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入耳,張蘭先是一驚。然後意識中灌進一個念頭:“有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接著這個念頭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有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然後就是無比的興奮和激動讓他仿佛擺脫了身體的疼痛和饑餓,以一個極為迅捷的動作轉身。眼睛炯炯的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這一望差點讓他要興奮的嘶吼,感動的痛哭。不是幻覺、不是幻聽、哪真的是一個同類,一個女人。


    在經曆了如走完十八層地獄一樣的煉獄後,又被拋進這麽一個光怪陸離的地方,艱難行至此處他一再以為自己已經成為這個陌生世界的“魯濱遜”。然而在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同類後他激動的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他悄悄抹掉眼角的淚水,又仔細像那個女人看去。


    那個女人站在一棵形貌古怪的大樹上,大樹枝葉繁茂枝丫眾多,而那些枝丫根據粗細不同,在橫向生長出一段距離後又向天空生長,導致這個大樹長得好像一處在林木掩映下的小型平台,而這個女人就站在這個離地五六米地平台上。由於樹木地枝葉過於繁茂,她扒拉開好幾處樹枝才讓張蘭看見她的樣子。


    “先上來吧,你現在很危險”女人卻沒有像他這般激動,平靜的說道。


    “好。。。。。好啊。。。。。謝謝啦”張蘭漲紅了臉結巴的說道。


    在女人的幫助下,張蘭終於登上了這個平台。他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個女人,這一仔細打量一種驚豔的感覺讓他暫時忘記了饑餓。


    女人較高大約有一米七五左右,隻比張蘭略矮。一身黑灰色的城市白領套裝穿在她伸張有度的苗條身材上,顯得靚麗卻又不俗。淺灰的風衣之下是白色襯衫又讓她顯幹練性感。素淨的瓜子臉龐,白嫩的肌膚透著紅暈,黑直的長發束成馬尾在身後擺動,而那一雙炯炯的眼睛卻也在打量著張蘭。


    看見張蘭也在打量她,便有些尷尬的捋了捋額前發絲。轉身在身旁的一處枝丫上摘了一個長得像榴蓮一樣的果子已經扔了過來,張蘭慌亂的接住。“這個可以吃,把刺拔掉,用這個石頭敲開外殼就可以了”美女遞給張蘭一塊石頭,然後說道。一聽說這個能吃,張蘭顧不得想其他的,接過石頭就在果子上一通亂刮,待刺去的差不多,敲開外殼扒拉出一半半像桔子一樣的果實,亟不可待的塞進嘴裏使勁咀嚼起來。隨著果實入嘴一股清涼的汁液隨著喉嚨一路流到胃裏,一點點澆熄了火燒一般的饑渴感。“還有很多,慢點吃”看到張蘭快要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美女指了指他所站的樹杈上方累累的果子,她可不希望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同類卻又一不小心“咬舌自盡”了。吃了一個果子張蘭也積攢了一點力氣,於是在美女的幫助下爬上了樹杈用剛才的石頭把果子又敲下一大枝來,剝刺扒皮後張蘭又吃了好幾個,胃裏頭終於暖和起來。而吃飽了的感覺好像把腦袋中的鏽蝕也融化了,這一刻在有了吃的和同類的情況下,他終於找迴了一些真實感,那種猶如在噩夢裏無法醒來的無助這時才有了些微的消退。


    張蘭平複了一下心情,他不由自主的又把目光轉移到美女的身上,而那美女也在盯著他看。千言萬語一時他們卻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張蘭不由自主的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他突然意識到,在經曆了這係列的事情後眼鏡還能在鼻子上這也真算是不小的奇跡了,驚詫於這奇跡,他又不由自主的多推了兩下。雖然這大樹上的枝丫很是平展坐臥都沒有問題,但它畢竟還是一個樹杈,兩人坐在一個能方便交談的位置也是不易,而他們現在彼此間坐在一起的距離卻是有些近了。一陣微風吹過,樹葉沙沙犯響女人的長發也掠過她白皙的臉龐,發梢打在張蘭的眼鏡上鼻子上,癢癢的張蘭又不由自主的的打了一個噴嚏,又是短暫的尷尬。美女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自己的黑亮柔順的長發,身體向後擠出去了一些。


