爺也好找人連夜改製。”


    我迴過神來,淺笑了搖頭,道:“不必改了,這樣子就甚好。”


    安定王府之外一派喜氣洋洋,外麵的幾樹梅花也應景似的競相開得荼靡。


    各處都了掛了紅燈籠,門廊上掛了紅綢子,連來往的小廝們麵上也是紅撲撲的帶著喜色。


    那端著喜服的小廝趕著到我身邊來,道:“公子快些換了衣裳吧,莫要誤了吉時。”說要便退下了。


    我愣怔的望著門外的人和景,恍惚中腦海裏展開了一副一副的畫麵,東止的一行一止、一垂眸一淺笑,都在我的眼前一般。


    想來命理之說果然玄妙不可言說,我與東止之間大概便是那畫本子裏常常唱念著的那句“有緣無份”,苦苦糾纏了兩生兩世,不過還是擦肩而過罷了。


    我從未穿過這等嬌豔的紅色,前世裏愛素雅的顏色,常常穿著的衣裙便是素色,今生做了鬼界的少君,頭五萬年便愛玄色繡了曼珠沙華的衣裙,五萬年之後重新遇到了東止,便又將這月白、水藍、淡青等顏色常常穿在身上。


    這嬌豔的大紅色,我兩生兩世都是第一次穿在身上,卻不是為了他。


    我歎了一聲,喚來綠意,綠意忙走過來,我淺聲道:“替我更衣。”


    綠意看得出這場荒唐的婚事並非我所願,臉上並無喜色,隻隱忍著道:“公子,你又何苦為難你自己?”


    我淡淡笑了,望著窗外的桃樹,眼神卻是空洞的:“綠意,許多事並非常如人願,你家公子我也有許多事不能時時隨了心意,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我穿上大紅色的喜服,坐在窗前,望著窗外,遠遠的便望見一抹相似的紅色身影走過來,卻並不走近,隻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駐足,兩兩相望。


    我忽而迴過神來,心道自己何時變得這麽兒女情長婆婆媽媽了?不過是一場荒唐的約定罷了,又何必在意?


    隻是,雖說是約定,雖說是交易,可說起來此事到底還是元吉付出了頗多,而我則占了不少便宜。


    這場婚禮雖說荒唐,我還是要給足了元吉麵子才是。


    元吉本欲將我從清府接過來,走一走迎親的形式,我說服了他免了這個形式。


    一來我本就住在安定王府了,何苦再搬迴去。


    二來,我此時在世人眼中是男兒身,何苦為元吉這個荒唐王爺再添一樁荒唐的事?


    吉時已到,我由慣在元吉身邊辦事的小廝引著到了拜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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