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屋的事過去了三天,謝花以為謝廣財真是讓王來福給震攝住了,所以也沒再鬧騰了。


    沒想到一大早的,吳氏就氣喘喘的跑上來說“四爺,四娘,不得了啦,陳地主派人來拆老屋了。這會已經拆上了。”


    王氏連忙扔下手裏的活計,“小芬,去田裏把你爹叫迴來。長民媳婦,你叫長民去王家莊一趟。”


    “誒。”吳氏應了一聲忙去了。


    謝花本來準備帶兩兄弟去山上識草藥的,一聽出事了,忙跟在王氏後頭往老屋去了。


    到了老屋果然見了六個年輕力壯家丁模樣的人正架著梯子在往揭瓦往下麵扔,砸得嘩嘩的響。


    謝廣財正哈頭點腰的和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瘦小男人在說話。


    “天殺的,天剁的,天收的,你們這些強盜土匪,大白天就跑來拆我家的房子。”王氏叉著腰指著天罵“今兒誰拆了我家的屋死得沒好相,死了也要叫蛇鼠啃骨頭,叫大水衝了墳!”


    山羊胡大斥“放肆!你這潑婦是何人?”


    謝廣財忙道“這便是我那四弟妹,最是潑辣無賴,仗著有個混仗弟弟,橫行村裏,訛了我們多次錢財,還霸著老屋。老四媳婦 ,你知道我身邊的這是誰麽?!張著嘴就罵,你也不怕進牢子裏,告訴你,這是我那家親家陳地主家裏的劉大管家!你快跪下來求個情,免得惹惱了劉大管家叫你不好過!”


    王氏把手指頭對著謝廣財“謝老三,你以為你攀上了陳地主這枝高枝,我就怕了麽?莫說是個管家,就是陳地主親自來了,我也照罵不誤,誰拆我的房子就是要我的命,你們都來要我的命了,我還要和你們客客氣氣的麽?”


    王氏從屋裏抽了一根長竹杆,指著屋頂上的六個人“你們趕快的給我下來,不然我把你們全捅下來,摔死別冤!”


    山羊胡扯著嗓子喊“真是豈有此理,如此惡婦,給我砸,砸死就算為民除害了!”


    屋頂上的六個人拿著瓦片就朝著下麵的王氏扔,王氏還欲頂著瓦片上前,謝花忙喊道“娘,等舅舅來了再做計較!”


    王氏揮著竹杆跑到了別家的屋簷下,好些瓦片砸中了她,身上有幾個地方生痛生痛的。“你們這些烏龜王八蛋,等來福來了再與你們好瞧。”、


    李氏和張氏唐氏都來了,三人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氣得王氏又惱又恨。村子裏頭聞著動靜來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大圈,大都是幸災樂禍的。


    李氏衝著王氏喊“你橫什麽啊?我跟你說,王來福在我親家麵前就是一根蟲,腳下一掄就成渣了。”


    “來福是不算什麽,不過有的人被來福搧巴掌的時候,哭爹喊娘的求饒。”王氏迴擊道。


    張氏搖著腰肢往王氏走去“哎喲,四弟妹你收斂收斂吧,也別一直欺人太甚了是麽?占了那麽多次便宜,總要讓一迴麽?更何況這房子本來也不是你家的,你也爭不出個理來。”


    王氏和張氏打交道十幾載,早就了解張氏是個愛挑撥兩麵倒的性子,但還是被她顛倒黑白的話給氣得不輕,“二嫂你別裝得自己有多正義,去年我家小花有晚在水渠旁守水,好似那晚你也在。”


    張氏臉色一白,轉而馬上笑著走到王氏身邊,小聲說“四弟妹,有些話不能亂說,那晚我何曾去過水渠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早就把馬腳露出來了。二嫂你可別逼我說出來,這偷情可是要浸豬籠的!就算二哥不在意,可族裏也容不下,世人的眼光也夠你瞧的吧?唾沫也能淹死你。”


    張氏臉色驟變,狠狠的瞪了一眼謝花,謝花渾身一顫,張氏為什麽要以那種怨毒的眼神看她?


    “四弟妹,都是誤會,誤會,我也不過是被三瘋婦幾句好話給哄了。這老屋當年娘是留你們的,我在旁邊聽的還能有假?老三不過是想仗著陳地主想強占老屋屋場。你放心,你二哥根本不在家,說同意是沒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能做得這種事的主?長柏還在家裏呢,我先迴了。”


    王氏不屑的看著張氏落荒而逃的背影,想著張氏以後再也在她麵前崩躂不起來,心裏的窩囊氣去了三分。


    李氏在後麵喊張氏,張氏連頭都沒迴一下就匆匆的走了。


    謝廣賦和張氏在路上遇個正著,張氏側著身子垂著頭快快避走了,謝廣賦本來張嘴想喊二嫂的,見狀隻好趕緊走了。


    謝廣賦一出現,王氏總算找到組織了,眼淚汪汪的就來了,剛才她一個單打獨鬥的吃了虧了。


    謝廣賦看到老屋被破壞得不堪入目,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三哥,你可還講半點兄弟情分?”


