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外是綿延無窮的香江水,此刻正乃十五,月亮高聳如雲,圓盤似鏡。


    沈樾舟站在江邊,半個時辰沒有挪動腳步。


    宋榆日常捧著藥找人,找了一圈,最終把他堵在了這裏。


    人心情不暢,宋榆卻還有心情開玩笑,蹭上去墊著腳呈上藥盅,“都督是為了逃我才跑在這裏來的?”


    宋榆煎藥,一次比一次更苦,沈樾舟看著就開始愁眉苦臉。


    “本座從未問過你,從哪裏學的醫術?”


    除了特定時間侍奉他喝藥之外,宋榆也會按時給他在頭上紮兩針,緩解頭風的痛楚。


    隻是這病,一則是長久的病灶積累,二則是憂思過度,三就是長期酗酒。單隻有喝藥,就是大羅金仙也沒法止痛。


    宋榆的針灸不說有奇效,但卻是能短暫緩解痛苦的利器。


    宋榆原身隻是個小村婦,雖然來曆不明,但是在嫁給郭俊的三個月內從未展現出什麽過人的特長,村裏的人對她的評價也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十分神秘。


    宋榆遞藥,笑得很神秘,“我娘家是獸醫,獸醫知道嗎?就是給村裏的豬狗羊看病的!”


    “咳咳!”


    沈樾舟突然一咳嗽,瞪大了眼睛。


    宋榆笑得前俯後仰。


    “你還真的相信了!”


    沈樾舟的臉色一變再變。


    “我看你比獸醫也好不到那裏去,孫正義不知道看上了你什麽,剪得藥一次比一次苦。”


    “因為我放了黃蓮。”


    “咳咳!”


    !


    沈樾舟怒瞪而視。


    宋榆這次真的如實道:“我看了藥方,雖說是一等一的好藥方,但就是太溫和,而都督需要猛補。黃蓮摻在藥裏,可以助長配合藥效。而且……”


    “黃連可以清心退熱,泄火除煩,正好治一治都督動不動就發脾氣的性子。”


    沈樾舟見鬼似的盯著她久久沒有迴過神來,等到他轉過彎,被氣笑了。


    劍眉舒展開,深不見底的眼眸裏,一抹細碎的柔光流淌過。


    他拿著藥盞,突然想蓋在宋榆的臉上。


    “你很好。”


    係統已經習慣宋榆總是默認它的存在去挑釁沈樾舟,但每一次在它覺得死路一條的時候,這廝反道屁事沒有,次次虎口逃生。


    它很糾結。


    數據有的時候難道也不準確嗎?


    他現在眉梢高挑,冷氣森森而上,看著她時帶著絕對的俯視,是個人都想離他十萬八千裏,可宋榆半點都不退讓,踩著這黑眸冷瞳迎麵而上。


    “我當然好。”


    “都督被擔心,我的醫術很過關,具體怎麽來的,我忘了,好像是做夢的時候,菩薩點化的。說我天生是學醫的材料……”


    沈樾舟多餘的眼風都沒給她,扭頭就走。


    “哎,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宋榆踩著他的腳印跟了上去,“那菩薩說我肯定遇得上貴人,能舉薦我去太醫院的貴人,我思來想去,就都督合適……要是我能治好你的頭風,嘖,青史留名。”


    “哎喲,”她追到一半,像是累了,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我真是天才。”


    沈樾舟……


    剛才他為什麽不爽來著?


    ……


    迴到了驛站,宋榆狠狠睡了個懶覺。


    沈樾舟在驛站的時間不確定,孫正義每次都在他迴來的時候讓人喚她去煎藥,宋榆也習慣了被人催,沒事的時候就閉眼睛睡大覺,把係統布置的任務忘之腦後。


    還支線,支線個屁,她主線都不想刷。


    成天跑跑跑,破案子,當人質,刷任務,也不見得有獎勵。


    【?要是你上一世通關成功,輪得著現在找補?】


    “成不成功都是你們說了算,我覺得挺成功的,沈樾舟現在對皇帝挺忠誠的,再說了,我臨死的時候不是叮囑過他,想要看見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嗎?我覺得他應該終此一生都會為此而努力,你沒看見他現在為了破這個破案子天天都睡不好覺嗎?”


    【可這是ai衍生的劇情,不是原劇情。因為你的缺失,遊戲自動衍生,才會發生這一係列的問題】


    “得,你別念叨了。”


    宋榆從床上爬起來,心煩意亂地抓了抓頭發,幽怨的看著係統。


    “老娘去!”


    ……


    宋榆站在書房外,正尋思著研究研究金鑰匙的作用,便看見張澤權和段靖還有一個瘦高瘦高的申亮齊齊入內,前者視她如空氣,後兩位倒是很禮貌的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卻把她關在了門外。


    又出啥事兒了?


    宋榆好奇地豎起耳朵。


    可她剛要靠近,申亮笑嘻嘻地攔住了她,“宋娘子,暫時請你在這裏等。”


    就是不許她進去了。


    宋榆也沒糾纏,靠在門上打瞌睡,要麽就噔蹬蹬空中跳大繩。


    幾個男人在屋子裏你一言我一句,多半都是段靖在說話,申亮在補充,張澤權偶爾否定兩人的觀點,而沈樾舟,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


    他摁著額頭聽著外麵“咚咚”地跳動聲,不煩其擾。


    揮手讓人打開門,宋榆得償所願地站在了吃瓜的第一線,乖乖地捧著湯藥,立在一邊,徹底的乖覺了。


    放宋榆進來,其實也不是因為沈樾舟縱容,而是這件事情與她息息相關。


    溫燕燕口中能製衡賈敬安的線索不翼而飛,而她偏偏聽見宋榆“金鑰匙”之後放棄了與賈敬安同歸於盡的想法,這不得不讓人產生聯想。


    而這金鑰匙,又是在宋榆身上發現的。


    錦衣衛已經按照郭俊驗屍文書中的線索將齊小玉的埋葬的地點挖了出來,屍身在經過一個盛夏的腐蝕後早就變成了白骨。


    她臨死之前吞下這金鑰匙,就成為了唯一的線索。


    而郭俊的死,十有八九和這把他藏起來的金鑰匙有關係。


    “通平八月十一日,齊小玉被拋屍香江。三日後,屍身順著香江流經如盧鄉被郭俊發現,郭俊打撈上來之後發現她腹部隆起,按壓有硬物,出於仵作的,他驗了屍,從齊小玉的腹中找到了篆刻著她姓名的鑰匙。所以引起了王澍的懷疑,最後溺死了郭俊,殺人滅口。”


    “但齊小玉和郭俊手上都無實質證據,賈敬安生性多疑,才會差使王澍繼續跟蹤宋娘子,最後被白氏誤殺……”


    段靖一五一十的複盤,這也是宋榆完整的了解這件事情的始末。


    “溫燕燕和齊小玉接連身亡,齊解並不知曉線索的下落,現在隻有從賈府的私宅,齊小玉住所尋找。”


    “隻是……”


    賈敬安不是王光和,自己找死,且他是一疆督軍,手握軍權,要是線索不充實,他是不會輕易放他們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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