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


    應彥羨看著剩餘諸人,隻要還敢留在這裏的,無非就是想看熱鬧的,或者,不懼他應彥羨的。


    亦或者是,以後還會再找宇文柔奴麻煩之徒。


    今日,應彥羨自然要戰個痛快。


    打賊,亦要打個痛快。


    “強胡犯金闕,駐蹕大江南。一帝雙魂杳,孤臣百戰酣。”


    “兵威空朔漠,法力仗瞿曇。恢複山河日,捐軀分亦甘。”


    “江南美酒君須記,北國風霜我獨知。百萬戎兵臨城下,再請諸公去賦詩!”


    “湓浦廬山幾度秋,長江萬折向東流。”


    ……


    “你來。”


    “兄台,不要躲藏,就是你了。”


    “大兄弟,就你了。”


    “嗯,何人再來?”


    ……


    應彥羨提著酒壺,一口酒一句詩,一口酒,一句詞,挨個指名,誰若是對不上來,那就喝酒,一壺一壺又一壺。


    最後,應彥羨道了句:“不痛快,不痛快。”


    蘇轍也喝的有些暈乎乎的,問道:“哈哈,錯了錯了,應當是痛快,真是痛快。”


    應彥羨搖頭道:“某說的是這酒喝的不痛快,換壇子酒來,這小酒壺,喝的忒不痛快了。”


    杜媽媽立馬讓人去換了酒壇子,整整一排的酒壇子擺在那裏。


    今日,杜媽媽難得大氣了一次,宣布道:“今日酒水,老媽子我請了,盡情喝。”


    這時候,整個在水一方大堂裏麵已經沒了幾個人。


    如此這般,看的剩餘那幾人膽戰心驚。


    如若真要是一壇子一壇子的酒水下肚,不死也得掉層皮。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應彥羨果真不是好惹的。


    隻是,現在,後悔也是無用,除非是認慫走出去,不,認慫恐怕也不行了。


    殊不知,此刻,在水一方大門口已經炸開了天。


    因為,每當裏麵走出一人,便帶出應彥羨的詩句讓人接上。


    也有許多人不勝酒量,剛剛走出在水一方就醉倒在地,更有甚者,是在水一方中大漢拖出來丟在地上的。


    到了此刻,在水一方門口外已經躺滿了醉倒的士子。


    有人嘖嘖稱奇,這種場景,前所未見。


    “真想進去看一看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竟然有如此景象。”


    “某也想,可是,某的酒量……還是罷了,罷了。”


    “某的酒量倒是可以,隻是,這些詩句,某竟然一句也接不上,還是莫要進去丟人現眼了。”


    “在水一方,在水一方,某算是記住了。”


    此事過後,在水一方定然是各大士子爭相追求而來的必經之地。


    甚至於,在水一方都會特意設置一個紀念今夜之事的招牌。


    歐陽修府上,當歐陽修聽著範純仁給自己帶來的消息,他痛罵一聲:“混賬東西。”


    陳襄卻是道:“老師,我看這應彥羨才華果真是橫溢,竟然獨對這麽多士子而不落下風。”


    這是告訴歐陽修,老師,你撿到寶貝了。


    歐陽修冷哼一聲,對著範純仁道:“堯夫,你去趟在水一方,具體看看什麽情況,差人來告訴老夫。”


    範純仁應下轉身離去,又被歐陽修喊住:“等等,記住,看住了應彥羨,這混賬玩意兒可是不著邊的。”


    範純仁笑了笑,歐陽伯父還是擔憂應彥羨應兄的。


    “歐陽伯父放心,交給我了。”範純仁道。


    待到範純仁離去,陳襄道:“老師,您是在擔心什麽?”


    歐陽修歎口氣。


    “說實話,應彥羨這等人才,老夫平生所未見過,可是,正因為如此,老夫才更加擔憂他。”


    歐陽修說出心中所想之話。


    陳襄問道:“這不是好事嗎?為何要擔心呢?”


    試問哪位老師不想收一個品學兼優的好苗子,好為自己爭氣。


    可是,既然歐陽修已經等來了,為何又滿心的擔憂之色呢?


    對於這點,陳襄實在是搞不懂。


    歐陽修道:“應彥羨此人行事太過無拘無束,就連說話都隨意所欲,將世俗規矩都看的太淡。”


    陳襄插話道:“學生明白了,老師的意思是,這樣會招致禍災?”


    “不錯,確實如此。”歐陽修點頭道。


    “殊不知,若是行事無規矩,勢必就會招惹到那些守規矩人的迴擊,應彥羨若是犯了眾怒,以後的路,不好走。”


    歐陽修擔心的正是這一點。


    陳襄歎口氣,還是老實想的深層次,今日,自己又學到了。


    “老師莫要擔憂了,應彥羨雖然隨心所欲,可是,對於堯夫他們幾個,還是講情義的,以後,自然會有人幫襯著。”


    陳襄算是發現了,歐陽修有意將範純仁他們幾人撮合到一起,這樣,以後有了事情,也好有個人來商量。


    歐陽修道:“堯夫這人性子溫順,乖巧,可是也有自己的主見,身邊卻缺少一個果敢之人,應彥羨行事無拘無束,隨心所欲,身邊缺少一個規勸他的人。”


    “晏幾道他性子孤傲,鮮少有人能夠與之談得來,而蘇轍,穩重,有主見,隻是行事太過於拘泥形式。”


    歐陽修看透了這些年輕後輩,分析的頭頭是道。


    陳襄點頭,老師歐陽修說的這些確實正確。


    “老夫隻是希望,以後,他們能夠維持住朝堂,輔佐好官家,讓百姓安居樂業。”


    歐陽修沒別的,早年間,他起起落落,才終是走到了今日。


    這些年輕後輩們,經曆的事情太少,想要得到的太多,難免會在路上栽跟頭。


    而歐陽修所希望的就是,在他們栽跟頭的時候,能夠有個人站出來扶下他,然後繼續走下去。


    而不是,一個跟頭栽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陳襄道:“那,今夜之事,要不要學生前去處理一番?”


    怎麽著,陳襄為官這些年還是有些人脈的,處理這些事情,應當無礙。


    歐陽修搖頭拒絕。


    “紅顏罷了,這等小事情,就當是他們的磨練了,咱們,接著下咱們的七,莫管他們了。”歐陽修道。


    陳襄搖頭笑了笑,老師心中明明有著擔心,可是,嘴上卻總是反著說話。


    真是一個要強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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