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彥羨瞥了一眼飄香酒樓大堂,無一人說話。


    隨之,齊小鳴和杜忠兩個小子抹去淚花,笑了起來,這才是他們所熟知的都頭。


    不管何人、何事,隻要膽敢阻攔在都頭身前,都會被擊碎。


    可以說,都頭應彥羨是齊小鳴和杜忠兩名小子的信仰。


    永不會敗。


    跟在後麵的孔四海更是大馬金刀,擺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態勢,愛誰誰。


    其實,活成孔四海這副模樣也是挺好,起碼會少了很多憂愁,多些快樂、多些沒良心。


    多少人,想活,卻沒活成自己想活的模樣。


    有些可悲。


    而李二則是小心觀察四周,以防有人放暗箭。


    人本就不同,性子不同,麵相不同,心態不同,看待事物的態度也不同。


    萬物萬形,組成了這個多彩的世界。


    應彥羨走至飄香酒樓門口,忽然扭頭,對著所有人說:“天下事,非一人之力,科舉改製,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爾等都好生想一想,如果有何疑惑,就來軍卒驛館找某,某給爾等解惑答疑。”


    說完,應彥羨便一腳踏了出去,不再迴頭。


    唿。


    待到應彥羨等人離去,飄香酒樓裏麵竟然傳出陣陣舒氣聲。


    可見,應彥羨給到了他們多大的壓力。


    這個時候,才有人想起了應彥羨的膽大包天。


    這種敢在邊關殺敵如切蔥,敢在朝堂當著官家及文武百官的麵擊垮禮部侍郎左文成,還敢闖出汴梁城門。


    試問,這種人豈非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別說一巴掌將人拍暈,今日,這裏若不是汴梁,恐怕,他們早已人頭落地。


    有些人想的渾身發冷,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情,閑來無事招惹這等搏命漢子做甚。


    荀兄卻是早已不見了身影,荀兄這種人不傻,見到這幅場景,還待在這裏那就是大傻子了。


    就當跟著荀兄他們一同來的讀書人欲要離去的時候,飄香酒樓小二攔住他們。


    “幾位公子,麻煩結下賬。”小二笑臉說著,這些人可是沒少點菜,自然,飯錢也是不少的,小二不可能讓他們跑掉。


    緊接著,幾人麵麵相覷。


    “哎呀呀,今日,某出門出的急,身上未帶銀子。”


    “家中母老虎管的嚴,身上就這兩文碎銀子,遠遠不夠飯錢。”


    “某也是,身上分文沒有。”


    “荀兄真是太不厚道了,竟然沒有結賬就逃離了此地。”


    …………


    飄香酒樓小二看著這群互相推諉的讀書人心中滿是鄙視,沒有錢物,來吃的什麽個飯。


    現在再看看,應彥羨那些人,雖然名聲是壞的,可是,人家分文不少的給結了賬。


    真是,這年頭,好人未必好,壞人未必壞。


    反正,不結賬就休想離去,咱飄香酒樓可不是好惹的。


    發生在飄香酒樓此處的事情應彥羨沒有閑心思去理會,齊小鳴卻是高興道:“都頭,那些讀書人太壞了,以後,我要專治他們。”


    或許誰都沒有意識到,此刻,齊小鳴的一句玩笑話在未來會造成如此之大的影響,甚至於影響到整個國運。あヤ~8~1~.7,8z.w.o <


    果真是莫欺少年,山頭他日自然會變幻大旗。


    應彥羨聽到齊小鳴這種孩子般的氣話,說:“傻小子,讀書人不能說都是壞的,再說了,我也是讀書人出身。”


    齊小鳴忙搖頭,他不是那個意思,“都頭,我沒說你,我說的是他們。”


    都頭與他們不一樣,打骨子裏的不一樣。


    應彥羨道:“別瞎想了,你隻需要記住,這個世界,好人一定是多過壞人的。”


    世界沒有那麽糟糕。


    齊小鳴嘟嘴不服,都頭心地太過善良,這樣不好的。


    孔四海摸了摸齊小鳴的腦袋,嘿嘿笑說:“小子,有誌氣,不愧在咱老孔帶起來的兵。”


    杜忠插話說:“孔大哥,還有我呢。”


    可不能厚此薄彼。


    孔四海爽朗笑著,說對對對,你倆小子都是。


    應彥羨看著開懷笑聲的他們,想到,了解你的人自然會理解你,不理解你的人何必多餘的解釋。


    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不如,依著自己的性子活著,依著自己的性子做事。


    旁人終究是旁人,不是你自己。


    做自己的事,走自己路,隻需問心無愧即可。


    就這般想著,應彥羨他們一行人歡歡喜喜的迴到了軍卒驛館,將外麵的任何流言蜚語都隔絕在外。


    不過,發生在飄香酒樓的事情就像一個爆炸點,迅速朝著四周播散,迅疾勇猛,令人措手不及。


    當這幾日一直身在府邸的歐陽修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坐於堂下。


    按理說,這種時候,正是關鍵時刻,不該如此。


    可是,應彥羨卻偏偏出現了,還與那些讀書人發生了衝突。


    昨日,歐陽修知道範純仁去找了應彥羨,也知道今日應彥羨進了宮,見了官家。


    所以,歐陽修肯定應彥羨知道科舉改製這件大事情。


    隻是,令歐陽修沒有想到的是,科舉改製這件事情終究還是纏繞到了應彥羨頭上。


    有心人太多了,多到看不見。


    這次,也是應彥羨倒黴,偏偏引出來了左文成科舉舞弊案。


    自然,會被那些讀書人聯想到應彥羨他的身上,這純屬於拉仇恨。


    於應彥羨而言,有害而無利。


    應彥羨呀應彥羨,你難道就不知道韜光養晦,你難道就不知道暫避鋒芒,你難道就不知道迂迴作戰?


    歐陽修熟知應彥羨,知道他不是一個莽撞之人,而且,心思是有的。


    可是,不知為什麽今日偏偏就出了事,還在飄香酒樓打了人。


    真是一個善於惹禍的主兒。


    歐陽修又想起應彥羨擅闖汴梁城門一事,莫非,他真的準備要做一個孤臣。


    這條路,不好走。


    在一條無人走過的路上,一個人的獨行,無疑是寂寞難受的。


    不知應彥羨他撐不撐得住。


    歐陽修想著事情端起茶水,險些被燙著,不過,茶水卻是灑了一地。


    歐陽修沒關注自己有沒有被燙著,而是腦海中閃光一現。


    好一個應彥羨,是老夫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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