    這個噴嚏卻也緩和了這氣氛,“你。。。。。。”,張蘭先開口了。他急需想知道自己現在的到底是一個什麽狀況,這裏是什麽地方、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這裏為何如此奇幻怪異。從他醒來一路走到這裏,僅是這一點時間他已經很清楚的認識到,這裏不是他原來的那個世界。


    “這是什麽地方,你知道嗎?”前麵是餓的有些暈,沒力氣想別的,這會有了東西墊底,他感到有些緊張和害怕。畢竟這和他生活了28年的世界已經截然不同了,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一個陌生到明顯不在地球上的地方,他甚至很清晰感覺周圍的空氣都透著異於家鄉的鮮濕的味道。


    美女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張蘭或者說她是在想著怎麽迴答張蘭的問題,過了一會她似乎也沒有找到張蘭也是她自己的答案,她低下頭有些沮喪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我比你到這裏的時間也就多一天”。


    “這樣啊!”沒有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張蘭比女人更加沮喪。但想到她能到這裏,這個女人也許也經曆自己所遭受的那些痛苦,就不禁對他有了一絲同情。在他想來畢竟自己是一個男人再怎麽說,自己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應該比女人要強一點,經曆那樣能讓人崩潰的煎熬,生為女人的她現在看起來精神和身體都沒什麽異樣,這已經非常難得了。迴想到哪不知年月不知盡頭的漫長熬煉,再看向這個清麗的美女他不禁生出濃濃的佩服之感。


    拍拍吃的有些撐的肚子,從樹木濃密的枝葉向外望去,沒有任何收獲。心中焦慮彷徨,他不由深深的唿吸了一下,再次感受到這裏空氣的幹淨清爽,地球上空氣環境和這裏一比明顯不是一個檔次。餓的頭暈的時候沒感覺到,現在吃飽了多吸了幾口氣,發現氧含量在這裏明顯要比地球上高很多,以至於張蘭覺得現在他的腦子都比平時能多轉一圈。這裏的風也是無比柔和,雖然因為靠近海邊濕度很大,但卻沒有地球上那種鹹腥的感覺,“真是個奇怪的好地方”張蘭在心裏為這裏下了定義。


    張蘭又試著向美女打聽了一下心中的其他的疑問,卻都沒有得到答案,這讓他有些感到無力。而且在遇到同類的興奮過後,在麵對陌生的男人,這美女的警戒心好像又提了起來,她盡量拉大和張蘭的距離,說話也更顯謹慎了。張蘭充分理解美女的戒備心理,如果是換他在這麽一個明顯沒有人管的地方,張蘭也會提起十二萬分的戒備心更何況她這樣的大美女,如果這美女一上來就熱情萬分那才是有問題。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張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拿起身邊的果子當零食吃了起來,邊吃果子邊扒拉開樹木茂密的枝葉四處張望。這奇怪的樹林裏樹木植物鱗次櫛比,有的植物簡單的隻有兩片葉子,有的卻繁複的猶如一個盛開的花朵。樹木也同樣如此茂密的就如他們身處的這棵大樹,而簡單的卻又讓人懷疑哪裏立的是不是電線杆,總體來說這裏的植木都很稀疏,很少有連片成群的。相對他們現在所處的樹林外圍,哪樹林的深處卻是草木要茂盛的多,從張蘭這個角度望去,已經看不見林地之間的情況了,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沒遇到實際的危險,這讓他放下一絲惶恐,好奇的打量這奇異的世界。


