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躬身行禮,道:“多謝陛下相送,貧道這便迴去了。”話畢我轉身便走。


    卻被元晟叫住了:“道長……”


    我立住身型迴眸道:“陛下有何吩咐?”


    元晟隻凝了眉,道:“無事,道長換身衣服,便過來禦坤宮吧,給琴兒診診脈。”


    我聽他提起瑤琴,心中鬱悶,卻不好拒絕,隻能稱是。


    我換了衣裳,重新貼了一遍麵具,一切都妥當了,這才帶著綠意去了禦坤宮。


    到了禦坤宮便見瑤琴仍舊在那張榻上柔柔弱弱的躺著,元晟在一旁陪著,二人時而交談幾句,時而輕笑幾聲。


    我麵上帶著的笑有些僵硬,若非娘親特意囑咐不能過多幹擾東止曆劫,我恨不能直接劫了這元晟迴斷涯宮去。


    平日裏沒見的有多少善良,偏偏那時好心將那一對人偶放迴去了,早知今日,便該將那紅線胡亂剪斷了才是。


    元晟見我過來,輕輕拍了拍瑤琴的肩膀,瑤琴無骨似的靠在元晟懷裏,道:“妾身子不適,不能起身相迎,道長見諒。”


    我拳頭攥緊了又鬆開,這女人一顰一笑怎麽瞧都像是炫耀。


    我施施然走上前,照例從懷裏掏了錦帕出來,覆在她腕上,診了一迴脈。


    元晟:“道長,琴兒身子如何?”


    我淺笑道:“陛下放心,娘娘已無大礙,明日便可以配合貧道開壇作法了。”


    元晟大喜過望,道:“如此甚好,琴兒,等你全好了,朕定然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昭告天下,你是朕的皇後。”


    我心知麵前的東止不過是在曆劫,他甚至不叫做東止,而是這乾元國的君主元晟,可聽到他口口聲聲的和旁的女子海誓山盟,我亦感胸中異常憋悶,是以便告辭迴了鳳棲宮。


    鳳棲宮中一應設施皆是金碧輝煌,據說這裏的一花一樹都是元晟親自篩選親自監督著布置的,都是為了那個名喚瑤琴的女子,與本少君卻無半分幹係。


    我坐在院中,望著空中明月,忽然便有些懷念在斷涯宮裏的日子,東止雖時不時一本正經的耍流氓,卻也隻對我一人,如今他身為一國之君,恐怕日後的女人不僅是瑤琴一個。


    胸中憋悶難耐,便從袖袋裏掏出今日出門時偷偷買的酒,遣散了一應宮婢,獨坐院中,仰頭一口酒,念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話音未落,便有一人從牆頭上落下,爽朗笑道:“本王原以為清羽一心向道,今日在王府也是滴酒未沾,不想清羽不是不能飲酒,隻是更喜月下獨酌。”


    原來是元吉,我心中煩悶,不想理會他,甚至連一聲“王爺有禮了”也不想敷衍,隻當他不存在。


    元吉也不惱,隻是坐在我對麵,一雙鳳目饒有興致地望著我。


    我由著他望著,仰頭灌酒,壺中卻一滴也無,實在掃興。


    本欲迴去歇了,元吉卻變戲法般地掏出兩壺上好的酒來,酒香清咧撲鼻,我的腳步也被這酒香攔住去路,停頓下來。


    迴身重新坐下來,直勾勾地盯著元吉手中的酒壺。


    元吉朗聲大笑道:“看來清羽身上還有許多有趣的寶藏,本王要慢慢挖掘才是了。”


    我一言不發,心中卻抱怨道:“哪兒那麽多廢話,給還是不給。”


    元吉抬手遞給我一壺酒,我不客氣的接下來,仰頭灌下一口,果然是好酒。


    元吉將另一壺酒也遞過來,我來者不拒地一並收下,今夜隻有酒能讓我暢快些,隻有喝醉了,才能不去想元晟和瑤琴的種種。


    我大口大口的喝,有不少便灑在了衣襟上,元吉掏出帕子來要為我擦拭衣襟,卻被我敏捷地一掌攔住了。


    元吉眼前一亮,便開始見招拆招,你來我往之間竟打了百十迴合,我有些醉意,腳下不穩,便要摔倒在地,元吉一把拉住我便要將我往懷裏扯,我動作敏捷的避開他的懷抱反身靠在了樹幹上。


    元吉趁機欺身過來,將我困在了樹幹與他的懷抱之間。


    我本就沒少飲酒,此時經過一番打鬥又吹了半晌的春風,醉意自然順著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本來清咧溫潤的男音,此時亦如浸了陳年的老酒一般,透著幾絲沙啞:“王爺這是做什麽,可是忘了清羽乃是男兒身?”


    元吉聽了我的話輕笑了一聲,反而靠的我更近,聲音染了幾絲欲幾絲念:“本王自然知道清羽是男兒身,倒是清羽,可知……本王生來便喜男子,府裏的王妃姬妾亦盡是男兒?”


    我聞言愣怔了半晌,進而便一張老臉紅透,本少君自認看了不少畫本子,對於人間的風雪之時也是頗有研究,可卻從不知,男子同男子也可一處如男女那般相處。


    元吉見我紅了臉,便以為我是害羞,便開口道:“清羽,本王一見你便傾心於你了,若你肯跟了本王,本王願為你遣散王妃並府裏的姬妾,餘生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好?”


    我趁他不備一把推開他,道:“王爺自重!即便王爺喜好男子,可清羽本是方外之人,又如何能於紅塵中多有牽扯?”


    與他拉扯之間我衣衫淩亂,領口大片的肌膚便露出來,雖說娘親已將我的身子也一並變作了男子的樣子,可我仍舊下意識地去拉衣領。


    醉意朦朧之間卻反將衣領拉的更加淩亂,元吉見此再按耐不住,便要撲上來,我渾身法術使不出來,再加上此時醉酒,身上也沒幾把力氣,眼見著便要給這安定王占了便宜。


    就待安定王的手臂將將要摟住我的腰時,寢殿的門便被元晟一腳踹開,元晟飛身過來,一把將元吉的鹹豬手扯開,又一把將我護在身後,怒道:“皇兄深夜未經召見私入後宮,意欲何為!”


    安定王攥緊了拳頭又鬆開,一雙鳳目灼灼地望著元晟道:“陛下,本王與清羽一見如故,今生別無他求,但求此一人,請陛下成全。”


    元晟額角青筋暴起,聲音亦似浸了數九寒天的冰茬:“皇兄怕是醉了,朕今日不與你計較,開始再犯,定不輕饒!來人呐,送安定王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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