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蒼一如既往的眷顧著我。


    做了一串光怪陸離的夢,眼皮沉浮了幾番,憔悴不堪的我,終於醒了。


    迷糊中,身旁坐著一個麵容慈藹的老婦人。


    “醒啦?”


    “我……在哪兒?”


    老婦人端來一碗水,摟起我,溫聲道:你在我家。昨晚兒,你暈倒了,我和老伴將你救了迴來。俺們山野村人,會些瞧病的法子,摘了點草藥敷在你的傷口處了。你的衣服髒了,我給洗淨後,讓老伴替你套上了。


    “謝……謝嬸子。”


    望著老婦人滿是溫情的目光,再一迴想數日間所遭受的非人磨難,我的眼中撲出了一汪熱淚。


    “嘖,男兒有淚不輕彈,哭啥?”


    “黑包呢?”


    想到此,我急切的摸向自己的懷中。


    “是找這個嗎?”


    老婦人取來黑包,遞到了我的手中。打開一看,手機完好無缺。


    “嬸子,現在是什麽時候?”


    “下午的三點。”


    我心頭一驚,時間過得好快。略一沉想,今天是第五天了。


    “嬸子,您的大恩容我日後再報。”


    我翻起身子,鑽心的疼痛將我的眉頭擰作一團。


    “歇個一兩天吧,什麽事如此焦急?”


    我靠著她的臂膀,舒了一口氣,腦子昏沉的如同塞了一塊巨石。


    “不了……我得走了。”


    “那你吃口飯吧,咱家開了間粥店,墊飽了肚子再走。”


    “好,嬸子……真不知該如何謝謝您。”


    “這孩子,咋恁客氣。”


    扒了一碗粥,吞了幾口包子,再次謝過老婦人後,我便上路了。


    臨走前,老婦人壓低了嗓子,笑道:後會有期啊。


    “嗯……好。”


    “後會有期?還會再見嗎?”


    我甜甜的笑了。等我辦完事後,希望能再次遇見老婦人。


    時下,當我刻不容緩的趕至醫院時,已不見了屈可來。


    我的心又一次的懸了起來。


    “難道,他跳樓啦?”


    等我匆匆慌慌的跑至樓頂時,屈可來已麵如死灰的坐在了邊緣。


    他的臉蒼白如蠟,通紅的眼睛中充滿了絕望。偶爾飄來一絲熱風,拂起他頹靡的枯發。


    我提了提神,歡笑道:屈兄,我來啦。


    他冷冷的睨了我一眼,淡淡道:滾。


    “嗯?”我怔住了。


    想來,許是他覺得我來得過遲,失信於人。


    我貼著他坐了下來,一低頭,一種高處不勝寒的眩暈感刺進了腦中,我霍地立起了身。


    “嗬,你走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眼中淨是不屑之意。


    “奶奶的,老子都過了幾重鬼門關了,豈會被恐高嚇退?”


    想到此,我屁股一沉,坐了下去。


    他的臉偏向一邊,嘴角依舊掛著難消的冷笑。


    我脫掉自己的上衣,卷起自己的褲腿,亮出一身的傷痕,又將昨日的兇事言簡意賅的向他講述了一遍。


    他的臉色和緩了許多,眼神中的冷意在慢慢褪去,揚起的嘴角鬆了下去。


    “對不起,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差一點,我還真來不了了。”


    他握緊我的手腕,將我引向了房頂的中間,我倆在一處幹淨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想好對策了沒?”


    “想好了,美人計!”


    屈可來眼神一亮,說:對啊,這個計策值得一試。不過,你這招,一般人真想不出來。


    “這隻是我的一個設想,萬一連月不喜歡女人呢?


    還有,如果要找,咱必須得找個靠譜女孩,若是走漏了風聲,我二人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嗯,我得知,連月最近在山河堡看房。當她進入小區時,身邊隻帶兩個護從,這是個接近她的良機。”


    “山河堡?”


    “噢,山河堡是一個地段非常優越的別墅區。這個墅區將中式的園林構造和西式的建築風格融合在一起,專為頂級富豪打造。”


    “好,是得好好謀劃一番。”


    我站起身,摸著並無胡須的下巴,冥思苦想了起來。


    屈可來走到我的身旁,盯著一臉愁容的我,說:我現已是山窮水盡了,隻得靠你了。你在此地有無熟悉的人,可以尋他幫幫忙。


    “李秀兵!”


    霍然間,我想到了那個同我從“鬼魂塔”中死裏逃生的青年。


    “屈兄,我去尋一個人,他或許可以幫我。你切不可再有輕生之念,不到最後,不要放棄。”


    “好,我等你。”


    辭別了屈可來,滿身熱汗的我,又匆急的趕往“秀兵大廈”。


    “李秀兵?秀兵大廈?”


    想起李秀兵當時滿麵淤青、落魄不堪的樣子,我實在難以將二者聯係到一起。


    “可是,那日逃出後,不知他是生是死。”


    一路上,我不由得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李秀兵還活著,我是打著怎樣的理由求其幫忙?難道對他直言想殺了連月?


