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憤怒隻能是憤怒,它代替不了子彈。隊員們的子彈陸續打完,異種生物群也最終追到戰死那個戰士身邊,其中一隻異種生物一口咬向那個戰士的屍體,在戰士屍體上咬下大大的一塊肉,猙獰的咀嚼吞咽,他仿佛癮君子吸食毒品一樣陶醉,隨後那漆黑的眼珠竟泛起了殘忍的紅光,一邊吞咽那還一邊“哈嘍,哈嘍。。。”的嘶叫著,那本來一句問候的詞語,這野獸卻喊出了狼嘯山野的氣勢,其他異種生物聽見他的嚎叫也瘋狂起來,大叫著“哈嘍。。。”爭先恐後的咬向那具戰士的屍體,而搶不到屍體的異種生物則更加猙獰的向戴維斯他們撲來,看見這些惡鬼如同傳說中一般吃人,戰士們皆嚇得魂不附體,更加拚命的射擊,為了節省子彈大家交替掩護,而不再密集的火力卻已漸漸無法抵擋異種生物的追擊,而且這裏雖然是叢林,但那奇特的樹木遠沒有地球叢林的茂密和高大,草木也都很稀疏,根本阻擋不了那飛射的長矛。在奔逃中陸續有戰士被密集的飛矛射倒,一聲聲引爆*和異種生物同歸於盡的巨響敲擊在每一個剩下人的心上,戰士們不願成為這些惡鬼的食物,同時也希望用這種方式為剩下的人爭取一些時間。


    無窮無盡,這個叢林對他們而言就好像通往地獄深淵,永遠沒有盡頭。拚到最後也隻剩下戴維斯和隊長兩個人,而身後那些惡鬼的嘶吼卻沒有絲毫的減弱,在一隻飛矛飛掠過隊長的大腿後,他也趔趄著摔倒。戴維斯二話不說就跑過去就要扛起隊長,但卻被隊長一拳打了迴來,他看了看腿上足有半尺長的傷口,隨後對著戴維斯平靜的說道:“莫利,謝謝你。這次輪到我了,願上帝保佑你。”說完隊長解下背後用來炸混凝土工事的c4*包,而後把自己的手槍遞給戴維斯對他說道:“快走吧”。看著隊長臉上的決絕,戴維斯悲痛欲絕,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他寧可和那些阿富汗人戰死,也不想這樣憋屈的和同伴們一一死在惡鬼的嘴裏。“快走,還愣著幹什麽,這是命令”隊長聲色俱厲的喊道。戴維斯淚流滿麵,凝重的接過隊長的手槍,向著隊長重重的行了一個軍禮。而後轉身躍步而出,他用力的奔跑、狠狠的跑、歇斯底裏的跑,那些小隊戰士的身影不停的在他腦中穿梭,仿佛要帶走他的靈魂,帶走他的絕望。


    他跑出沒多久就聽到了隊長的怒吼:“你們這些魔鬼和我一起滾迴地獄的老家吧。”隨即一聲巨響伴隨著衝天而起的蘑菇雲和衝擊波橫掃這片森林,戴維斯的淚和他的腳步一樣,奔湧的更加洶湧。在*的巨響中,那好像魔咒一樣“哈嘍,哈嘍”的嘶鳴聲,在這一刻也歸於沉寂,仿佛真的被隊長帶去了地獄。


    戴維斯知道隊長的*威力雖大,但肯定炸不完那像潮水一樣的異種惡魔,他依然不要命的奔跑,在叢林中穿行急奔了大約二十多分鍾的,他終於看到了逃出叢林的希望,因為前方叢林的光線明顯亮了起來,而且越來越亮。使出全身的力氣他終於跑出了叢林,身邊再也沒有了那些陌生的樹木和怪異的植物。但他也徹底絕望了,因為出了叢林竟然就是臨海的懸崖,綿延沒有邊際,那懸崖把叢林和海洋一分為二。望著那碧波萬頃和喧嘩的海浪,沒有森林的阻擋他終於看到了這裏的天空,他發現這天空之上竟然沒有太陽,但陽光卻彌散在詭異奇絕世界的每一寸空間,還有那迷幻的星河蕩漾著絲絲的漣漪。


