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旁邊的王嬸氣得,差點就跳上去扯她頭發。


    林芊抿了抿唇,見村子裏有人往這邊看了,便抬腿往院裏走,“進來吧。”


    大桓朝最講究規矩倫常,她不能把這兩人怎麽樣,但也別想從她這討半點便宜的事。


    尤金花心裏稍稍放下了心,攙扶著趙婆子跟著林芊邁進了院子。


    王嬸也不避嫌,跟在一旁,她是怕林芊吃虧,這倆婆媳來,鐵定沒好事。


    她可是記得當年林三牛夫婦還在世的時候,這倆婆媳就沒少來。


    每次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大包小包。


    眼下正是瓜熟菜豐的時節,她真是怕林芊這一園子的瓜果被扒光了。


    尤金花一進院子,就四下打量。


    這宅子雖說重新修葺過,但也隻是能住人罷了,四下仍是破舊不堪。


    尤金花忍不住撇了撇嘴。


    哪個富戶人家會守著窮鄉下過日子啊,早搬縣裏頭去了。


    不過她看到林芊有馬車,後院還聽到豬鵝大戰的聲響,身邊還跟著小丫環伺候著,想來是真的掙了大錢,錯不了。


    尤金花隻覺得一顆心都撲通撲通的直跳。


    人已經有些不切實際的眩暈。


    她這大侄女又沒有爹娘,手上那麽多銀錢,不孝敬她姥,又孝敬誰呢,而她姥的東西不就是她的東西?


    見林芊往灶房走,她有些驚喜,以為是去給她們燒水泡茶的,但還未來得及得意,就又見林芊從水缸裏舀了瓢水來,自顧自的洗臉洗手。


    林芊空著手出來,抱著手臂直接問:“姥,舅媽,十年沒登門,今天突然出來蹦躂,是有什麽事嗎?”


    兩人都被這態度給噎了一下。


    趙婆子心頭火起,但想到這次來的目的,還是強壓下心頭的火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慈眉善目,“這孩子,說的什麽話,我們就是想你了,來看看,沒別的事,你看,你舅媽還給你送了一籃子雞蛋來呢。”


    說著,趙婆子立刻拿膀子碰了一下尤金花的胳膊。


    尤金花反應過來,立即打開她一直拎著的籃子,露出了底下五六個雞蛋來。


    林芊一張臉布滿黑線。


    可真大方啊。


    尤金花沒有看到林芊如期望中的那樣歡喜,臉上的笑一僵。


    趙婆子臉色也險些沒繃住,隻得幹巴巴的找話說:“小芊,凡哥兒呢,怎麽沒看到他?”


    “上學去了。”


    趙婆子聽了這話,心頭一片火熱。


    上學……上學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尋常人家得舉全家之力才堪堪供得起一個讀書人。


    再說了,自己的外孫將來要是考上功名,授了官,她這個親姥姥也能擺一擺官眷的款兒了。


    想到這,趙婆子的態度就更殷切了幾分,她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可憐兮兮道:“小芊啊,我渴了,能給姥倒口水喝不?”


    林芊原本也懶得搭理她,可畢竟是長輩,連一口水都舍不得倒,怕是全村人的吐沫星子得噴死她。


    他們未經曆過她的苦,但一定會勸她善良。


    而她要扭轉好形象,肯定得吃點虧。


    林芊點點頭,轉身就進了灶房提壺去了。


    趙婆子見林芊還願意給自己端茶倒水,心下稍定,這當長輩的款便又擺起來了。


    林芊拎著壺拿著碗來到堂屋時,就見趙婆子坐在主位的梨木椅上,端足了老夫人的氣勢,開始使喚起了星兒。


    “哎喲我這把老骨頭實在經不起折騰,走了十裏山路都快散架子了,快給我好好捶捶。”


    星兒陰沉著臉,動都沒動。


    她們沒料到星兒雖是個下人,脾氣卻臭的很,“我是主子花錢買的,除了主子之外,誰也沒資格支使我。而且我這個下人目無尊長,不守禮法,下次某些人再打著長輩的旗號來使喚我,可別怪我不客氣地把她的臉放地上踩!”


    趙婆子聽了這話,肺都要氣炸了。


    這個不懂規矩的賤丫頭簡直反了天了。


    本來她還想著這個小丫環若是伺候的好,就將她討要過去給她的二孫子當個妾室,但看著這小丫頭一臉嗜血的樣子,趙婆子十分看不上眼,當即就放棄的這個念頭。


    一旁的王嬸差點憋不住笑出聲,“某些人啊,沒有老夫人的命,倒有老夫人的派頭,也不看看這裏,是不是她該撒野的地方。”


    趙婆子瞬間就豎起了眉毛,“我們來外孫女家走親戚,你是什麽人啊一直杵在這,還多管閑事?”


    她一掃林芊這翻新過的寬敞院子,說話間底氣十足,仿佛這院子就是她的一般。


    “小芊她姥,我隻是在提醒你,這不是你的家,輪不到你在別人家指手畫腳的,真想端長輩的架子,也要摸著良心問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


    “有你什麽事!”趙婆子氣得跳腳,聲音尖銳得像被踩了脖子的母雞。


    林芊跨進門的時候,就看到趙婆子正噴著唾沫星子,扯著嗓門叫罵著。


    她放下手中的茶壺,臉色冷如寒鐵。


    趙婆子見林芊進來了,頓時硬氣了,憤怒一指,“趕緊的,將這個沒規矩的丫頭發賣了,咱家可用不起這種敢罵主家的下人!還有這位多管閑事的,也一並趕走,什麽玩意,杵在這一直不走別是來打秋風的吧。”


    林芊心裏“哦豁”一聲。


    她沒理會趙婆子的控訴,反而針對她話裏的幾點,率先提出了質疑,“看您說的,什麽叫咱家?搞清楚,這是我家!還有這位王嬸,請您說話客氣點,她可比那些所謂的親戚更有人情味,你們賴在我家對我的客人出言不遜,真當我是泥捏的脾氣?”


    “你是我外孫女,咱們就是一家人,你家自然就是我家,你的下人我也能做主!”趙婆子理直氣壯道。


    “照你這麽說,你們鄭家的房子也是我的咯?地裏的收成也有我一份咯?”林芊問道。


    趙婆子漲紅了臉,手指顫抖著點著林芊,“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我們這些長輩大老遠的過來看你,你就任由下人和不相幹的人這樣糟踐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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