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散去,應彥羨提著酒壇子走到歐陽修身旁。


    歐陽修知道,這是剛剛給李二清洗傷口剩餘留下的酒水。


    看到都頭應彥羨走了過來,齊小鳴和杜忠這才離去。


    應彥羨還是那個應彥羨,有些狂放不羈。


    咕咚。


    歐陽修看著提著酒壇子仰頭喝酒的應彥羨,心中忽然間喜歡上了他這種不羈。


    世間千千萬人,人人各有不同形色。


    而今,也隻有應彥羨在歐陽修麵前表現的最是真我。


    “難怪,難怪你手底下的兵卒驕悍,今日,老夫算是明白了。”歐陽修道。


    應彥羨抹了一把嘴,咧嘴笑著。


    “歐陽相公說錯了,他們是悍卒,而不是驕卒。”應彥羨糾正說。


    歐陽修嗬嗬一笑,對著應彥羨說道:“沒錯,如果是悍卒,一定是驕卒,不然,哪裏來的驕傲感?必定有著過人的本領,使其驕傲才可。”


    應彥羨沒有反駁,因為,應彥羨他也認為,一個人,隻有有了本事才可以驕傲,如果沒有本事,驕傲個屁,那是找死。


    所以,他認同歐陽修的說法。


    歐陽修問道:“你們,以前都是這麽處理傷口的?”


    對於噴酒,歐陽修不太明白,對於縫補傷口,歐陽修更是不明白。


    應彥羨解釋說:“噴灑酒水清洗傷口可以消毒,防止傷口感染,縫補傷口可以讓傷口的疤痕遺留的小一點,或者可以說傷口愈合的更快。”


    “目前,我正在找一種藥草,可以麻痹人的神經,這樣,他們才會少受一些痛苦。”


    應彥羨想找一種藥草代替麻醉劑,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最佳的替代品。


    如果大青葉製作煙草成功,倒是可以一試,不過,效果應該不是最佳。


    歐陽修道:“老夫明白了,剛剛看到李二,真是好漢子,痛成了那般模樣愣是沒叫出來。”


    看的人膽戰心驚,身處其中的人定然也不好受。


    應彥羨看著已經被扶著迴營帳中休息的李二,他道:“這種痛苦,他們,幾乎人人都遭受過。”


    如果沒有這些傷痛,他們又怎會知道、學到疆場殺敵的本領。


    都是靠命搏出來的。


    歐陽修知道應彥羨這話何意,他懂得。


    “歐陽相公早點歇著吧,明日還要早點趕路。”應彥羨說道。


    歐陽修點頭,隻是,卻是沒有一絲困意。


    今夜,他又重新認識了一遍應彥羨,以及他身邊的這些人。


    應彥羨獨自坐在篝火堆旁,一個人喝著酒,不時地從懷中掏出一兩個幹豆,嚼的很是香甜。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慢慢,慢慢,慢慢的隻有應彥羨一人的歌聲迴蕩在這山澗。


    有一種淒涼,有一種雄壯,有一種舍我其誰的霸氣。


    聽得旁人既是熱血沸騰,亦然心中悲滄。


    待到第二日一早,應彥羨就走出了營帳,看到齊小鳴與杜忠兩人在練刀。


    應彥羨喊道:“今日,是發了什麽瘋,這麽努力。”


    對於齊小鳴和杜忠,應彥羨最是了解不過。


    他倆小子,成日想些有的沒的。


    齊小鳴迴答說:“都頭,我們要殺敵,所以,要努力的練刀,到時候,保護都頭你們。”


    嗬嗬。


    應彥羨為之一笑,屁話,老子們還用著你們兩個臭小子來保護。


    “行,好好練,以後,我和你們二哥等人要是出點事,就是你們的罪過了。”


    應彥羨心中雖然那般想,可是,嘴中卻沒有這般說。


    一直以來,都是應彥羨他們在護佑著齊小鳴和杜忠他們,自然,他們心中也能夠感受得到。


    既然,他們兩人有心保護應彥羨他們這些人。


    那麽,應彥羨又何必打破他們的美好幻想。


    這就是知恩圖報,這是優秀的美好品德,應彥羨自然不會阻擾。


    杜忠悶聲答道:“都頭,我們會的。”


    應彥羨對著杜忠這老實孩子笑了笑,雖然杜忠沒有完全說出心中意思,可是,應彥羨也能夠理解他的話。


    “好,你們倆,去吹哨子,集合所有人,媽的,都這個時候,都還睡著懶覺。”應彥羨罵道。


    一般,這個點,隻要聽到應彥羨在營帳外說話,大家夥都會起來。


    可是,今日,愣是沒有一個出來的。


    齊小鳴和杜忠馬上拿出自己的隨身哨子,吹響。


    隻是一盞茶的功夫,所有人就走了出來。


    “李二,不是讓你休息嗎?”應彥羨見到走出營帳的李二道。


    李二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說:“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咱不是那種嫩胳膊嫩腿的人,沒啥事。”


    又不是沒受過傷,矯情什麽。


    歐陽修也習慣了聽著哨子聲起床,隻是,他無論緊趕慢趕,都是慢了這些人一步。


    待到歐陽修走出營帳,應彥羨已經帶著手下兵卒列好隊,準備練刀了。


    似這般高強度的訓練,歐陽修是聞所未聞。


    其餘軍隊,大都是三日一練,或者五日一練,最勤快的也是兩日一練,這就已經極好了。


    可是,應彥羨不,應彥羨帶著定遠軍是一日一練,還是往死了練。


    這是在趕路途中,聽孔四海說,如果不是趕路,應彥羨能夠把他們練吐。


    光是想一想,歐陽修就覺得可怕。


    應彥羨外表看起來倒是溫柔俊雅,可是,內心藏著一尊狂魔。


    讓人敬畏。


    同時,這恐怕也是為何手下兵卒服氣他的原因。


    鮮少有著將領能夠隨著,或者親身帶著兵卒操練。


    以身作則,比說什麽好聽的都實用。


    歐陽修算是理解了應彥羨嘴中常說的要讓旁人看得見,看得見,才會服氣。


    看來,應彥羨不光是會說,還能夠做出來。


    知易行難,在應彥羨這裏不存在的。


    歐陽修沒敢想太多,拿起自己專屬兵刃就站在了隊列最後,而後隨著他們一刀一式的連了起來。


    說來也怪,這一次趕路,給了歐陽修從所未有的體驗。


    而且,他的身體也不再那般虛弱,就好似放飛了自我。


    心中暢意無限,連著身體也好了很多。


    這也使得歐陽修明白了一件事,隻要心情好,啥都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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