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也不能夠拖著,不然,最後官家不滿,群臣不滿。


    應彥羨知道,這種事情,滿朝都在看著。


    自然,是越快解決掉越好。


    在寫到一百後,應彥羨丟下紙筆,瀟灑說:“走,出去。”


    早就等急了的孔四海趕緊給都頭應彥羨收拾好房間,然後一行三人就出了軍卒驛館。


    小半個時辰後,應彥羨出現在一府邸前。


    “老伯,還請通稟一聲,就說應彥羨來訪。”應彥羨客氣道。


    “咳咳。”白胡子老頭說:“請公子稍等片刻。”


    孔四海看著麵前的牌匾,疑聲問道:“都頭,這是哪裏?”


    看著麵前這座府邸,應該算得上是豪華一說了,尤其是門口的兩頭鎮宅神獸,真是威武霸氣。


    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


    應彥羨說:“孔四海,平日裏讓你好好識字偏不聽,這下好了,連哪家府邸都認不得。”


    孔四海嘿嘿一笑,咱天生就是這種大字不識的命,隻知道打打殺殺。


    主要是,這年紀大了,心也靜不下來。


    李二問:“都頭,我們來歐陽相公府邸作甚?”


    應彥羨說:“歐陽相公背負了如此罵名,如今,我這個後人自然是要瞻仰一下這位前輩的。”··.柒捌z.o


    少頃後,歐陽府邸大門再次打開。


    白胡子老頭將應彥羨他們一行三人請了進去。


    “公子,請跟小人來。”


    果真,歐陽修的府邸與別處不同,到處都是鳥語花香的景象。


    同時,也看得出來,歐陽修喜愛這種詩情畫意般的場景。


    真是綠蕪牆繞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蝴蝶上階飛,烘簾自在垂。玉鉤雙語燕,寶甃楊花轉。幾處簸錢聲,綠窗春睡輕。


    不過,有些味道卻是不太好聞。


    由此,應彥羨猜得出來歐陽修的境遇。


    穿過前院,行至廳堂,應彥羨見到了一身居家衣袍的相公歐陽修。


    “歐陽相公,別來無恙。”應彥羨打招唿道。


    那日汴梁匆匆一別,亦然數十日,今日再見,情景不同。


    歐陽修苦笑一聲,這後生晚輩竟然敢挖苦老夫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好得很,每日聽上幾聲叫罵,閑來無事打掃一下庭院。”歐陽修迴答的很有趣味性。


    不過,令歐陽修奇怪的是,你應彥羨接到了皇命,不趕緊去執行,反而來到老夫這裏,這是什麽道理。


    縱然不解,可是,歐陽修還是想見一見應彥羨,無他,好奇而已。


    應彥羨嗬嗬一笑,過不了幾日,恐怕他也是這種境遇。


    不過,應彥羨可不想幹等著。


    主動出擊永遠是他的人生指引。


    “方才,路過歐陽相公院落,偶得詩詞一首,歐陽相公可想一聽?”應彥羨道。


    “奧。”


    歐陽修倒是來了興致,這幾日,無人登門,他也無法去拜訪旁人。


    久久在家憋悶著,早就愁壞了。


    今日,應彥羨來此,又說偶得詩詞一首。


    結合之前應彥羨的詩詞來看,此人出口,必定不同凡響。


    值得一聽。


    “不妨念來聽一聽,也好解了老夫這躁動之心。”歐陽修不避諱自己的苦悶。


    應彥羨一笑。


    今日,他就當專門來給歐陽修解悶的吧。


    “歐陽相公且聽。”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歐陽修細細品味了一番,覺得此詞意境甚佳。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


    樓高不見章台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亂紅飛過秋千去。


    歐陽修心中又將此首詩詞默念一遍,覺得更加符合自己當下心境。


    莫非,應彥羨這後生,今日就是特地來安慰老夫的。


    哼。


    簡直太過小看老夫心胸了。


    “詞是好詞,不過,三月已過,應當是四月吧?”歐陽修挑刺道。


    應彥羨哈哈一笑,說道:“四月鶯飛草長,風雨不阻,日暮不賞,乘風破浪,黑暗消散,終見光明。”


    呃……


    歐陽修被懟了迴來。


    三月於他而言,確實是黑暗一場。


    進入四月,鶯飛草長,黑暗消散,終見光明。


    這是在告訴自己,事情轉機到了嗎?


    “應彥羨,你話中有話。”歐陽修指著應彥羨,朗聲道。


    應彥羨立刻坦然承認。


    “真是凡事都瞞不過歐陽相公,晚輩這點小心思也被點了出來。”應彥羨也不尷尬。


    隻要秉承著我不尷尬就是旁人尷尬的心態,世界都是咱的,


    歐陽修冷哼一聲,說:“有事就說,莫要賣關子。”


    真當老夫是泥塑的不成。


    外麵候著的孔四海和李二看著突然氣氛不太對的兩人。


    孔四海問道:“李二,這裏麵沒事吧?”


    李二瞥了一眼,說:“沒事,就算有事,就憑借都頭的身手,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孔四海撓頭。


    娘的,咱咋就沒想到這一層,還真是識字越多的人心眼子越多。


    看樣子,以後得遠離。


    不知道哪日,咱老孔自己就被他們給騙了。


    “嗯,你說得對。”


    不過,對於李二這一看點,孔四海還是極為讚同的。


    隻要咱都頭不吃虧,管誰吃虧不吃虧。


    與咱無關。


    廳堂裏麵,應彥羨將科舉改製一事說了出來,並說:“科舉改製,必定施行,這是形勢所趨。”


    歐陽修說道:“那些讀書人反倒沒你一個邊軍士卒看的明白,真是,四書五經都白讀了。”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書讀的多,並不一定代表就是好人。


    應彥羨苦笑,解釋說:“歐陽相公,某也是進士出身。”


    歐陽修喝口茶,學著應彥羨厚臉皮模樣,說:“無礙,老夫沒說你。”


    應彥羨張大嘴巴,他不是這個意思。


    嗨,算了,自己在這上麵跟一個老頭子較什麽勁。


    “不是看不明白,是不想、不願看明白,看透徹。”應彥羨道。


    看明白了,就覺得希望沒了。


    有些人,寧願活在夢中,好在美好。


    自欺欺人。


    有些人,巴不得禍事多生,自己好從中得利。


    世間萬萬人,人人不同心思。


    這才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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