    在這一刻,那拚了命奔跑的疲憊、隊友犧牲的悲傷以及對這奇幻世界的惶恐無助一起向他襲來,他跪倒在地對著大海拚命的嘶吼和怒罵,直到沒了力氣。過了好一會他才平靜下來,然後開始向上帝祈禱,禱告小隊每一個人的名字,祈求他們得到上帝的寬恕,讓他們的靈魂離開這裏飄向那美好的天堂。他把自己的罪孽向上帝訴說,希望他能賜予自己平靜的死亡。


    終於在耳邊又響起那夢魘般的“哈嘍、哈嘍”聲時,他平靜的掏出隊長的手槍,對準每一隻衝出叢林的異種生物開槍射擊,直到打光子彈。本來要丟掉手槍,但想到這是隊長給他的,他又插迴身後。拿起最後一枚*,扔在最前麵幾隻異種生物腳底,大喊一聲“fuck!”轉身躍向大海。


    聽著耳邊唿唿的風聲,生命旅程中的經曆的人事在他的腦海中流轉,這些在墜入大海後最終全部消散。


    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之久,戴維斯悠悠醒轉時,他看到眼前全是海水,身體上的疼痛和體力透支的疲乏依然清晰的擊打著他,過了好一會,他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沒死。他腦袋以下全部浸泡在海水中。身後有什麽東西在拖浮著自己,他艱難的轉頭才發現是自己的背包,作為一個臨時醫療兵他的背包裏各種醫療應急物品救了他一命。恢複了一些體力後,他翻身在背包裏掏了一些壓縮食品吃了補充了些微的體力。


    在這過程中他發現不遠處一個巨大物體在海水中載浮載沉,而他背包裏的物品明顯拖浮不了他太長的時間。於是他奮力的遊到它的旁邊,靠近他才發現這應該是一個巨大恐龍的頭骨,不知道這是什麽恐龍的,但它和網上的那些圖片很像。恐龍頭骨上全是一些細密的牙印,他伸手抓住這個恐龍頭骨,發現它雖然巨大但重量卻是異常的輕,他絲毫不懷疑在正常情況下,他可以輕易的把這個頭骨舉起來。


    也正因為重量太輕,無論他怎麽努力攀爬那個頭骨,卻都隻能在海水裏打轉。沒有辦法,最終他掏出本來要給軍士長用的繃帶,把自己和這個頭骨牢牢的栓在一起,讓他做自己的救生衣,做好這些事情。他抬頭看了看陸地的方向,發現目力所及的地方全是高大數百米的陡峭懸崖,沒有絲毫容他爬上陸地的地方,他隻能在海上漫無目的的飄蕩。


    在安全暫時無憂後,疲憊的他在海水的簇擁下漸漸睡去,在這詭異奇幻的地方他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他夢到他和隊友們順利的完成了巡邏任務返迴了基地,然後接到基地撤離阿富汗的命令,他和小隊成員們瘋狂的狂歡慶祝。凱旋迴國後他受到熱烈的歡迎,社區的每一個人都對他說“好樣的莫利”。媽媽給他最熱烈的擁抱,全家人為他的歸來舉辦了熱鬧的歡慶會,他幸福的微笑著,直到被冰冷的海水拍醒。


    劇烈的狂風卷動著黑夜籠罩下的大海,海浪湧動翻卷把恐龍頭骨和他送上山一樣高的浪尖然後又把他們拍進海水的深淵。驚惶的他嚐試著在浪頂唿吸在浪底摒息,他不知道自己是從真實生活跌進了噩夢,還是在那一刹那從地獄中夢見了現實。他拚命的告誡自己不能死,他還有重要的任務沒有完成,整個小隊的犧牲才剩下他一條命,如果他也死了,他們小隊在美軍就算失蹤。他要迴去告訴他們,他們這些隊友都是戰死的,不是他媽的失蹤。


    和狂風驟雨拚搏了一晚,他終於還是活了下來。在天亮的時候他被海浪推進了一個海灣,這讓疲憊的他有了些許的興奮,而興奮也讓他有了一絲力氣。但在快接近海岸時,他發現他即將抵達的海岸上有數量眾多的小型恐龍。而在什麽也沒有的他顯然不是那些恐龍的對手,他解開和恐龍頭骨綁在一起的繃帶,往海灣的另一側遊去。


