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花起先是想讓張大壯把謝屠夫就地在院子裏深挖坑給埋了,後來又一想這樣住在這裏太滲人了不說,也容易讓別人發現蛛絲馬跡。於是讓張大壯半夜把人背到人跡罕至的深山裏給燒了或者埋了。


    張大壯當下把謝屠夫的屍體先是藏在床底下,兩人又用燒火後的灰燼把院子裏的血跡給蓋上,再用鋤子把最上麵的一層土給刨了,裝在籮筐裏,也讓張大壯半夜倒進河裏。


    發生了這樣的事,兩人也沒心思吃什麽飯了。謝花忍住害怕和張大壯處理好這些事情後,便從他家出來,迴村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謝花出了一大身的冷汗,半夜從噩夢中驚醒。她夢見謝屠夫那上翹的嘴角和沒有閉合的眼睛。


    風吹動著窗戶上糊的紙,簌簌的響,她都覺得好像是謝屠夫的鬼魂在扒窗戶,她嚇得用被子蓋住了頭,緊緊的抱住了旁邊的謝芬。


    據村裏人說,人死的三天內會迴到生活過的地方收生前走過的腳印,謝花一想更是感覺心髒有種負荷不了的驚恐感。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人死如燈滅,一死就什麽也沒了,什麽前塵舊事都是浮雲,他不會來的,不會來的。


    謝花接連幾個晚上都發夢,然後驚醒,茶飯也不香,整天精神恍惚的,人迅速的消瘦了一大圈,本來就不強壯的她現在更是單薄了。


    王氏和謝廣賦說“這孩子怕是天天去後山,莫不是受了驚嚇,最近瘦得厲害。”


    “你帶她去收下嚇。就怕丟了魂。”


    王氏帶了一升米,兩個蛋,紅紙包了二十文錢,帶著謝花去了一家地仙婆家。謝花沒有抗拒,算是求個心理安慰也行。


    地仙婆家黑漆漆,到處掛滿了符紙,迷彌了檀香和香燭的味道,謝花聞著竟覺得有些心安,敬神佛的地方就是這種味道。


    地仙婆年紀很大,一雙幹得跟雞爪似的手抓住謝花的手,不停的在上麵劃著各種虛無的線條,嘴裏念叨著她聽不懂的咒語。


    做法完後,又拿出小小的鏽花針在謝花的中指指節處紮了兩下,放了兩滴血滴在兩個雞蛋上,又用濕紅紙把雞蛋包起來埋在火裏,等雞蛋燒熟了後,從火裏起出已經變紅的雞蛋殼,讓謝花把雞蛋吃了。


    吃過雞蛋後,王氏把紅包奉上,帶著謝花著家去了。


    謝屠夫幾日沒歸家,一家人正四處打聽他的下落。


    吳氏來家裏和王氏說起這事,王氏倒是挺幸災樂禍的,因為謝容的事,她對謝屠夫一家都怨恨上了。


    “四娘你說謝屠夫會不會死在外麵了?不然一個大男人不可能這麽多天不歸家,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會走失,或者讓人給擄了去。”


    “他死不死的不關我的事,真死我了我連豆腐都不會去吃!這人壞事做多了,難免會有報應。”


    “據說他家準備要去報官了,讓官府幫著找。”


    “想的輕巧,說句實在點的話,姓謝的也不想想他自己是什麽身份,就一土巴農民讓官府幫著找?!他家有那麽多銀錢打點麽?他自報他的官去,反正不是我們做的,也扯不上我們。”


    謝花近日都不敢去鎮上找張大壯,就怕被謝家的人瞧見了她和張大壯在一起,到時候引起他們的懷疑。


    許是地仙婆真有幾份本事,謝花自那日收嚇迴來後,晚上也不再發噩夢了,吃飯也覺得香了。


    她和張大壯在後山碰了麵,張大壯整個人精神萎靡了不少。張大壯雖然獵殺動物很習以為常,可一個打死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害怕,這幾日也不好過。


    他告訴謝花,他當晚就把謝屠夫晚上背到了深山裏給埋了。第二天他不放心,他又去埋謝屠夫的地方看了,竟然發現屍體被某動物啃咬得隻剩了些白骨和衣服。他把剩下屍骨和衣服全部放火給燒成了渣。


    謝花聽了大囧,謝屠夫這算不算是死無葬身之地?!


    她把謝家正四處找尋謝屠夫的事以及他們打算報官的事告訴了張大壯,讓他近日少出現,以免懷疑到他頭上,等風頭過了再說。


    謝花打算近段時間也不去後山挖草藥了,謝波兩兄弟天天的往山上跑,挖的草藥不少,家裏都曬了一曬席。就等著曬幹了讓謝花幫著賣了。


    平菇最近發育勢頭良好,她得多花點心思培育。


    謝花在家密切關注謝屠夫家的動靜。謝屠夫的家人到底沒有報官,以前村上也有人失蹤了,但從來沒人報過官,村裏人也勸他們不要去報官,省是花冤枉錢還沒用。謝屠夫去了,家裏的肉攤也倒了,村裏另外有戶人家在村口的大樹下擺起了肉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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