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午飯的歐陽修便帶著人在鎮戎城轉了起來。


    其實,這巴掌大點的地方,歐陽修壓根就看不上眼。


    不過,隻要是宋土,就得有宋人,不能被別國占了去。


    這一點,歐陽修與應彥羨的戰線是一致的。


    而今,鎮戎城的城牆修繕的進度不錯,雖然看上去仍舊是破敗不堪,可是,這種人氣卻非昔日可比。


    歐陽修也是讚歎應彥羨的神奇手法。


    不過,這小子動不動就講故事的性子得改一改。


    鎮戎城軍營中,歐陽修見到了李二,對於李二,歐陽修還是比較熟悉的。


    畢竟,李二是應彥羨手下為數不多能夠懂得學識,以禮待人的人。


    “屬下,拜見歐陽相公。”李二抱拳道。


    歐陽修嗯了一聲,對著李二問道:“應彥羨帶走了三百士兵,這鎮戎城軍營一下子倒是空曠了起來。”


    李二道:“也是,不過大人臨走前吩咐說過,軍營太過垃圾,需要翻蓋。”


    歐陽修不明白垃圾的詞意,可是,他能夠猜測的出,不是什麽好話。


    “這事你看著辦就行,老夫不管。”歐陽修道。


    方正,鎮戎軍也是他應彥羨的,隨便他怎麽折騰。


    歐陽修就不信了,應彥羨他敢把鎮戎軍折騰沒了,那時候,應彥羨不死也得脫層皮。


    李二知道歐陽修就是一個甩手大掌櫃。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稟告給他的,不然,那就是無禮了。


    “屬下遵命。”李二有了很大的自由發揮空間。


    歐陽修轉了一圈,發現留下的三百餘鎮戎軍士兵也很少見到其蹤跡。


    “李二。”


    “屬下在。”


    “軍營中的其他士兵哪裏去了?”


    歐陽修看向李二,李二反應了片刻,說:“白將軍帶走了。”


    白將軍定然就是鎮戎軍的副將白解了。


    歐陽修問:“白解?白解他帶著人作何去了?”


    應彥羨離去,歐陽修覺得鎮戎城應當會安靜些時日。


    怎麽,這前腳應彥羨剛走,後腳白解就拉著剩餘人離開了軍營。


    這裏麵,歐陽修覺得定然有些貓膩。


    “這……”李二不敢說。


    歐陽修道:“嗯,白解不會也帶著軍隊去劫掠去了吧?”


    當歐陽修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呸呸了兩聲,這些時日,自己也被應彥羨帶偏了。


    堂堂宋軍,哪裏會是劫掠的匪盜。


    李二道:“白將軍隻是說有要事去做,屬下,屬下級別不夠,不敢問。”


    歐陽修一聽就知道李二知曉其中緣由,隻是,不願意告訴自己。


    “哼,你不說,老夫親自去問。”歐陽修甩袖道。


    李二看著怒氣衝衝離去的歐陽修,他就苦笑,這件事,本還想著能瞞兩天是兩天。


    可是,誰知,大人這剛一離開鎮戎城,就被歐陽相公發現了貓膩。


    不過,恐怕歐陽修也不會阻擋此事,畢竟是有著他的簽字手印的文書在的。


    當歐陽修找來白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白解見到了歐陽修,抱拳行禮道:“末將白解,參見歐陽相公。”


    歐陽修見到了一身疲憊的白解,心知他也是忙活的不輕。


    “白解,老夫問你,今日,你帶著鎮戎軍士兵去做了什麽?”歐陽修問道。


    白解愕然。


    萬萬沒有想到,歐陽修會問及此事。


    不過,好在臨走前應彥羨有過吩咐。


    “迴稟歐陽相公,末將奉了指揮使大人的命令,前往城北處開設貿易市場。”白解迴道。


    貿易市場?


    歐陽修不解。


    “何為貿易市場?”歐陽修問道。


    白解說道:“其實,其實,其實就是邊關坊市。”


    這種邊關坊市,不僅僅局限與本國商賈的生意,還可以通過此貿易市場與他國商賈進行交易。


    在這一塊,大宋朝把控的還是有些嚴格的。


    而應彥羨沒有取得朝中準予,就直接要開設這種邊關坊市,那就罪大滔天。


    咯噔。


    歐陽修聽明白是怎麽一迴事後險些唿吸不暢的昏過去。


    好在白解扶住了歐陽修。


    歐陽修悠悠道:“果真,果真,果真老夫又被坑了。”


    歐陽修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不論何時,應彥羨坑自己都說來到如此猝不及防,沒有半點征兆。


    好恨呐。


    白解將歐陽修扶坐下。


    “老夫,怎不知此事?”歐陽修問道。


    白解道:“指揮使大人走前交給末將一份文書,說是待歐陽相公知曉此事後就派人送往京師。”


    歐陽修示意白解拿來。


    白解將此文書給到了歐陽修,歐陽修看後,道:“還算懂些事,知道請示朝廷。”


    隻要坊市沒開起來,那就還有挽迴的餘地。


    白解又拿出了一份文書,道:“這是指揮使大人給到末將的另外一份文書。”


    歐陽修接過去再次一觀。


    嘎。


    歐陽修覺得自己遲早要被應彥羨玩死,沒這麽亂搞的啊。


    “混賬,混賬,老夫何曾簽過字,摁過手印,這是造假,這是造假。”歐陽修怒不可揭。


    白解小聲道:“歐陽相公,這不是假的文書,這字跡,確實是您親手寫的。”


    歐陽修反問道:“怎麽,就不會有人模仿著老夫的筆跡寫來的嗎?”


    白解小聲道:“是末將,親眼看著您寫的。”


    嘎。


    歐陽修愕然,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簽發過這種文書。


    不過,當白解說了是昨夜歐陽修喝醉之後寫的簽名之後,歐陽修徹底繃不住了。


    “豎子,豎子,豎子。”


    歐陽修就知道,應彥羨宴請自己絕對沒安好心,可惜的是,自己還以為他改了性子。


    最後,最後,自己還是入了套。


    著實可惡。


    歐陽修看著這份文書,也是無可奈何,天知道應彥羨讓自己簽了多少名字。


    “罷了,將這份鎮戎城開設邊關坊市貿易市場的文書快馬加鞭送往京師。”


    或許隻有這般,才能夠補上這個窟窿了。


    歐陽修不得不歎息,老夫的一世英名,全毀在應彥羨的手上了。


    白解奧了一聲領命退下。


    隻是,歐陽修不知道的是,第二日,杏仁露酒作坊就在鎮戎城貿易市場開張了。


    說白了,就是搭了一個草棚,掛了一個牌子,可是,也代表鎮戎城貿易市場,徹底成立了。


    歐陽修直嗚唿哀哉,仰頭望天,不知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遇上了應彥羨這等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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