    “不,這可不行。”


    “以連月迫害他人的緣由,而將她羈押起來?這也不行。”


    當我路過一家婚紗店時,赫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由頭。


    到了“秀兵大廈”,問向前台時,一個擦脂抹粉的性感姑娘瞥了我一眼,兇聲道:李秀兵?李總的名字豈能容你隨便的喊來喊去?


    “李總?”


    “呃,偌大的‘秀兵大廈’的牌子你沒瞅見?整棟樓都是李總建的。”


    “是不是我記差了?李秀兵還是李兵秀?”


    “打住,別李……那啥的叫著,迴去吧。”


    “能不能讓我看看李總的照片?”


    姑娘翻出手機,劃拉了一下,湊到離我的眼前。


    “嗯,是李秀兵,我兵哥。”


    “鬧眼子,什麽兵哥兵弟的?”


    “你讓我進去吧,我和他真的認識。”


    “沒有邀請函,不讓進,保安……”


    當保安一路跑來時,一個曼妙多姿的身影走了出來。


    “怎麽了?”


    尋聲望去,我覺得自己快要癱了下去。


    來人是一個清純嬌媚的小蘿莉,如瀑的青絲垂在她的肩頭。


    待她走近後,我又多望了一眼。


    一雙碧藍如海的眸子,清澈燦亮。


    精致的鵝蛋臉,墨眉纖長,粉唇薄潤,皓齒如玉,當真美極了。


    隻一眼,便令我忘記了所有在腦海中有過印象的美女的樣子。


    她的美,有一種不染塵俗的仙味。


    那雙藍汪汪的眸子,將我的身心徹底俘獲了。


    忽然間,我竟有種想哭的衝動,上天竟能造出如此絕美的人。


    小仙妹望了望我,問向前台,說:他是誰?


    “不認識,說是來找李總。”


    許是我一副實誠的模樣讓令她感到穩當,她粉唇輕啟,柔聲說:進來吧。


    “這……需不需要向李總請示下?”


    “不用。”


    話畢,小仙妹先我一步走了進去,我緊跟其後,忽聽得背後那姑娘嘀咕道:小狐狸精。


    “小狐狸精?莫不是他和兵哥有什麽糾扯?”


    電梯內,我立於她的身後,不禁的打量著她:黑色迷人的鉛筆裙下,一雙雪白的**筆直而修長,腳下壓著一雙血色的高跟鞋,腳踝瑩白潤滑。


    “我……我叫王……華。”


    我忍不住的插了一句,話音顫抖的同時,麵上燙似火燒。


    “哦。”


    她嚶嚀了一聲,頭也不迴。


    饒是如此,我仍是欣喜如狂。立於她的身後,想將這天賜的美色盡收腦中。


    出電梯後,她迴頭望向我,說了一句話。然而,我的心已沉在了她那湛藍的眸子裏,於她的話,一字也未聽清。


    “吭……王華。”


    “嗯。”


    我終於迴過了神,隻見她的眼神中略帶一絲慍怒,雪白的麵孔中掛著一縷嬌羞。


    “李總在辦公室,你進去吧。”


    “不……不需要……通告一……聲嗎?”


    忽然間,我的嘴像被堵住了似的,說話開始一字一句的往出蹦。


    “你是不是結巴?”


    “不……不……不是。”


    “好吧,沒事,你進去吧。”


    “好……好……的。”


    路過辦公區時,我大致看了一眼,裏麵有不少年輕漂亮的姑娘,不過較小仙妹比起,不夠仙!


    舉個傷人的比喻,一堆桃子中,小仙妹屬於色澤良好、氣味芳香、口感美味的那枚。


    走到一間掛著“董事長”的辦公時,隻見裏麵坐滿了西裝筆挺的高管級人物。


    見有旁人經過,坐於正首的男子先是濃眉一皺,而後滿麵欣喜的撂下手中之筆,大步的衝了出來。


    “李秀兵,兵哥。”


    我大喊了一聲,激動萬千的迎了上去。


    “王華,華弟。”


    李秀兵將我引到一間安靜的茶室,斟了一杯涼茶遞到我的手中。


    我望著他一副西裝革履、滿麵春風的樣子,驚歎道:兵哥,你當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可是,你那天怎會……


    “嗨,不怕你見笑,那段時間我和你嫂子鬧離婚,一個人鬱悶至極,就出來散散心,誰知被那群禿驢給騙了。不過,當我滿身狼狽的逃迴家時,你嫂子見後心軟了,我們又重歸於好了。”


    “你……是不是做了啥虧心事,讓嫂子……”


    “不,日月可鑒。我隻是太忙了,忽略了家庭,你嫂子就……其實,我們心裏都裝著彼此。”


    “嗯,那就好。再重要的事情,都不如家人重要。”


    說完此話,我忽地想到了雲姐,神情有些遊離不定。


    “華弟,你找我一定有事。咱倆算是從生死線上逃迴來的難兄難弟,說吧。”


    我愣了愣,難為情的說:兵哥,我想向你借個人幫幫忙。


    “噗,借個人?借誰?啥事啊?”


