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數百米,直達第一河穀天橋——橫跨租界和大荒域,天橋下是深達萬丈的河穀。河穀左側是繁華的租界,右側是大荒域,俗稱“三不管”。殺人放火無人管。


    第一河穀天橋西側的租界區,有著一個麵積廣闊的半月廣場,穿過廣場,南下幾百米抵達寸土寸金的超級繁華的街道最南端,踏上綠茵茵一片草地間的石徑,再南下數百米,過一座玉琢天橋,來到另一座斷崖上,終於遠遠見到了大唐東遊門直係丹院。


    進入直係丹院,在療養殿內,見到了被打傷的七人陣係老五,直係外院楊二長老正在為他運功療傷,旁側站著一臉冷笑的七人陣老四,以及搖著扇子,傲睨一世的嫦廂月。


    見唐燒香這麽晚才來,七人陣老四心緒異常激動,冷哼道:“你來幹什麽?”


    “探望兄弟一眼!”唐燒香望了一眼正在接受治療的七人陣老五,淡淡地道。


    “包裹呢?那顆中古級五品化形丹呢?!你以為我們是瞎子麽?實話告訴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監視之中!”


    唐燒香隻字不言,任其發威。


    七人陣老四得寸進尺,指著唐燒香的額頭譏諷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奴崽,不要以為自己是中古級血脈傳承的修煉級體質,就自不量力,實話告訴你,在中高等人族麵前,你終究隻是個傭奴。”


    未待七人陣老四把話說完,唐燒香朝上一腳踢向他的手臂。


    七人陣老四修為較高,收手之末,勃然大怒,朝著唐燒香發動了攻勢。


    由於七人陣老四修為較高,而空間有限。避閃間,唐燒香不經意間挪至嫦廂月跟前,隻見得她,手中折扇“唿啦啦”一陣旋轉,旋停的霎那,玉袖一揮,爆發出一股氣勢,轟在唐燒香身上,將唐燒香直接從二樓窗台轟了下去。


    墜地的霎那,唐燒香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捂住胸口漸漸陷入昏迷。


    醒來時,已是深更半夜。所幸的是,由於丹田內有一團神秘氣旋,唐燒香的傷勢已經痊愈。


    在草地上靜坐一陣,唐燒香起身出了院子,朝丹院東門外行去。


    雖是深夜,但租界的繁華還是不分晝夜,酒肆、茶肆、飯肆、藥鋪等等,商家林立,酒肉飄香,遊客絡繹不絕,生意紅火的很。


    唐燒香好不容易尋到一處較為冷清的酒肆,在門外的一張石桌前坐下,點了一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喝到半醉,迷糊的視野前,幽步而來一道令他十分熟悉的身影:手執白玉香扇半掩玉麵,一襲清秀文弱的儒士袍,白玉雲紋腰帶一側懸一枚翡翠玉佩。縱觀一覽,好一副高挑窈窕的身材!好一身不沾紅塵的氣質!細看,好一張白淨清爽的鵝蛋臉,眼波流轉蕩人,嘴角微微勾揚,兩片薄荷唇潤澤泛光,渾身散發淡淡幽香;三千青絲盤於腦後如一顆青果,發髻根部係紮著一條折成兩段垂落的發帶。


    冷香俏柔,女扮男裝!正是嫦廂月!


    “人間憂心事多多,莫歎酒少杯壺小,來,我敬你一杯!”嫦廂月輕啟著她那張薄荷小嘴,舉杯柔聲道。


    唐燒香突地一把抓住她那隻柔若無骨的手,帶著醉意輕笑道:“你跟申公無極來自同一族盟,難道也是來殺我的?”


    嫦廂月驚“呃”一聲,聲柔如絲道:“唐少主,誤……誤會。我跟他不一樣,我也是寄人籬下,跟你同命相憐。此行……是特來祝賀你的。恭喜你獲得一顆衍結珠,有了那個,你的修為……很快就會一日千裏啦!”


    唐燒香醉意濃濃地幹笑幾聲,嘴裏喃喃道:“玉麵修羅,蛇蠍心腸。”末了,一下子趴在石桌上,不經意間,手臂將酒壺酒杯打翻在地。然後打起鼾來。


    小小凡俗界人族,居然如此三番不給她麵子!嫦廂月心頭的積憤,頃刻爆發。冷哼一聲,將整杯酒一飲而盡,嗆了好幾口,扇著檀口一陣難受,起身而去。


    行至一座碧瓦琉璃的仿宮殿建築簷下時,屋頂上突地閃出一名身著冰藍色鬥袍的神秘人,亮出一枚銀光閃閃的令牌,扔向嫦廂月之末,沉喝道:“長老特派使命,一定要趁唐燒香出離修煉院期間動手。”頓了頓,補充道,“申公無極關禁閉,多有不便,所以……委屈嫂子了!”


    聽到嫂子二字,嫦廂月滿肚子火,眼角餘光一瞥,嘴角掀起一抹嘲謔,沒有多加理會,徑直而去。


    黑衣人暗自一愣,嘴角抽了抽,瞧著嫦廂月遠去後,運轉修為,指掐印結間,外放而出的元氣,轉眼化形成一柄奇特的兵器,自屋頂飛掠而下,朝著數十米開外趴倒在桌的唐燒香後背,飛刺而去……


    不料,被側向憑空襲來的一道氣勢,轟得暴飛出數十米,最終竟落在了嫦廂月的腳下。


    嫦廂月大驚失色,退後幾步,四下環顧幾眼,呢喃道:暗處有人!


    神秘人被轟得神誌不清,望著驚惶失措的嫦廂月,恍恍惚惚地道:“唐燒香今日不除,它日必成本盟後患……”


    望著倒下的特使,嫦廂月大驚失聲,連退幾步。


    事情太過突然,各種複雜的念頭湧入腦海,一把折扇被握得嘎吱作響。


    要不要執行盟主的命令,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她很清楚自己不過是一葉無莖的浮萍,寄人籬下十六年,是該報答的時候了。


    思忖間,手中的令牌閃亮了一下,這是催促她趕緊動手。


    四下環顧幾眼,不見可疑人出現。嫦廂月浮躁的心頭一凝,暗道:權當是替特使報仇!


    思忖間,她貝齒一咬,麵目微微一猙,足掌一踏,躍然而起,隨風鼓舞的衣袍,如縹緲的幽魂在空中徜徉。指掐印結間,修為運轉,倏地一聲,嬌體連同那一襲縹緲的白袍,徑直撲襲目標而去,待得接近唐燒香,廣袖一揮,玉臂穿出,柔荑靈巧地一撥,折扇唿啦啦一陣極旋之末,驟停於掌心上,手起扇落,朝著唐燒香的腦袋無情擊下……


    “鐺!”一把禪杖冷不防自側麵伸將而出,將她的扇子截住。


    嫦廂月大驚,側眼一瞧,瞥見一名青衣鬥僧,左手托缽盂,右手執禪杖,不待她緩過神來,一滴血液自玉指滴淌而下,落入青衣鬥僧的缽盂中,叮咚一聲,四目齊射而下,血滴遇水聚而不散。


    嫦廂月渾身動彈不得,有口難開,卻見青衣鬥僧吟詩而去:“生肖屬盟,十一兄弟;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待得她渾身能夠動彈時,唐燒香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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