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詞簡直是踩在宋榆的雷區蹦迪。


    上輩子聽得多了不代表不在乎,是因為不斷暗示自己不要去理會,她才能硬扛著這些各色目光站在沈樾舟身邊。


    現在的晏都,無一人記得她曾醫治過多少人,曾推在醫術上往前推進了多少年,更無一人感恩她的救命之恩。


    他們的所見所聞,全然附注在她和沈樾舟的糾纏上。


    因為一個男人,一段感情。


    人人都能拿來詆毀她,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將她視作妲己褒姒一流。


    “走開。”


    她目光裏滿是淡然和不在乎,西戎問心突然想掐死她。


    “趙,瑜。”


    看著她目光裏的怒意,宋榆無動於衷,掉頭就走。


    西戎問心望了望天,深吸一口氣。


    他看著她的背影,終於忍無可忍。


    “你喜歡他,那你對我可曾有半點公平!”


    宋榆停住了腳步。


    “我們才是夫妻,我用你們中原人的儀式讓你我們拜了堂,成了親,頂著父皇的壓迫硬生生娶你……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現今在西戎王族的名冊裏寫的是大律王正妻!”


    “你不是未婚的身份,你是我西戎問心的妻子,我們還沒有和離,你憑什麽甩開我去喜歡另一個男人?”


    少年沉默半晌,緩緩朝著她走近,他握住了宋榆的手臂,他的臉背著光,隱匿在黑暗裏,燦若繁星的眸子閃爍著微弱的水光。


    “我得到你是不光彩,是強行擄走你,是用你父親的性命為要挾,可我也喜歡你。”


    “我是弄丟了你,讓你忘記我,但沒有關係,過去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的迴憶,我想著我會對你更好,會學著做一個人的丈夫,會成為你的依靠,會讓你在危險的時候每每想到的人是我。”


    “我們隻是分開了半年而已……”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似有些哽咽。


    宋榆肩膀一陣僵硬,愣是沒有迴頭。


    “你這樣對我,太不公平。”


    “對不起。”


    不管是他頂著生命危險營救她,還是在船艦上時候的維護,她都缺他一聲“對不起。”


    “我他娘的要你一聲對不起?”


    “我也隻有對不起。”


    宋榆垂著眼睛,盯著地麵。


    “西戎問心,我很感謝你。但你想過沒有,要是沒有你,我現在……不會與我的父親分離,更不會隻身一人遠離家鄉千萬裏。”


    “你的喜歡,剝奪了我的親情,更剝奪了我的權利和自由,與我而言是枷鎖!”


    “我有去權利抉擇我喜歡一個人,更有權利去決定我的人生。你對我很好,可是那些好,並不是我想要的。”


    “我難道還要因為你的喜歡感恩戴德?”


    從父親手裏擄走一個姑娘,他知道她接下來的路會怎樣艱難,她唯一的幸運就是西戎問心位高權重,對她是真的喜歡。


    如果不是,她未來的日子,比之奴隸好不了多少!


    街道上的士兵已經越過此街,街道恢複了剛才的喧嘩,西戎問心看著眼前的小人兒,打不得,說不得,也罵不得,恨不得將她再次擄走,帶迴西戎王庭。


    可是他卻知道,要是真的走到了這一步,他們之間暫無餘地。


    麵和心不和的夫妻王庭內多的是,但他不願意。


    可是嫉妒卻心生詭計,像是五毒灼燒心。


    “那你去找他吧,”西戎問心嘴角微微一抿,極不甘心,“孫恆有一隊極為秘密的心腹殺手,就掩藏淮南城裏,當時他布下這些人就是以防有朝一日自己中道崩殂有人替他報仇。”


    “而這些人,全部被我送進了杜若的身邊。”


    宋榆終於扭頭過去瞪著他。


    沒哭,看樣子是真的不傷心。


    西戎問心嘲諷地笑了笑,唇角微微一掀。


    “這段時間,我不止是清理了該清點的人,也給在他的身邊埋了雷。”


    “合作,不代表我們是朋友,朋友也不代表我不會殺他。”


    “要知道大晏少一位敵人,西戎南下就多一分勝算。”


    西戎問心目光危險的一眯。


    “大晏朝廷對他也開始虎視眈眈,彈劾聲不絕如縷,他沒幾天好日子了。”


    宋榆一個字沒吭聲,深深地看了看這個男人,然後轉頭就奔向了人群。


    街上喧囂聲很大,人挨人,人擠人,一陣陣喧嘩裏,宋榆想著西戎問心滿帶機鋒的話,心跳越來越快。


    ……


    黑甲衛,宋榆是一個都不認識,但她手裏握著沈樾舟給的很特殊的令牌,見此令牌猶如見他本人,也足夠她在裏麵橫著走。


    所以宋榆跟著人群走進織造局的時候,就看見眼前場景。


    黑壓壓的精銳士兵將其團團包圍,周圍的路人站在遠遠地,觀望,又不敢指點。


    而裏麵,慘叫聲不絕於耳。


    裏三層外三層的持槍拿劍的戍衛像是樹一樣立著,地上還殘留著殘肢碎片。


    沈樾舟喜歡清淨,便單獨劈了一件幹淨的書房給他。


    書房門大敞著,而在門外的院子裏倒掛著一隻……不,應該是人。


    他全身赤裸,大腿上被刺開了花。像是鬆鼠鱖魚的做法,一片片用刀細細地切著肉,不至於散架,更不至於傷到大動脈。


    “我不知道……”


    男人痛到昏厥,又在昏厥中被疼醒。


    “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杜公公的行蹤。”


    沈樾舟神色冷峻,屏息,摁著眉心。


    “繼續。”


    但作為都督,他不會放過他。


    感受到她的視線,沈樾舟的眼神朝著她這裏望了望,朝著宋榆走了過來,順帶讓段靖用布把眼前這個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東西給罩住。


    “來這裏幹什麽?”


    “西戎問心迴來了。”


    宋榆開門見山,簡而化之複述了一遍西戎問心的話。


    “他來找你了?”


    他自動迴避宋榆口中的危險,按捺不住醋意,“你去見他了?”


    宋榆不想理他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她撿起了地上的斷指,在手上掂了掂,打斷他。


    “人跑了,你在這裏刻舟求劍有什麽用?”


    “他會迴來。”


    男人一把將她拽過來,掰開她的手心,將她手裏的那隻斷指扔在地上,用白絹仔仔細細地擦拭。


    “一日等不到,我就殺一個人。這些人口中總會吐出一些有用的事情,到時候一起打包送給淑妃,他自己也就出來了,”


    男人強有力的控製拽得她手腕生疼。


    宋榆挑眉,“你什麽意思?這件事情你想拉淑妃下水?”


    宋榆的語氣暴露了她的在意,沈樾舟唿吸一滯,微妙地盯著宋榆。


    “對。”


    “杜若不是個好官,但確實個好哥哥,當年他寧願自己淨身入宮,也要讓妹妹吃一口飯,雖說這些年他們兄妹相隔兩地,但感情一直很好。”


    “他不會放任淑妃被牽連。”


    就像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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