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交握的雙手攥緊了又鬆開,道:“無論如何,那孩子皆是我天家的骨血,如何能流落在外?”


    我大笑出聲:“風神這話說的好笑,若本少君沒記錯,當初是你聽旁人的話,將姑姑以擾亂天家血脈的罪名關在了這通天塔的第九層,如今通天塔就在眼前,風神殿下竟又說燁兒是天家血脈,當真好笑至極!”


    景川不知是喚了什麽失心瘋,行為舉止越來越令人倒胃口的很:“如今想來,當初妄下定論實在是有失妥當,還請少君告知如今沐兒和那孩子的所在,否則本殿便是將這六界搜個遍,也要將她母子二人找出來。”


    我冷哼一聲:“不愧是天界的四皇子殿下,好大的威風,好大的口氣,便是天君陛下也要給鬼界幾分顏麵,如今四皇子殿下這是要公然與鬼界為敵?”


    景川拱了拱手:“少君言重了,景川不過是想找迴妻兒,如何能上升到與鬼界為敵的地步?”


    我反唇相譏道:“四皇子殿下貴人多忘事,如今殿下的妻兒正在風神宮,殿下倒要問鬼界要人,不覺得可笑嗎?”


    景川隱忍道:“你知道我說的妻兒是指沐兒和那孩子,又何出此言?”


    我大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四皇子殿下,您貴為天界的四皇子,可姑姑亦是鬼界尊貴的長公主,你與姑姑早已和離,如今卻來本少君麵前扮演癡情,你當本少君是三歲小童?”


    景川看了看東止,麵子上十分掛不住:“既然少君不肯相告,本殿自己去尋便是。”


    我陰惻惻地眯著眼盯著景川,警告道:“四皇子殿下尋的若是旁人,自然與我鬼界毫不相關,可你要尋的人乃是我鬼界有一無二的鬼姬殿下和小殿下,莫要怪本少君沒提醒你,要好自為之才是。”


    “不牢少君殿下掛心。”景川朝著東止拱拱手,便甩袖離去。


    我望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道:“世間竟有如此不要臉之徒,姑姑的寧靜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東止冷哼一聲,安慰我道:“放心,他掀不起什麽風浪來,當本君是死的不成?”


    我見東止如此說,不由得掩唇而笑,景川這廝得罪了東止,日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景川此前並未把姑姑和燁兒放在眼裏,便是來鬼界尋過一次,也更像是走了個過場,可今日竟不惜與我撕破臉皮也要找到姑姑和燁兒,不知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東止挑眉,語氣微微上揚:“你真想知道?”


    我點點頭:“自然,事關姑姑和燁兒,我自然要知己知彼。”


    東止唇角微勾道:“走,本君帶你去瞧一場好戲。”


    東止遮住我的雙眼,一個瞬移便來到了風神宮,施了隱身訣,我轉頭瞧了瞧一臉閑適地站在我身側的東止,這廝這是要帶我一起聽牆角?


    有兩個侍女,一人端著藥碗,一人端著蜜餞,經過我與東止身邊。


    紫衣侍女道:“娘娘這幾日心情不好,今日你我可要小心行事,萬不能惹她不快,若不然又少不了一頓責罰。”


    另一個黃衣侍女苦著臉點頭道:“姐姐說的是,說起來,還是從前的四皇子妃性子好,從不曾與我們這些人為難,真是不知道殿下是怎麽了,放著那麽好的四皇子妃要關起來,倒要將這麽個女人抬進門。”


    紫衣侍女連忙用帕子捂住了黃衣侍女的嘴:“妹妹萬不可如此說,小心隔牆有耳。”


    我和東止隨著這兩個侍女,一路往前走,來到了此前姑姑住的院子,那兩個侍女開了門,我與東止便隨著進了屋。


    屋內屏風後麵的榻上臥著一名婦人,正是此前遇到過的與景川一處的女子,亦是陷害姑姑,害姑姑被關進通天塔的那人。


    那婦人氣息奄奄的躺在床上,紫衣侍女和黃衣侍女兩人一人將她扶起來,一人喂她喝了藥。


    從風神宮出來,我便問東止:“那女子究竟得了什麽惡疾?竟如此虛弱的躺在床上?”


    東止淡淡道:“你沒瞧見她腹部平平?”


    我瞪大了眼睛:“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好像的確如此。”


    東止道:“她腹中沒了胎兒,可景川又急需一個孩子鞏固地位……”


    我冷笑著接著道:“這才巴巴的為了找姑姑和燁兒不惜與我撕破臉皮。”


    東止不置可否。


    我冷笑道:“我不在的這幾萬年,六界和平了太久,有些人竟忘了本分,如今敢騎到我鬼界的頭上來了,好大的狗膽。”


    東止笑道:“哦?不知小染要如何教訓他?”


    聽他又叫我從前的名字,我內心不快:“東止,你日後莫要再喚我小染了,我都說了多少次了。”


    東止挑眉,無所謂地道:“也可,隻是你若不叫我喚你小染,那你怕是也不能直唿我的名字了。”


    我皺了皺眉:“那我要叫你什麽?”


    東止唇角微勾,笑的魅惑眾生:“你想喚我什麽?”


    我想了想,道:“上君?”


    東止揚眉道:“那本君便要喚你一聲少君了。”


    想到東止日後要一口一個少君的稱唿我,怎麽都覺得奇怪:“那你覺得我應當如何稱唿你?”


    “師父。”東止施施然吐出這兩個字來。


    這兩個字,其實說來並不拗口,而且從前我也曾順溜的如此叫他過,可如今平白多出了那麽多與他有關的過往,便總覺得這一聲師父實在有些難以出口。


    東止見我皺著眉滿臉的糾結,開口道:“如何?”


    我一咬牙一跺腳:“師父。”


    東止唇角微勾:“我最近耳力不大好。”


    我咬咬牙:“師父!”


    東止笑道:“玉兒乖!”


    我麵上假笑,實則心裏暗自腹誹,占便宜沒夠!


    好在本少君在這五萬年裏,別的本事沒有,這渾水摸魚和厚臉皮倒是練得爐火純青,麵上堆起來笑容道:“師父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玉兒瞧著這路線不是迴斷涯宮的路。”


    東止想必是未能適應我變臉的速度,輕咳了一聲道:“還有一事未完,你隨我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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