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後應彥羨帶著齊小鳴和杜忠來到趙明府邸,既然昨日答應了老張頭,那自然就要兌現承諾。


    再者一說,應彥羨即將要離開定州城,怎麽著也得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


    趙明身穿便服將應彥羨迎了進去,這無疑是沒有將應彥羨當做外人,很是拉攏人心。


    “彥羨,早飯吃過了沒?”趙明問道。


    應彥羨笑說已吃過了,再看趙明,他衣袖上甚至還留有米粒,顯然隻是客套一番。


    入座之後,應彥羨開口道:“指揮使,我已準備妥當,想著這兩日就出發前往汴梁。”


    既然朝中來了旨意,要應彥羨前往汴梁詳述大戰經過,他應彥羨就躲不開躲不掉。


    縮頭是一刀,伸頭是一刀,何不霸道些,將他們手中刀奪過來。


    退縮,從來就不是應彥羨的做事風格。


    關於應彥羨,定遠軍指揮使趙明是一萬個不想放他進汴梁,因為趙明曉得,汴梁現在對於應彥羨來說就是一把懸在頭頂的鍘刀,稍有不慎就會刀落頭斷。


    此一番進京,天曉得應彥羨是否能夠渡過此劫。


    不過,在應彥羨臨行前,趙明還是要囑托一番的。


    “彥羨,你可知汴梁與你意味著什麽?”趙明目光灼灼的問道。


    應彥羨點頭,刀山火海,無外如是。


    趙明再道:“自你踏入汴梁後,數不清的刀劍都會暗加你身,朝中那些文人士子會以唇槍舌劍置你於死地,以博得他們身前名。”


    天下文人士子何其多,誰人不想名動天下,做夢都想啊。


    而應彥羨鑄京觀一事,恰巧成全了這些人。


    沽名釣譽之徒。


    “彥羨,我是一萬個都不願你前往呀。”趙明歎道。


    應彥羨迴答道:“越是這般,我就越要去到汴梁,站到那些想要踩著我,踩著我們定遠軍上位的人麵前,用行動告訴他們,不-可-能。”


    堂堂正正的去步步高升,應彥羨管不著,心中也會欽佩。


    可若是總想著偏途博取功名,那就是小人,甚至於連小人都不如,是要被打的。


    “既然他們想那我開刀,那我就先戰了他們,剁掉他們伸出來的手腳,挖掉他們帶顏色的眼睛,統統打迴去。”應彥羨霸氣道。


    這個世道,沒有人會體會你的苦痛,他們隻會拿著你的苦痛作為他們快樂的源泉。


    既然這般,應彥羨沒有理由和他們客套,甚至連假客套都懶得去做。


    可越是聽到應彥羨這般說,趙明也就越發的擔憂,戰場殺敵應彥羨是一把好手,可要進了汴梁,那裏麵哪一個不是老奸巨猾之輩。


    知道此事自己也無能為力的趙明隻得作罷。


    “彥羨,不管怎樣,我都會在定州城等著凱旋而歸,定遠軍也會等著你歸來,再並肩殺敵。”趙明道。


    應彥羨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說定了,等我歸來。


    其後,應彥羨說起了杏仁露一事,趙明哈哈大笑,此事說起來倒是極其的有趣。


    “惠娘倒是一個敢說敢當的小娘子,當著如此多人的麵說出實情,令人敬佩。”趙明讚歎道。


    應彥羨點頭,就是平日裏頭頗為皮了些。


    “惠娘迴去後便開了家杏仁露酒作坊,霎時間,定州城大小酒肆的人都跑過去買酒販售,可謂是一壇難求。”應彥羨說道。


    趙明也是極為的羨慕,杏仁露,如今他每日也是要喝上一盅的,其中滋味,著實誘人。


    “想不到,我定州城也能夠出此美酒,也是平生一大美事了。”趙明道。


    應彥羨不再拐外抹角,說出自己來意。


    “指揮使,惠娘欲要擴大杏仁露酒作坊釀酒規模,可又憂慮其孤兒寡父被人欺負,所以,彥羨鬥膽向指揮使大人要一護身符。”


    趙明愕然,要護身符說的如此簡露直白的,彥羨還真是頭一人。


    嗬嗬。


    趙明笑道,問:“彥羨呀,你就別繞彎子了,就算是為了惠娘小娘子,某也當仁不讓的。”


    此話,趙明應當是以為應彥羨看中了惠娘,故才有此一說。


    應彥羨也不解釋,這樣也好。


    “杏仁露酒作坊擴大釀酒規模,將會送指揮使兩成份子,隻是望開張那日指揮使能夠親自前往恭賀一番。”應彥羨道。


    白白送出一家酒作坊兩成份子可絕對是一份大禮,要知道,這可是源源不斷的財物。


    就連聽到這話的趙明也被驚的張大嘴巴,這天上掉餡餅是砸到自己頭頂上了嗎?


    “怪不得一大早某就聽得院裏麵喜鵲在喳喳唿唿的叫著,原來是有喜事臨門。”


    趙明哈哈一笑,說道:“彥羨,不過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兩成份子某不要,開張那日某自會過去,某倒要看看,哪個潑皮無賴敢在杏仁露酒作坊撒潑?”


    應彥羨知道此刻趙明說的是真心話,可是,誰又能夠敢保證一世呢?


    那些相愛的人,一開始愛的轟轟烈烈、天塌地陷,說好的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後來不也大難臨頭各自飛,各自奔人生路途去了嗎?


    不是應彥羨不相信這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太多變,人心也……善變。


    人若以誠待我,我必以心處之。


    人若以強欺我,我必以牙還之。


    故,為了長久打算,應彥羨必須要將這兩成份子送出去,將趙明牢牢地栓在杏仁露酒作坊上,為惠娘保駕護航。


    “不妥不妥,兩成份子是惠娘的一點心意,不多,還望指揮使莫要嫌棄。”應彥羨再次道。


    趙明繼續推辭,兩成份子確實太多了,他不過就在杏仁露酒作坊開張那日站上一站,就要了人家兩成份子,是要挨天譴的。


    兩人推諉了好一陣,最終,趙明接下了杏仁露酒作坊一成份子作為迴報,讓定州城人人皆知杏仁露有他的護佑。


    與此同時,應彥羨也長舒了一口氣,送禮,也是極為累人的。


    不過好在,這禮,他最後還是給送出去了,也算是圓滿完成了答應老張頭的事情。


    杏仁露酒作坊,就讓它無憂無慮的在定州城紮根生長吧,護佑著惠娘安穩度日,也算是應彥羨送給惠娘的一個小禮物。


    助佳人為樂,此樂,何樂而不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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