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軍一共有八個都衛,各自輪流守城,今日,應彥羨所率都衛守的是定州城北城牆段,也是西夏軍正麵進攻的城牆一側。


    趙明在北城牆也下足了本錢,派了兩個滿編都衛守著,還有五百廂軍壯勇做預備役。


    應彥羨敲打著想要露頭的麾下士兵,“想活命就縮著腦袋,等西夏兵露頭的時候再舉著長槍刺出去。”


    城外善於放冷箭的西夏騎兵可不容小覷,他們的箭法總是極其的刁鑽,令人防不勝防。


    今日的西夏兵攻城比前兩日有序了許多,甚至各部之間的配合都增添了許多默契,這也就說明應彥羨他們守城將會更加困難。


    “孔四海,過來。”應彥羨喊道。


    孔四海低著頭奔過來。


    應彥羨指著城外道:“叫上幾個箭法好的兄弟,專給我射殺西夏騎兵的遊騎,給老子鎮住這幫子驕兵。”


    孔四海早就看西夏騎兵的那些遊騎不順眼了,仗著馬速快箭法好欺負咱宋軍。


    “都頭你就瞧好吧,保管讓他們挨箭子吃痛。”孔四海說完就奔了出去。


    應彥羨倚靠在城牆垛子後麵,從懷裏掏出一塊綠豆糕點吃起來,等了半個晌午,肚子都有些餓了。


    咻咻。


    兩支羽箭倏地一下從應彥羨耳邊飛過,釘在城牆上,箭尾還帶著顫音。


    “孔四海,你能不能成事?別占著茅坑不拉屎。”應彥羨吼道。


    孔四海怒吼:“射,給老子射殺死西夏遊騎,這幫狗日的玩意兒,欺負人咋地。”


    應彥羨知道孔四海帶走的都是些戰場老兵,心中自是極其的放心,他們活下去的幾率大大高於新兵。


    西夏兵射了一陣箭雨,終於步卒帶著雲梯殺上來了,這才是比遠射更加慘烈些的近戰。


    應彥羨吃完了這塊綠豆糕,然後被噎的打了個嗝,對著左右都裏麾下說道:“都別著急,先讓子彈……嗝……先讓西夏兵爬一會兒,等快到了城頭再殺。”


    隻要西夏兵沒有爬上雲梯,就是弓箭手們的事情,這麽多的靶子射殺不盡。


    城頭上的定遠軍將領見著應彥羨的第一都沒動靜就上稟告給了趙明,趙明迴道:“我相信彥羨。”


    對於戰場上的明槍暗箭,這些暗處的流箭也不可小覷。


    應彥羨等了會兒,然後手指輕輕一動,早就擺放在垛子上的石塊就被推下城牆,下麵傳來數聲慘唿。


    都所裏其餘人見此紛紛推下早就備好的石塊,然後再次躲藏在城牆垛子後麵。


    城牆下麵不斷傳來慘唿。


    應彥羨少頃便左手盾牌右手拿起身邊的長槍,然後吼道:“刺完一輪馬上躲起來。”


    都所裏士卒對於應彥羨這種廝殺節奏都很習以為常,紛紛點頭。


    “殺。”


    應彥羨忽的站起身,然後手裏長槍瞄著即將登上城牆的西夏兵刺了出去,甚至,應彥羨能夠看得出這名西夏兵眼中的恐懼。


    生死,皆是大恐懼。


    “迴。”


    抽迴長槍,應彥羨大喝一聲,然後所有人立刻迴身躲藏。


    咣當兩聲,應彥羨拔下釘在盾牌上的兩枚羽箭。


    別的城牆處殺的熱火朝天,應彥羨這裏卻是有些怪異,整段城牆上不見人影,可城下的西夏兵卻不敢輕易攻上來。


    孔四海已經帶著人和西夏騎兵的遊騎對射好一會兒,所以,應彥羨他們倒也不太懼怕城外的冷箭。


    西夏兵雖多,可卻攻了一個上午都拿這座定州小城無奈。


    等到了午飯時刻,西夏兵竟無撤退之意,反而在厲兵秣馬準備再次攻城。


    應彥羨嘟囔道:“看來真是急眼了。”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別說這些懷揣著豺狼之心的西夏人了。


    應彥羨吩咐下去:“讓夥房把兄弟們的飯菜送到城牆上來,足量,別餓著兄弟們的肚子。”


    等了片刻,西夏兵還沒來攻,夥房就先把飯菜擔到了城牆上麵。


    應彥羨見到了齊小鳴,斥道:“誰讓你來了?”


    齊小鳴委屈極了,說:“我想來。”


    應彥羨知道他的憋屈,可是,都所裏得留一根火苗。


    “趁現在西夏兵還沒攻城,你趕緊迴都所裏待著,記著,要時刻記著我交代你的事。”應彥羨道。


    唿。


    西夏人射來的大弩箭嘭的一聲釘入城牆三分,激起一片碎屑。


    應彥羨護著齊小鳴伏在城牆上,呸了一口喊道:“孔四海,過來,把齊小鳴給我送下去。”


    孔四海舉著盾牌拉著齊小鳴奔下城牆。


    “你小子,好好呆在都所裏麵不好嗎?”孔四海對著齊小鳴訓道。


    齊小鳴一臉的生氣,說:“我也想上陣殺敵,而不是躲在後麵做膽小鬼。”


    孔四海一愣,問:“誰他娘的說的?老子宰了他。”


    齊小鳴不語。


    孔四海說道:“都頭的意思你還不懂嗎?你是咱們都所裏麵年齡最小的兵,是火種,是都裏


    所有人的希望。”


    齊小鳴不是不明白,是明白了更難受。


    試想一天,都所裏麵所有人都死掉了,隻剩下齊小鳴一人,他又該自處。


    其實,苟活比死去更難受。


    “行了,趕緊迴去。”孔四海說完轉身又衝上了城牆。


    西夏人連著射了三輪大弩箭,估計是見著殺傷力不足就停下了,這種大弩箭,聲勢浩大,頂多是震懾一番定遠軍軍心。


    戰場上老兵都不帶怵的,相較於那種弓箭來說,這種殺傷力減少了百倍千倍。


    應彥羨帶著都所裏的人躲藏在城牆垛子後麵,繼續吃瓜殺敵。


    孔四海來到應彥羨身邊,說:“今日我特意數了數,西夏騎兵減少了一大半。”


    估計是昨晚的藥起作用了。


    “還有,齊小鳴估計關不住了。”


    應彥羨點頭表示知道,長時間讓一個孩子躲在羽翼之下他就會生出叛逆之心,不可取的。


    “等打完了這一仗,就帶著他去關外走一遭,磨礪一番。”應彥羨說道。


    老兵帶新兵,才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安全有效,這幾乎是應彥羨都所裏的約定俗成的規矩。


    誰他媽的都是從新兵演變成老兵的。


    孔四海點點頭,說:“到時候,我沒死的話就我帶著他去,這小子是一顆好苗子。”


    應彥羨笑笑。


    關外,可真是一處埋骨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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