    大約二十分鍾後,他在一處亂石縱橫的峭壁岩灘處登陸,然後又沿著一條直達山腰的山壁裂縫登上了山腰。看著那些堵在峽穀灘塗碎岩上的小恐龍,他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表達了自己的憎惡之情。


    在山腰上稍作休息後,他環顧四周終於看到了這海灣的全貌:這巨大的海灣就像一個被大海切掉半邊的碗,而那個峽穀看起來就像這碗上的豁口,而那個峽穀已經被大量的山石樹木和小恐龍以及一些沒見過的大型恐龍的屍體所形成的堤壩堵塞。望著那些大型恐龍的屍體他有些疑惑,那些沒見過的大型恐龍不知道是食草還是食肉的,不知先前為什麽沒在森林中出現過。他根據自己的經曆,猜測這裏應該發生過海嘯,海嘯摧毀了這裏的樹木植物和動物,而那些幸存的小恐龍就在這個堤壩上刨食著同伴的屍體,再伺機向峽穀深處進發。


    拋卻雜念,戴維斯努力爬上山頂,發現這座山後還是蔓延無際的群山,而那條峽穀則把這層疊的群山劃出一條深深的溝壑後綿延向遠方。群山之上全是鬱鬱蔥蔥的森林,望著這森林他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在森林之下還掩藏著多少危險在等著他。


    戴維斯深吸一口氣,他現在的主要目標就是活下去,然後找到迴去的路。他決定先迂迴到山穀中視情況再做打算。但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目標執行起來,卻也經曆了千難萬險。


    在這群山中跋涉,不僅要在陡峭的山壁中尋找道路,還要避開因為海嘯在山穀中形成的堰塞湖。往往一天時間,就隻能爬過兩個看起來很臨近的山頭。在這其中他發現這裏的植物和樹木和他常識裏的沒有一種是完全一樣的。同時,值得慶幸的是這些樹木植物並沒有進化的像地球那樣多樣和複雜,否則他行走起來還要困難數倍。


    在行進的過程中,經常遭遇到那種小恐龍,它們往往三兩隻就向他發起襲擊,但在經過最初的驚慌過後,他也就習以為常了,畢竟它們的身體相比人類顯的太小了,雖然攻擊力較大,但再也沒有最初的那種幾百上千隻一起攻擊的氣勢,在訓練有素近戰裝備也不缺的戴維斯這裏都可以輕鬆解決。想到那座差不多由這些小恐龍屍體堆積起來的堤壩,他猜測這一帶的小恐龍應該在那場海嘯中都死的差不多了,否則就有他受的了。


    同時,戴維斯還經常遇到一些像狗一樣的食草恐龍,戴維斯一出現它們就驚慌逃跑,膽小無比。在一個山穀裏他還看到海上救了他一命的那種頭骨的種族,他麽四五隻一群,在山穀中吃著樹葉和草。它們中最大的有兩三層樓那麽高,身體則有四五十米長,頭部有大大的骨冠,呈三角狀,同時背部高高隆起,上麵也有像城垛一樣的鋸齒,最為奇特的是它們的大尾巴,相對細長的尾椎上竟然長著橢圓狀的大肉錘。戴維斯親眼看到幾隻小恐龍在襲擊他未果後,又衝向這些恐龍,結果被他們尾部的肉錘砸進土裏連毛都看不見,那地動山搖的景象時常在他的腦海中迴放,擊打他的神經。除了這些恐龍外,戴維斯又看到過數種,不過它們大多是食草類,分布密度也不大。在他慎之又慎的避過後,也還沒發生除小恐龍以外的衝突。


    就這樣,在山裏走了近十天,他終於走進這條峽穀。那時他趁著夜色他剛躲過一群十隻小恐龍的追擊,爬過一座山後進入了這條峽穀。當他意識到他的初步目標已經達成時,他是很興奮的,可當他借著星光看見所在落腳點上這些處理過的龍皮龍肉,以及那還閃著火星的營火和架起來的石鍋。他知道這裏還有人,但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和他一樣的人類,而是那些喊著“哈嘍”的異種生物。在那一刻恐懼占據了他整個大腦,當穿著獸皮的張蘭再彎弓對著他喊“哈嘍”的時候,絕望的同時“拚了”這個詞完全充斥著他的大腦,沒有心思再做別的觀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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