    突然,他發現離自己呆的這棵樹不遠的地方,一顆枝繁葉茂的植物下有一些雜亂的白色東西和周邊的綠色顯的有些格格不入,細長的、粗短的、有些還掛著血一樣的鮮紅。他感到奇怪,一陣搜索過後,在那株植物相鄰的一棵樹下他終於看到一個圓形的,分布著兩個大窟窿和不規則齒狀邊緣物體時,和他腦海中的一些圖片形成了重疊,他意識到那是一副散亂人的屍骨,這個發現震驚的他嘴裏的果子和著唾液一起掉了出來。


    女人感覺到了他的異常,也撩開枝葉向他視線的方向看了看,然後靜靜的看著他,等待張蘭的提問。張蘭收迴視線也看著女人,他目光中的震驚已經提出了他的疑問。而女人則也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張蘭卻清晰的知道了她給的答案:“哪確實是一副人類的骨架。”張蘭又把目光投向那副骨架,揣測著它是怎麽的一個人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而死,直到他看的有些犯暈,才收迴視線。


    張蘭想了一下說道:“如果不是你叫住我,我是不是也和這骨頭的主人一樣了”恐懼再次襲上心頭,他有些發顫的問道。


    “是的”女人沒有絲毫猶豫,語氣低沉的說道。


    “是不是殺他的東西就在這片樹林深處?”張蘭想到了很多種那人的死因,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前麵幽深的樹林會給他答案。


    女人依然看著他沒有說話,她思考了一下才說道:“站穩,不要說話,等下任何情況,都不要驚慌。隨即她看了看手上的表,她讓張蘭再往樹杈更高的地方移動了一些,才又在樹枝上摘了一個果子,奮力向長著茂密植被的樹林深處扔過去。


    果子呈弧線落在林中一棵樹木寬大的葉子上,彈了一下,落進了樹下的植物叢中。但那遍布林間的植物叢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安靜如昔。


    一分鍾過去樹林中還是平靜如初,張蘭莫名的看了看女人,女人則依然沉默著沒有反應,張蘭也沒有詢問,掉過頭繼續盯著前方的樹林。但就在張蘭轉過頭沒多長時間,一陣沙沙的聲音傳進了張蘭的耳朵,初始聲音很小但在彈指的時間裏,聲音已經開始像漲潮時的海水的聲音一樣密集,樹林中開始有草木搖動,但依然看不清哪裏發生了什麽。他不由的越來越緊張,腳底想轉個方向換個角度看。


    “別動!”這次一聲帶了情緒地嚴厲警告,從女人嘴裏發出。張蘭看了她一下隻得做石雕狀。


    張蘭忍著悸動,緊盯著那片灌木,那聲音越來越大如同汽車啟動的轟鳴,突然林中的植被毫無征兆的開始傾倒,一道道細密的黑影從傾倒的植物中竄出,而且越來越多瞬間就如同洪水般把那些植物徹底淹沒。大片的黑影竄出樹林後沒有停,而是穿過張蘭他們所呆的的大樹一直向海邊奔去,從張蘭的角度望下去自己好像身處一片黑色的洪流之中讓他頭暈目眩,在這黑色洪流中張蘭他們所處的大樹則猶如一頁輕舟隨時可能傾覆。這片黑影足足跑出20多分鍾才逐漸稀疏,而後麵一撮黑影則停了下來,在女人扔出的那顆果子上又抓又撓兇惡狂躁。


    這時張蘭的手腳已經冰冷,身上的冷汗都好像凍在身上。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這些黑影的樣子,綠色皮膚、細小腦袋,長長的前鄂布滿細密的尖牙,皮膚上是滿是泛著青綠光澤的鱗片,雙足站立,前胸是一雙同樣細小的前爪以及細長的尾巴。


