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花猜的不錯,那綁架犯男子果然進來查看了一次。


    謝花的肚子那叫一個餓啊,兩眼泛著綠光的盯著角落裏正在結網的蜘蛛,大概她的眼神過於兇狠,小男孩很自覺的悄悄的往旁邊挪了挪。


    又餓又渴的謝花,希望能得到上天的垂憐,賜於食物和水。上天真的顯靈了,男子居然拿了一隻碗和一壺茶水進來了。他仍然戴著鬥笠。


    扯開了謝花嘴裏的布團,居然說“小姑娘餓了吧?”聲音還有點和藹,和一開始抓她時的恐嚇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對不住啊,這裏沒吃的了,隻有些水,你喝些吧。”


    說完就倒了水遞到謝花嘴邊,謝花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不知道這唱的是哪一出。這人是人格分裂麽?據說這種性格的人,前一秒可以笑得跟彌勒佛似的,下一變就變成了希特勒。


    謝花喝了水,這心裏卻是不停的打鼓。她不敢開口說話,就怕說錯一句話立馬身首異處。


    “小姑娘啊,你不用怕,過了今晚你就可以走了,不過今晚你聽到的看到的,什麽都不能說,不然會有殺身之禍,你能做到麽?”


    謝花點頭。


    男子滿意的摸了摸謝花的頭,他取下了頭上的鬥笠,扔在了一旁,隨後又扯開了小男孩嘴裏的布團。


    小男孩滿臉的不可置信 “楊叔?!”


    熟人作案,看吧,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男子左邊臉上疤痕縱橫,再加上滿臉叢生的胡子,看上去邋遢又兇殘,謝花在心裏感歎,這是為綁匪事業而生的吧。


    謝花現在可以百分百的確定,自己就是電影裏那個撞到壞人幹壞事,然後被無辜牽連的炮灰!


    “少爺,你這幾日受苦了,你且忍耐下,你娘不久就要來了。”叫楊叔的男子同樣頗為和藹的對小男孩說。


    小男孩說“楊叔,你為什麽要抓我?你忘了你在我們家做活,你是我們家的下人麽?你是賣身給我們家的,你這樣做我爹知道了會處罰你的。”


    部下造反?


    楊叔先是大笑,接著笑聲一收,眼神陰狠,一身戾氣的卡住小男孩的脖子“為什麽要抓你?因為你是孽種!”他鬆開了卡住小男孩脖子的手“不能唿吸的感覺怎麽樣?如果一個人時時刻刻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樣,那你說是不是很難受?小少爺,你放心吧,我現在不會殺你的,我一定會讓你娘見到你的。”


    謝花渾身抖了一下,和一個孩子較什麽真?果然希特勒附身了。


    小男孩倒在地上直喘氣,好一會才輕聲問“你和我娘有故?”


    “有故,當然有故,你看你這眉眼唇鼻長得多像你娘啊,你娘的眼睛極美極溫柔的,未語但含三分笑多招人愛啊,可我娘說的對,美麗的女人都靠不住,你娘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楊叔問。


    “你胡說!我娘不是那種女人!”小男孩臉紅脖子粗的反駁。


    “你娘要不是水性楊花,怎麽會前腳答應和我成親,後腳又馬上跟著姓杜的走了,去做了人家的填房!你娘不但水性揚花還貪慕虛榮嫌貧愛富!”


    謝花暗自歎道既然她是那種女人,你看清楚她的真麵目,離開她就得了,何苦來著,傷人又苦己。


    “我去求她,讓她不要嫁給姓杜的,可是她怎麽說的?她說杜家有錢有勢,說我這種窮人怎麽配得上她!我整天醉生夢死,終於有一天喝醉了摔下了山崖,我這張臉就是這樣被毀的,我以為自己死了,可我又活過來了,活過來的那一刻我就發誓,我失去的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報複迴來,我在杜家當下人,做最苦最累的活,為了就是今日的到來!”


    小男孩像是被驚呆了,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眼睛紅紅的,死死的盯著楊叔。


    人生處處有狗血啊,哪裏都有八卦事件,整一出虐戀情深,相愛不成反生仇恨,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拔刀相向啊。


    “你娘很快就要來了。”楊叔輕聲說道,聲音裏隱隱的還帶了一絲期待。


    小男孩道“你是要殺了我娘和我麽?”


