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昱爽朗笑道:“如此,焱昱卻之不恭。”


    我和東止一路上隱匿蹤跡,時刻留意是否有人跟蹤,將焱昱送到了蒼山,到達蒼山時已是日暮時分。


    蒼山半山腰小院內。


    姑姑正抱著燁兒說故事,見我與上君帶著一身穿玄色鬥篷之人來此,趕緊對燁兒說:“燁兒,去裏屋玩兒去。”


    燁兒懂事的迴到了裏屋,姑姑這才起身見禮:“見過上君。”


    東止點頭沉聲道:“不必多禮。”


    姑姑疑惑的望著我:“玉兒,這麽晚了,你和上君怎麽來了?可是有何急事?還有,這位是……?”


    焱昱聞言摘下鬥篷的帽子,露出真顏,朝著姑姑拱手道:“在下焱昱。”


    姑姑一見焱昱真容,有些愣怔得還了禮。


    我小聲對姑姑道:“姑姑,你可還記得這位?”


    姑姑點頭道:“真不是我看錯了?他便是通天塔裏護我之人?”


    我揚聲道:“正是,這位乃是火神殿下焱昱,如今被天界之人迫害,玉兒安排他來蒼山暫避。”


    姑姑一聽是天界之人有意迫害,氣憤道:“哼,天界果真盡是些喪盡天良的卑鄙小人。”


    姑姑此話一出,東止倒沒什麽反應,說起來,他隻是住在天界的三十三重天,可論起來卻並非天界中人,東止於這六界之中並無明確的歸屬,無論他去到哪一界,怕是都要受到夾道歡迎。


    焱昱聽了此話卻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雖說他的確是被天君迫害至此,可無論如何他仍舊是天界中人。


    我抽了抽嘴角,輕咳了一聲,又朝著姑姑使了一個眼色,姑姑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所言無意中竟捎帶上了焱昱。


    她幹笑道:“哈哈,口誤口誤,火神莫要見怪,莫要見怪。”


    焱昱冷笑道:“姑娘所言非虛,天界中人如今的確是忘恩負義的小人當權。”


    我見時辰不早了,便道:“天色已晚,我與上君這便迴去了,姑姑這裏,還請火神殿下多多照拂。”


    焱昱點頭道:“自然。”


    於是,蒼山半山腰上小院的旁邊,一夜之間又多出了一座院落,隔河相望,焱昱便暫時住在那處。


    我和東止將焱昱安頓好後便直接迴了斷涯宮,斷涯宮門口藍肆正等著,見到我二人身影,忙上前道:“上君,一個時辰前四皇子來過,小神將他攔住,未讓他進門。”


    東止微微皺了眉:“看來,他已然起了疑心。”


    “莫非,在通天塔處,他是有意試探?”我越想越覺得景川那時的言談舉止甚是刻意。


    仿佛在故意激怒我,若不是東止中間帶著我去了冥虛幻境,若我徑直去了蒼山去見姑姑,隻怕如今姑姑的行蹤已盡在景川的掌握之中了。


    東止忽然瞥了一眼我身後,沉聲道:“進去再說。”


    我會意的不經意調轉視線,發現牆角處果然有人監視,那人一身黑衣,又以黑布蒙麵,但我猜測,此人定是風神宮的人。


    我與東止藍肆一行三人徑直來到了書房,藍肆將書房門關上,守在門口。


    東止在椅子上坐好,麵容嚴峻,沉默不語,仿佛在思考什麽,又仿佛什麽也不曾想。


    我坐在他對麵:“東止,你這斷涯宮未免太鬆散了些,怎能就隻有藍肆一人打理?來個人,連個通報的都沒有,豈不是任人出入。”


    東止沉聲道:“天君早就有心在我這裏安插眼線,若我大肆收人,隻怕正中天君下懷。”


    我皺眉沉默半晌,這才道:“天界如何變成了如今這般,這五萬年裏我過的糊裏糊塗,想來發生了許多我不知道的事。”


    東止點頭道:“如今天界各部勢力失衡,四皇子景川又蠢蠢欲動,隻怕少不了一場浩劫,若當年是焱昱繼承天君之位,定不是今日之局麵。”


    “可如今局勢不明,景川又已將注意力放在了斷涯宮,甚至在斷涯宮外安插了人手監視,斷涯宮今後定不會安寧,你打算怎麽辦?”我擔憂地問東止。


    東止端起茶盞淺飲一口,唇邊掀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玉兒倒是對我這斷涯宮上心得很。”


    我未想到如此節骨眼上,這廝還有這等閑情逸致與我呈口舌之快,咬了咬牙道:“上君想太多了,我何曾對你和你的斷涯宮上心了?不過是景川之事與姑姑息息相關,這才多問幾句罷了,不過,看來上君並不憂心,還有心情說笑。”


    東止無謂得挑了挑眉,道:“並非說笑,我留心天界的動向不過是有我自己的目的,若非如此,天界是生是滅,與我何幹。”


    我忽而對東止口中的“目的”生出了好奇心,便順水推舟道:“哦?不知你有何目的?”


    東止瞥了我一眼,眼中氤氳著不明的暗流,調笑道:“玉兒方才還說對本君和本君的斷涯宮並不關心,如今倒來問本君有何目的,這倒是讓本君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深知嘴皮子功夫趕不上東止,是以拍桌子道:“看來上君今日無心談論正事,那玉兒便先退下了。”起身便要走


    東止悠悠然道:“且慢。”


    我迴身道:“上君還有何事?”


    東止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清清淺淺地將我鎖住,道:“過來,給本君研墨。”


    我咬牙道:“怎麽,上君連研墨都不會了?”


    東止端坐在椅子上,抬眸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麽目的?”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又一次屈服於東止,不情不願的坐到他身旁研墨。


    東止用鎮紙將宣紙展平,用狼毫沾了墨,遒勁有力的字跡便在紙上勾勒起來。


    “易主”兩個大字躍然紙上。


    我凝眉:“你想扶持焱昱,推翻天君?”


    東止點頭:“正是。”


    我皺眉道:“可你並非熱衷權勢之人,為何如今卻要幫焱昱奪位?”


    東止不以為然:“這天君之位本就是焱昱的,又如何稱得上是奪?本君的確不屑於權勢之爭,可本君需要一樣東西,這樣東西隻有焱昱才有,本君助他登上君位,他將本君所需之物雙手奉上,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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