    “恐龍”這兩個詞開始轟炸張蘭的腦子,由於張蘭平時就喜歡在網上閑逛,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信息,而各種恐龍的圖片也是他的興趣之一。“細顎龍”的圖片不由自主和這些兩足生物重疊在一起。張蘭僵硬的轉過頭看著女人,眼裏滿是驚奇與懷疑。而女人也讀懂他眼裏的意思,又微微的點了點頭。


    那群後麵的“細顎龍”把果子來迴扒拉著,爭搶著。其中一隻在爭搶果子中突然絆倒,後麵爭搶的“細顎龍”在抓咬果子時咬在了絆倒這隻的腿上,它也不管自己嘴裏咬的是果子還是同伴,直接甩著頭咀嚼起來,血液和慘嚎直接四散飛濺。周邊的“細顎龍”也同時興奮起來,一擁而上將同伴分屍。而這混亂隻是開始,更多的“細顎龍”摔倒或被咬,又開始重複前麵的情景。


    張蘭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些兇殘的恐龍,冷汗滴在樹木的葉子上“啪嗒啪嗒”的聲音格外清晰,抓著樹幹的手由白轉青。他很慶幸自己身體還不錯,沒有腿軟。否則,自己也將是下麵一片血液和爛肉中的一坨。這場同類的盛宴持續了差不多15分鍾左右,在一半喂飽了另一半後宣告結束,剩下的“細顎龍”歡喜的鳴叫著去追趕“大部隊”了,張蘭才抖動著酸麻的腿,緩緩的坐在樹幹上。


    “細顎龍”一般體長1米,體重5-10公斤,肉食,侏羅紀晚期,發掘地點德國南部和法國南部,視力明銳,嗅覺較差。。。。”


    似乎覺得張蘭對這些恐龍的認識還不清晰,女人如教科書般說著“細顎龍”的資料。此刻張蘭已經確定自己真的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而且現在看來隨時都可能落到那副骨架的下場。周邊的清新的空氣攪拌著濃烈的血腥味,在焦慮恐懼的心情中,張蘭陷入了沉默。


    良久,張蘭提振了一下情緒,他砸吧了一下幹裂的嘴唇。“我叫張蘭,你叫什麽名字”“。。。李俊山”女人遲疑了一下說緩緩說出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是腳下爛肉和血水的味道實在不好聞,換個地方張蘭一定會泛起好笑的情緒。


    “這樣的一個大美女怎麽會有這樣一個陽剛的名字呢”張蘭不禁腹誹著。


    其實他在腹誹別人的時候,也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的名字,更甚的是他身份證上的全名是叫*,比“張蘭”這個名字更加女性化,這樣一個偏女性的名字不是一樣落在他的頭上,不過不是非得要用到全名,他平時打死都不會告訴別人他的全名的。


    李俊山的臉色緩和了一下,“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叫住你了吧。剛才來到這裏包括我自己都無法相信我們能看見活生生的恐龍。因為有些離奇,我光解釋的話可能你不會相信,所以。。。。”


    “所以,你就把他們引出來,讓我用眼睛認清現實,是嗎?”張蘭盯著李俊山說道。


    “這樣,有助於你對當前的世界有個清晰的認識,否則認識的越晚,你我的處境就越糟糕”李俊山還是平靜的闡述他的理由。


    “我們這樹不是很高,你就這麽肯定這些恐龍不會聞到我們的味道,聽說恐龍的嗅覺都很靈敏啊”張蘭很不認同她這樣拿生命來做實驗的行為,他有些微怒的說道。


    “你說的那是霸王龍”剛才我已經說過了,這種“細顎龍”嗅覺很差,而且我很肯定我們所在的這棵樹枝葉很茂盛能遮擋住你我。


    “那你也不應該。。。。”張蘭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俊山伸手打斷了。她隻是很簡單的用蔥玉的手指指向了那副人類骨架的地方。因為有先例,我不想再用一個固執的錯誤交換一條生命,這很愚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星潮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楚良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楚良人並收藏星潮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