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情緊急,顏兮當天就領兵出征。


    走的時候雲祝站在顏兮身邊,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倒是連華亂七八糟說了一堆,其中最多的就是注意安全。


    顏兮站在眾軍麵前,朝連華感激的笑了笑。隨後眼睛瞟過雲祝,停滯了一會,也沒多說什麽,轉身就帶領眾天兵朝南邊趕去。


    “雲祝,你怎麽都不說話?”


    “什麽?”雲祝的臉色並不好,偏頭看了眼連華,似乎在詢問他的意思。


    “你的姑娘要上戰場,你怎麽還能如此鎮定?”


    “不然,我能怎樣?”


    雲祝轉頭問了一句,眼裏多了許多連華看不懂的東西,悲痛,後悔,其間還夾帶著絲絲縷縷的狠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司命說這次天界,險而又險,你就不怕顏兮出什麽事?”


    “我不會讓她出事!”


    雲祝說完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手指滲入手心,連續不斷的疼痛感讓雲祝時刻保持著清醒,也提醒著他接下來要做的的事不能出一點差錯。


    鳥族重地,鬼界一行人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眼裏盡是嘲諷之意。


    流煞一腳踢開旁邊的屍體,屍體滾了兩圈,到了台階旁,順著山間的台階,翻翻滾滾的朝下滾去。


    “這鳥人還真是不禁打,沒出幾招就沒了。”


    “流煞,積點德對你沒壞處。”吳卿看不慣流煞殘忍的虐屍方式,抬手止住了流煞想再往鳥族族長身上補兩刀的長劍。


    “呦,鬼界的吳卿鬼尊,也會有同情心?但這可不好,我勸你還是盡早改掉。”流煞朝著吳卿陰陽怪氣的說了幾句,便一把掃開吳卿的手。


    “這確實不是好,早知道上次我就不應該這樣輕易的放過你!”吳卿收迴自己的手,冷眼看著流煞。


    就在兩個快要打起來的時候,鬼觀音突然出了聲。


    “兩位,現在可不是打架的好時機。”


    “誰要打架?若不是他到處找茬,我會稀罕理他?”流煞說完,輕蔑的看了吳卿兩眼。


    “既然沒有這個意思,就暫熄怒火,現在這個時候,內鬥沒有任何意義。”


    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誰想流煞突然偏頭看著鬼觀音,眼神裏滿滿的打量。


    “我倒是沒發覺,鬼觀音凡間一遊,反倒變得悲天憫人了?莫不真是因為凡間那個男人?”


    “你什麽意思?!”本來麵色正常的鬼觀音,聽到這句話,臉色突然一變,抬手拽著連華的衣襟,將人拖到身前。“我警告你,不許動他!”


    “怎麽,我才說了一句,鬼觀音就受不了了?這可不行,天下的好男兒千千萬,你應該像我一般,遊戲花叢可以,但付出自己的真心……我勸你還是算了,不然你會知道自己有多慘。”


    “我的事與你無關,也不需要你的置喙!”


    鬼觀音狠狠地推開流煞,流煞一時站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臉上依舊是一副壞笑,看得人心裏發毛。


    “行,反正我也不想多管閑事。隻是,我勸你將觀音的菩薩心腸收起來。我鬼界需要的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不是西方世界裏心懷蒼生的菩薩。相信聰明如你,應該知道什麽事最好的選擇,不然最後,你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還有……有些人我勸你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流煞曆經風月場,說話也隨了風月場的女子,尖酸刻薄,也正中人心。


    吳卿對於流煞的含沙射影,絲毫不在意,丟下了句‘無聊’,轉身就往山下走去。


    “拽什麽拽,我總有一天要將你踩在腳下!”