    “兵哥,這件事確實令人匪夷所思,可我真是需要你的幫助。”


    “嗯,你先說說看,我聽聽。”


    來時的路上,我心中已想好了一套說辭,而今,腦海中又捋了捋,當即說道:兵哥,我有個老同學是個女孩,我倆算是無話不談的死黨。可這幾天,她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難事,想托我來幫幫忙。


    “哦,你接著說。”


    “咱們此地有個權勢傾天的女老板,同我這女同學共過事,一來二去呢,就看上她了,非要和她在一起,你說氣不氣人?我這女同學處了一個對象,近期要結婚了,可這女老板啊,死活不同意她嫁人,所以是處處給她使絆。因此須得想個法子,拖住這個女老板,以免自己的婚禮受阻。


    李秀兵點了根,咂了一口,不解的說:然後呢?


    “我想演一出美人計,將連月勾到別處。因此,來你這兒,借位漂亮的姑娘。”


    聽完,李秀兵又燃起一支煙,咂了幾口,說:小華,這個主意可行。這樣,我這兒的姑娘,你任意選。你若能說服人家幫忙,我無二話。


    我興奮的衝李秀兵拱手作揖,笑問:可以請門口的那個藍眼睛的小仙妹嗎?


    “咦,你咋知道她的名字呢?”


    我張圓了嘴,愣道:名字?她叫什麽?


    “她呀,姓布名仙,她的母親本就是一個仙氣十足的大美女,生下她後,便給她取名為布仙,大夥常稱她為“小仙妹”。


    “哦,原來如此。”


    “你小子眼睛挺毒啊,我這兒的姑娘不少,你獨是看上她了,可不許打歪點子啊,她才十七歲,涉世未深。”


    我連連擺手道:怎麽會呢,純屬事出有因,我想若有她相助,定會馬到成功。


    “嗯,我和她父母的交情不淺。小姑娘前段時間在學校受到處分了,被學校責令休學半年。他父母見她無所事事,便想讓她來我的公司裏曆練一番。不過,小姑娘性倔,與同事間相處的不大好。待會兒,你可以試探性的問問人家,萬不可說些糙話。


    “怎麽會呢?這不商量著來嘛。”


    李秀兵點點頭,撥通前台的電話,說道:小仙,進來一趟。


    “咚咚,”敲門聲響起,透過半透明的玻璃門,隻見一個嫋嫋仙姿的女孩立於門外。


    小仙妹進來後,李秀兵緩著麵色笑道:小仙,這是我的過命兄弟小華,他……小華,你自己說吧,我先出去。


    須臾,空蕩的屋內,隻剩下我和小仙妹,驟然間,氣氛尷尬冷寂了許多。


    “有事沒?沒事我出去了。”


    “有……有……”


    我將方才謅於李秀兵的故事,又結結巴巴的向小仙妹細說了一遍。


    “這可不行,多缺德啊,利用感情去騙人家,小人行徑。”


    她秀眉緊蹙,粉頰愈發的紅豔,美得不可方物。


    不待我再次開口,她已起身向門口走去。


    我一時心急,衝口道:怪不得你們同事說你成不了事,性情使然。


    “嗞!”


    門口傳來尖銳的腳刹聲。


    小仙妹盈盈轉身,怒道:你是誰,憑什麽這樣訓我?


    見我不答,她索性坐在我的麵前,一雙藍寶石般的眸子裏,瀉下仙氣飄飄的怒火。


    我麵上強作鎮靜,腦子裏卻擰成了一團麻花,不斷的擰出一套有力的說辭。


    “對了,激將法。李文生說她和同事間的關係不好,那就順著此茬,激激她。”


    “這可不單是我自己的事,更是你們整個公司的事。”


    她臉上的怒火頓消,滿臉好奇的問道:我們公司的事?


    “對,你們公司的事。這個事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嗯,你快說。”


    “我說的那個女同學,其實是你們李總的同學,隻是他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他希望我能由我來完成這件事,因此我才想了一出‘美人計’。哪成想……


    “哪成想什麽?”


    “李總說你根本不行,來公司一事無成,隻能做個前台接待。如此艱巨的任務交給你,指定砸手裏。還不如交給三十多歲的大姐去完成呢。”


    待我話音剛落,她氣的渾身顫抖,幾顆晶瑩的淚豆從眼中墜落下來。


    我故作吃驚,柔聲勸道:小仙妹,你別這樣,你還小,難以勝任也在情理之中。


    “砰!”


    一記響亮的拍擊聲,惹得門外的人頻頻探頭。


    “誰說我完不成?都是爹媽生的血肉之軀,小怎麽了?我一定要試試。”


    我將頭埋下桌下,偷笑了幾聲,忽然間瞥見她那玉白的長腿,喉頭滑了又滑。


    當我將小仙妹帶離公司時,李秀兵將我拽至一旁,滿麵訝異道:華弟,你能調動我們公司最美最傲最倔的一枝花,不簡單呐。


    我鬼鬼一笑,說:那可不,許是小姑娘喜歡我呢?


    “嗯,快去快迴,務必保護好她的安全。”


    “好。”


    一種從未有過的成就感,給我的體內注入了連綿不斷的力量。


    迴到大漠,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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