    “我對你娘說過,生同枕,死共穴,生已是不能同枕,那死一定要同穴了。至於你麽,你是姓杜的種,我怎麽能放過。”


    謝花淩亂了,好想說一句,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人生苦短,何苦執著於仇恨,不如跟隨我佛奔向光明世界。


    大人恩怨,連累小孩,何其無辜,她這個路人乙就更無辜了!楊叔說了過了今晚就放她走,誰知道劇情會發展成什麽樣?人命案,她如果成了唯一目擊者及生還者,依狗血定律,通常是沒好下場的。


    楊叔不再說話,小男孩也不說話,謝花是有話不敢說。山林裏各種動物昆蟲發出的聲音讓這裏更顯死寂。


    不過這種死寂總要被打破的。屋外遠遠的唿喊聲,小男孩明顯的激動了但卻沒吭聲,楊叔一把就把小男孩提了起來出了房間,謝花他連看都沒看一眼,謝花為此大唿慶幸,和楊叔相處,她有一種心髒負荷不過來的負重感,沒辦法,這種隨時邪神附體的主,讓人不得不懼怕。


    房間的門沒有關,山風吹得輕微擺動。屋外有火把光。謝花悄悄的挪到門邊,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想必楊叔也不會顧及她的存在吧。


    屋外很快就有了說話聲。


    “雲實,雲實。”有個女人由遠及近的喊著。


    這麽緊張的聲音,估計就是小男孩的娘親,楊叔的虛戀情人。


    “娘,娘。”小男孩的聲音。果然如此。


    “青蘭,你來了,你終於肯見我了。”楊叔說道。


    原來小男孩的娘親叫青蘭,小男孩叫杜雲實。


    “楊元,你快放了雲實,你有什麽事衝我來好了,別傷害雲實。”青蘭哀求說。


    楊叔嗬嗬的笑起來“青蘭,你怎麽這麽久才來啊,你是找不著路麽?你忘了這是當年我們相遇的地方了麽?當年你就是在這裏采藥拐了腳,是我幫你正的骨。”


    青蘭急道“我沒忘,隻是路不好走。”


    楊叔:“哦,忘了你現在早就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走這山路的確是為難你了。”


    青蘭:“楊元,我求求你,你放了雲實好不好?隻要你放了他,讓我做什麽都成。”


    楊叔:“真的做什麽都願意麽?那你過來。”


    青蘭:“好,我過來。”


    謝花悄悄的鬆掉了手上和腳上的繩子,她極小心的爬到屋外,黑夜給了黑幕就是用來藏身的,她躲在了屋簷下的大小缸背後,人小好藏身。


    青蘭慢慢的走到楊元麵前三步遠左右停了下來“我過來了,你放開雲實。”


    楊元推開了杜雲實,杜雲實跌倒在地上,楊元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撫住了青蘭的臉“青蘭,你知道嗎?隻有在夢裏我才能這樣看著你,擁你入懷。不過,以後我可以長長久久的擁你入懷了。”


    “楊元,你要做什麽?我們是不可能的了。”青蘭說道。


    楊元極溫柔的說“怎麽不可能,你忘了我說了死同穴,我已經在茅屋下挖了墳穴了,你不要怕痛,我先殺了你,再殺了姓杜的孽種,然後我把你抱到屋下的墳穴裏,我再自殺,我們就永永遠遠,生生世世的在一起,再也沒有別人了,也不會有背叛了。”


    青蘭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手裏的火把掉到了地上“不要,不要,你不能殺雲實,你知道雲實是......”青蘭話還沒說完,楊元就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神情極為溫和,根本不像在殺人而是撫摸情人。


    “青蘭,我當然要殺雲實,因為他姓杜,要不是姓杜的,我們不可能會分開的,我不殺姓杜的,我殺了他兒子,讓他一輩子都活在痛苦當中,這不比殺了他更讓他難過麽......”


    楊元的話沒有說完,他就感動腰間傳來劇痛,掐著青蘭的手一鬆,他被一股大力撞到了一邊,他踉蹌著站好,難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間,那裏有一個血窟窿,血像噴湧的泉水堵也堵不住。


    雲實手裏頭握著一把匕首,正滴達滴達的往下滴著血,他的身子抖得像風中的柳絮 “你要殺我們,我就殺了你!”


    楊元伸出手想抓他,可才走了一步,就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睜著眼睛不停的喘著粗氣,嘴裏喊著“青蘭,青蘭。”


    青蘭捂著嘴,淚如雨下,她蹲在楊元的身旁,附在楊元的耳朵邊上說了一句話,就見楊元突然笑起來,說了一聲“好”然後緩緩的轉過頭看了一眼杜雲實,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再無半點喘氣聲。神態極為安詳。


    謝花張著嘴,想尖叫可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她根本就沒想到劇情會急轉直下,小男孩會變成了殺人兇手。


    杜雲實舉著匕首慢慢的轉過身子,謝花這才看清他臉上滿臉血,神情猙獰,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


    謝花一頭撞在了水缸上,發出一聲悶響。她不得不站了起來。


    杜雲實走到她麵前,陰冷陰冷的問她“你都看到了?”


    謝花點頭。


    “不要說出去哦,這是秘密,不然殺你。”


    謝花又點頭。


    自從被抓了以後,她點的頭最多。被楊元威脅她也認了,可被一小屁孩也威脅,她好想哭!


    都是變態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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