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時候,蒼筱悠絲毫沒有預料到會是克萊斯打來的。 [800]並不標準的中文說了你好之後,就是一大堆她根本聽不懂的法文,最後終於將電話叫到翻譯手中,原來說了這麽多不過是為了約她見一次麵。


    蒼筱悠從未見過克萊斯,隻知道他是江川的啟蒙老師,也是他將江川推到了歐洲乃至世界時尚圈的風口浪尖。


    女翻譯柔和好聽的聲音讓蒼筱悠產生了不少好感,又因為對方似乎有急事,與時並沒有多想,就答應下來。


    五星級酒店的一樓咖啡室裏,蒼筱悠見到了傳說中的時尚怪人克萊斯先生和、絕對算得上是絕世美人的翻譯女士。


    “你好。”電話裏已經聽過了的克萊斯式中文問好。


    “請問sea知道你來見我們嗎?”美麗的翻譯小姐微笑著問道。


    蒼筱悠搖頭,她和江川還在冷戰中,她才沒有義務要將自己的行蹤隨時報告。


    “那倒是很好,如果他知道,或許我們就見不到麵了。”翻譯小姐原本帶著微笑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請問你知道靳月嗎?”


    蒼筱悠一是有些蒙住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提到靳月。


    翻譯小姐卻在看到蒼筱悠驚訝表情的那一刹那,像是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一般,她又笑了,隻是笑得有些苦澀。


    “我和克萊斯有一個請求。”翻譯小姐說的十分誠懇,而眼底,也泛起了星點晶光。


    蒼筱悠很奇怪,為什麽她腦子裏分明是一片空白的,卻又一字一句將那位翻譯小姐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不,那不是翻譯小姐。她的名字叫盧慧心,是靳月這麽多年來一直陪伴在身邊的助理。


    “那時候我剛剛大學畢業,在當時的法國,很多人看不起中國來的留學生。隻有月姐,她對同樣是中國人的我照顧備至,還向克萊斯推薦,讓我做了她的助理,這麽多年來,她一直是我最感謝的人。可是,”盧慧心看起來有些哽咽,一旁的克萊斯雖然並不能聽得懂,卻安慰似的拍了拍盧慧心的肩膀,遞了紙巾給她,而自己的眼裏,竟然也閃起了淚光。


    蒼筱悠看著對麵坐著的兩個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已經有些隱約猜到他們要說什麽,可她不懂,這些話難道不應該是去找江川說的麽?


    “筱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這樣稱唿你。今天,是你第一次見到我們,可是我們對你,早就已經不陌生了。 [800]相信你也已經知道了月姐和sea的關係。我們今天來找你,隻是希望為月姐完成一個願望。”


    願望?蒼筱悠疑惑,她從江川那裏知道靳月得了肺癌,可是這些又與她有什麽關係?她不是醫生,沒有良藥可以救人。


    可是對著兩個眼睛紅紅,而且滿臉真誠的人,她無法搖頭。雖然江川曾經叮囑過她不要去多想靳月的事情,關於肺癌的事每次問道也總是不了了之,可是,不可否認的,她其實很想見一見這個女人。


    這個曾經與父親有過糾纏,又讓江川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讓她又愛又恨的女人。


    就算這件事或許會更進一步惡化她與江川的冷戰關係,蒼筱悠還是點頭答應。


    見她答應,盧慧心與克萊斯兩個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在車裏,盧慧心又說了許多關於靳月的事情,蒼筱悠將信將疑。她有些無法相信,在那麽多年中,靳月竟然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個男人。那麽她,究竟是為了誰呢?


    江湛泉?江川?


    還是死去的……蒼正行?


    又或是,不過為了她自己?她是一個那樣優秀的女人,無論何時出現在公眾麵前,都是那樣優雅高貴,落落生姿,無論男女都為她的魅力傾倒,而在她的心裏,或許沒有人能夠配得上自己吧。


    來到位於半山腰間的這座別墅時,蒼筱悠到並沒有感到很驚訝,獨門獨棟,從外頭看,雪白的牆壁上長著翠綠的常春藤,看起來象極了請專門的畫師描繪上去的壁畫。別墅前花團錦簇,五彩的花朵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尤其繽紛豔麗。綠是綠,紅是紅。與雪白的別墅屋體形成鮮明的對比,與別墅後深綠色的山相得益彰,給人人間天堂的錯覺。


    “月姐在等著呢,咱們進去吧。”盧慧心在身後說道,提醒蒼筱悠現在並不是欣賞美景的時候。


    別墅裏麵的裝潢又是另一番美景,地中海風格的裝修,淡藍色的色調令人莫名地就安下心來。兩麵牆壁上各色的貝殼裝飾,無規則地點綴著,蒼筱悠不得不承認,這裏的裝潢比起家裏,似乎更加讓她喜歡。


    “筱悠,很高興你能夠答應來見我一麵。”清冷的聲音裏還是不難聽出波動,靳月並沒有說謊,她聽起來真的很開心。


    蒼筱悠聽著聲音迴頭尋找聲源,卻在見到靳月的那一霎那,筆直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過了好一會兒,她好像才反應過來,抬手揉了揉眼睛,在用力地眨一眨,搖了搖頭,重新睜開眼睛看過去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變,靳月仍舊站在同一處地方看著她微笑,隻是眼中終於還是戴上了傷痛的痕跡。


    這……還是她在電視上看到過的那個靳月嗎?她不是應該美麗動人,高傲冷眼,如同女王一般傲視所有人麽?為什麽……會這樣?


