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王府裏做事的,除卻最開始見麵那一瞬的呆傻,後麵小廝做的一係列事情倒是極為周全妥帖,洗漱完畢煥然一新的傅卓站在廊下看著天邊的朝霞吐出一口濁氣。


    “世子和九江王衡山王已經在廳中等著大人了,大人這邊請。”


    小廝領著傅卓二人又穿過長廊走過甬路去到花廳。


    花廳裏擺好了琳琅滿目色澤鮮亮的早食,在清晨散發著清幽香氣。


    “傅刺史。”


    廳中端坐的幾人紛紛站起身行禮。


    傅卓顯然是不大適應這樣的場麵,扭了扭身子有些不適應的走進去同幾人打招唿。


    既然在這裏見了麵,自然少不得要問些關於那個刺客的事情,即便傅卓心裏並不想問。


    九江王搶在趙鐸說話前開了口:“那刺客嘴硬得很,還好小鐸是個有毅力有手段的,撬了一整晚總算是要把那刺客的嘴給撬開了。大家一夜沒合過眼了,又餓又累,便想著先迴來沐浴洗漱一番,待吃過早飯再與大人一道去聽那刺客說話。”


    他說罷忙又伸手請傅卓入座,大清早說起刺客總是有些晦氣,還是先放一邊暫且不提為好。


    傅卓也有此意,點點頭坐下提筷用飯。


    ……


    天光大亮。


    秋陽懶懶曬進院子。


    兩道人影背對日光在廊下小聲商量到底該由誰去敲這個門。


    “你去吧。兄弟們都說你是最會說話的一個人,連裏哥也對你誇讚有加,你去敲這個門才好同老大說這事,我不行。”


    “可你生得好看啊。好看的人總是值得優待的,還是你進去同老大說吧。”


    “不行不行,還是你去,我相信你。”


    “是男人就別說自己不行,快去。”


    “我不是男人,還是你去!”


    些許嘈雜的廊下驀地一靜,同伴盯著護衛看了又看,連自己不是男人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這還讓他怎麽說,難道要跟著說自己也不是男人?


    同伴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沒辦法做到像護衛這樣坦然說出不是男人這句話,隻得認命道:“行,那還是我來吧。你讓開。”


    護衛忙跳開站到門的另一邊,眼神殷切的望著同伴。


    同伴握拳深吸氣,然後抬手要叩門,緊閉的屋門就被人從裏拉開,走出一個對他們來說很是陌生的人。


    但那張臉並不算陌生。


    畢竟曾經在畫像上見過。


    “啊啊啊啊——你,你不是..不是那個誰嗎?你怎麽會從老大的房間裏走出來?你對我們老大做了什麽?老大,老大?”護衛最先認出池魚,指著她的臉連連尖叫,又質疑她的來意,忙衝著屋子裏喊顧淵。


    趴在小幾上睡得正沉的顧淵被這般刺耳的尖叫聲吵醒,擰著一雙眉頭走到門邊:“什麽事,說!”


    說?現在該說點什麽的不應該是老大嗎?護衛看向同伴,同伴看向護衛,不過兩人想要表達的意思明顯不同。


    護衛想的是兩人昨晚發生了什麽,那個年紀輕輕就有一身高強武藝的少年十六為什麽會和他們的老大同住一間房,而同伴卻想的是昨晚他說有人來了,護衛說是他察覺錯了,最後不了了之的事。


    是他們失職了。


    同伴單膝跪在顧淵麵前請罪。


    宿醉後頭疼得極其厲害的池魚總算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她先是看了一眼顧淵,後又看了看一站一跪的兩個人,道:“你們慢慢說,我先走了。”


    顧淵嗯聲,護衛和同伴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昨夜跑到自家老大屋子裏偷香竊玉的賊大搖大擺無所顧忌的從他們麵前走過去...


    “有什麽事進來說。”


    人都走遠了還看,顧淵皺眉,些許不悅,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算不得太好。


    護衛忙收迴視線收整神情,跟在同伴的身後走進去。


    屋子裏還殘留著濃鬱的酒氣。


    護衛剛一進去就被這股酒氣打得腳下一滑,還好手快抓住了在前頭走的同伴的腰帶,這才免了與地板親密接觸的可能,但下一瞬他又瞠目咂嘴,親娘哎,這是得喝了多少酒啊,還有,這些酒都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啊,他們昨晚一直守在房頂上,沒看到老大出來喚人送酒啊。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


    “老大,是屬下辦事不力,沒有及時察覺有人靠近。”


    在護衛胡思亂想間,同伴已經開口請罪。


    顧淵想起昨晚小姑娘來時的情形,眉頭舒展幾分道:“不關你們的事,是我沒想讓你們知道。”


    護衛眼睛瞪得更大。


    老大剛剛說什麽?


    同伴餘光瞥見還傻乎乎站著的護衛,忙伸手將他扯跪下來,用眼神示意他向老大請罪。


    這件事的確是他們失職,是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查探到有人靠近,要不是那個人並沒有動什麽其他的心思,那麽今時今日,他們就算是死一百次都不足夠。


    雖然老大也說了他們沒有察覺,是有他的默許在,但該認的錯還是得認,該受的罰還是得受,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顧淵都說了是他沒想讓兩人知道,自然也不會在這件事上有過多的停留,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昨夜的冷茶潤嗓,便又問道:“大清早過來是要和我說什麽?”


    先前就隱隱約約聽到兩人在外嘀嘀咕咕,不過沒留神聽他們在嘀咕什麽,現在看來應該是件大事,而且是件對他來說不算好的大事。


    不然這兩個人也不會在外逗留糾結如此之久。


    終於還是說到了這個話題,護衛將頭埋得更低的同時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一下同伴,同伴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他說就他說,不就是人跑了嗎,再把人抓迴來就是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同伴將不久前林思遠差人傳過來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顧淵聽。


    顧淵捏著冰冰涼的茶碗沒有動作。


    “老大,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我們誰都沒料到。”護衛道,誰會想到淮南王的人會這麽不見黃河心不死啊,都放出消息說雲方投靠他們了,淮南王竟然還要讓人來劫獄救人,“我們已經派人去四處搜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把人抓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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