    李氏接過話迴道“兄弟情份?你們訛我們家錢財的時候可想到兄弟情份?如今怕了陳地主了,就想到兄弟情份,呸,兄弟情份早斷了!”


    王來福帶著十來個人到了,聽到李氏的狂話,說道“斷了正好,省得收拾起來礙手礙腳的。”


    王氏一看到王來福就跟看見救命稻草一般,“來福啊,你看看這幫土匪都把屋子毀成什麽樣了。”


    “姐,你放心 ,這口氣我一般幫你出了。”又朝著屋頂上的六個人喊道“諒你們也是聽人做事,你們趕快下來,不然別怪我下狠手。”


    劉大管家眼神陰惻惻的“王來福,怎麽你要和陳地主作對?你可想好了?”


    “沒什麽好想不好想的,是你們先欺到我姐頭上來了,我還能坐視不理,豈不叫人恥笑?”平時王來福在外胡作非為,惹事生非,但也沒惹到過陳地主頭上,畢竟有錢人家他們也不想惹,就怕吃官司。“往日裏和陳地主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不代表我們怕惹事,你再不把人叫下來,我可要堆柴燒屋了,到時候燒死人我們可不管!”


    屋子上的六個人一聽要燒屋子就急了,都忙順著梯子下來了,圍在劉大管家身旁小聲道“大管家,那可是個狠的,我們現在人少勢弱,要是鬧將起來定要吃虧,不如先迴去請老爺做定奪。”


    劉大管家一想這也不是自己的事,犯不著為人拚命,“王來福,你等著!”說完就帶著人灰溜溜的走了。


    謝廣財和李氏一看哪裏還敢呆,忙追著劉大管家去了。


    真是戲劇性的一幕,王來福幾句話就扭轉乾坤。


    王氏和謝廣財看著滿地的碎瓦片,心痛得要死,砸的全是銀子啊。


    王來福帶著人去謝廣財家裏找人,結果兩口子全不在,就幾個小娃在,個個嚇得哆哆嗦嗦的。


    王氏隻好帶著一眾人迴自己家,一邊等謝廣財兩口子迴來要個說法,一邊殺雞做飯。


    這雞才剛砍碎,還沒下鍋,就見吳氏又跑上來“四爺四娘,不得了啦,陳地主親自帶了好多人又在拆老屋了。”


    到了老屋一看,隻見一個穿著綢緞的大胖子正吆喝“給我砸,把這房子直接給我砸倒了!”此人正是此地有名的陳地主。


    王來福大吼一聲“誰敢砸?!”


    “我敢砸!謝廣財是我親家,你們欺負他就是打我的臉,我姓陳的臉可不是那麽好打的。砸,砸了一人賞五百文錢。”


    王來福掄起胳膊“兄弟們,給我抄家夥什。”王來福帶來的幾個兄弟摸的摸石頭,抽的抽棒子。


    陳地主帶來的二十幾個人,竟然都從腰裏摸出了柴刀出來。


    謝花被那二十幾刀晃得眼暈,這是有備而來,早就做好幹架的準備了。


    王來福也不是傻的,這很明顯的拿雞蛋碰石頭的事,帶著一幹兄弟就跑了,陳地主帶的二十幾個人舉著柴刀在後麵追。


    王氏和謝廣賦連忙也跟著追了上去,生怕弄出人命。


    且說王來福一眾人剛跑出村子,就見大路上駛來了一輛青幔馬車。馬車裏的人聽到動靜探出頭來,王來福一下就激動了,撲到馬車邊“杜少爺,杜少爺,你還記得我麽?”


    此時馬車裏坐的不是旁人,正是杜雲實。


    杜雲實讓趕車的小廝把馬車停了下來, “你是小花的舅舅,怎生如此狼狽?出什麽事了?”


    “有人拆小花家的房子,對方人多拿刀追我們。”


    陳地主一看王來福不跑了,讓人把馬車連人全部團團圍了起來。“看你還往哪裏跑?”


    王來福輕蔑的道“你可知道馬車裏的人是誰麽?”


    “管他是誰,今天誰要敢插手這事,我一起打!”陳地主在這一帶橫行慣了。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個打法!”馬車的布幔被撩了起來,從馬車上相繼下來了三個少年公子。


    謝花一看,杜雲實在赦然在列。


    還有兩個少年公子,一個身穿普通的青布衣,雖然穿著普通皮膚黝黑,不過眉宇間有股書卷之氣。另一個則滿臉桀驁,很藐視的打量著周圍的人群,從衣著上看,也是非富即貴的主。


    陳地主心裏咯噔一下,收起了狂妄的態度,“不知道幾位公子怎麽稱唿?”


    趕車的小廝不屑的道“就你還不配知道我們公子的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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