    “嗬嗬,是不是很醜?我說了不去化療,他們偏偏要我去,結果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連頭發都不見了。”靳月雲淡風輕,甚至帶著些許自嘲,她伸手摩挲著自己光禿禿的頭頂。


    蒼筱悠卻還是看到了她僵硬凝固在嘴角的那個苦澀笑容,曾經用自己的美豔征服全世界的女人,如今……竟然變成這副樣子。


    靳月身著者墨綠色的綠色居家服,腳上是一雙有些舊了的棉布拖鞋。她的麵容比蒼筱悠印象中憔悴了許多,原本應該是溫潤的瓜子臉,此刻被病魔折磨得看起來有些恐怖,深陷的兩頰,高高的顴骨。下巴已經尖到不能再尖,麵色暗黃,連本該是紅潤的唇都已經完全失去了色彩,看起來像是塗抹了厚厚的一層裸色唇膏。


    “將死之人了,這副樣子,你就稍微包含一些吧。”靳月見蒼筱悠隻是這麽傻傻的盯著自己,心中一陣酸澀,她是多麽驕傲的人,多麽想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死去,不讓任何人知道,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這副醜態,可是……她不能,她有一件事必須去做。


    蒼筱悠這時候終於迴複正常,雖說她花了較多的世家來消化眼前看到的一切,可所幸她最終還是想明白了一切。靳月得了肺癌,癌症病人被化療和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這樣的故事,曾經在電視裏也是看過的,隻是沒有想到會就這樣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沒什麽的,你看起來還是很美麗,就像我在電視上見到的您一樣。”蒼筱悠並沒有說話,靳月雖然變得如今的模樣,可她的麵容還是沒有變,瘦弱讓她的一雙眼睛看起來更加大,即便是有些空洞,卻還是透著一股鬱鬱的豔麗 。


    “可愛的孩子,真是會說話。”靳月見蒼筱悠對自己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厭惡,也稍稍安了心,竟然走過來,牽著筱悠往二樓走去。“跟我來一個地方吧,我給你看些東西。”


    並不是很大的一個房間裏,牆壁上用白色的塑料布蒙著,靳月迴過頭來微笑看著蒼筱悠:“想看看是什麽麽?”


    蒼筱悠想也沒想就點點頭,直覺告訴她,這個房間一定與江川有關。


    果然,當靳月將塑料布一塊一塊揭開,江川從小到大的照片一張一張顯露出來。


    不由自主地走進房間,蒼筱悠沿著最左邊的一麵前開始看,一步一步走過去,她看到了她從未見到過的江川。靳月抱著剛出生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小江川笑著流淚;小小的江川開始學習走路,一隻手由媽媽牽著,另一隻手摸著牆壁,咬著嘴唇努力往前跨步;三年級的小江川評上全國優秀作文時站在領獎台上做鬼臉;初中時贏得亞洲青少年散打錦標賽冠軍是披著國旗狠狠輕吻獎杯;高中時數學奧林匹克比賽上,拿著金獎獎牌自豪無比的江川……


    看著這些照片,蒼筱悠想起了許多曾經的事情,那時候他們還是孩子,她還是他的妹妹, 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來自哥哥的所有關懷和愛護,可是現在,他們……誰說關係變了,感情不會變,她的川川哥哥開始與她冷戰了,為了一些根本不能算原因的原因,已經與她冷戰即將半個月之久。


    眼眶逐漸浸濕,蒼筱悠伸出手,她細長白皙的手指劃過每一張照片,這都是迴憶,令她覺得恍若隔世的迴憶。慢慢地走到最後一麵牆壁。


    最右邊的這一麵還沒有貼許多照片,隻有三張。走在t台上光芒四射的時尚國際男模江川;站在講台上帶著厚厚的眼鏡講課的“江老師”;最後是……摟著蒼筱悠走進電影院的“模範丈夫”江川。


    這些照片有一個共同點,都是**的,能夠看得出來,是拍攝者站在某個角落裏小心翼翼地拍下來的。


    “這些照片……是你……”她含著淚有些哽咽地迴頭看著靳月。


    靳月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輕輕頷首。


    她平日裏哪裏敢看這些照片,今日筱悠來了,她不過也是尋個借口在來瞧瞧這麽多年來都不敢走進的這個房間。


    靳月長歎一口氣,去沒想到忽然氣短,像是有什麽東西卡在胃裏,難受極了,其實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她早已經習慣了突如其來的這種痛苦。


    隻是……她想說的話還沒有說……


    眼前一黑,她整個人都向地麵栽去,一是小時的那一霎那,她似乎聽到了蒼筱悠焦急的驚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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