    流煞本想氣氣吳卿,結果人根本不理他,心中的火氣更甚。抬手就將周圍的數具鳥族屍體點燃,不過片刻,屍體盡數化為灰燼。


    周圍的幾個鬼兵見流煞發火,急忙往後退了數步。


    鬼觀音冷眼看著鬼火中站立的人,周身散發出濃濃的殺意,隨後又無聲無息的收了迴去,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你們幾個,去把流煞叫過來。”天誅見三人沒有跟上,又折了迴來,不想卻看到三人鬥嘴的情景。


    雖然天誅從頭到尾隻句未言,但周圍的鬼兵都能感覺到鬼尊的心情相當不好。這種時候,都沒人敢去惹他。乍然聽到命令,眾人的心跳不由的加速,幸運的是這次天誅沒有吩咐什麽過分的要求。


    流煞過來的時候,天誅正坐在剛攻下來的孔雀族大殿的王座上,雙腿自然分開,身體自然的靠在椅背上。眼神微眯,明明是一副隨意,瀟灑的坐姿。流煞卻感覺到無匹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找我?”


    流煞很快掩飾住自己心中的莫名的懼意,似笑非笑的看著天誅。


    他知道天誅不是一個好人,這鬼界就沒有所謂的好人。現在同天誅站在同一個位置,不過是大勢所趨。若此時鬼王紅禪迴來,打敗天誅,重新坐上這個位置,他也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聽命於鬼王。


    弱肉強食,這就是鬼界的生存方法。流煞不會忘,也不敢往。


    “今日,你同鬼觀音吵架了?”天誅用手摩挲了下額頭,似是在思考什麽。


    “我隻是提醒她兩句。”流煞不在乎讓天誅知道他們吵架的原因,隨口解釋了兩句。“若提醒也有錯,那我下次絕不在多嘴。”


    流煞本以為天誅叫他來,是為了這事追究他的責任,誰想天誅壓根就沒有這個意思。


    “我想讓你做一件事。”天誅抬頭認真看著流煞,嘴裏的說出的話卻叫人十分心驚。


    “殺了鬼觀音留在人界的人。”


    “什……什麽?”


    那天迴去以後,流煞的耳邊就隻剩下天誅說的話,“殺了鬼觀音留在人界的人。”


    早就知道天誅手段很辣,卻不想他連下屬喜歡的人都不能容忍。


    流煞原本就隻是想給鬼觀音一個教訓,讓她分清自己的身份,卻不想事情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流煞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他也不屑於當一個好人,為了一個虛名,昧著良心的舍身忘死。所以天誅讓他去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沉默了一會就答應了。縱使天誅的話,他能不聽,但為了這事得罪鬼界現今的王,怎麽想都不劃算。


    況且……就算不是他出手,天誅也會派別人去,倒不如讓人死在他的手上,留下一個全屍。


    天誅這樣的人,眼裏容不得別人絲毫的背叛。若那個人不能完全屬於他,他不介意親手毀掉。


    要怪也隻能怪,鬼觀音愛的太深,不懂的掩飾,將自己的缺點毫不保留的展示在人前。


    這就是她的命,怪不得他……


    天界南方的鳥族盡數被滅,整個天界震動不已。經過商討,天界派顏兮上神為主帥,帶領數十萬天兵,前往鳥族之地,同鬼界決戰。


    本以為雙方會有一場慘烈的廝殺,那想鬼界一改之前的行事風格,收斂鋒芒,整日躲在鳥族的地盤上,不論天兵怎麽叫喚,辱罵,都不見人出來應戰。


    天界鬼界以天泉河為界,河水奔騰不息,吞噬一切,巨大的河水隔絕一切妄想通過這裏的人。天鬼兩軍分居兩地,遙遙相望,誰也不敢輕易渡河。


    顏兮站在天青山上,腳下是天泉河,對麵是孔雀一族的大殿,隱入黑雲之中,讓人看不清裏麵情形。


    “上神,還是沒有人出來。”一將軍趕到顏兮的麵前道。“還要繼續叫陣嗎?”


    “不用了。”顏兮搖搖頭。


    依照天誅的脾氣,被人如此指著脊梁骨罵,他不可能不在意,到現在還有出手,就是令有打算。她在費力叫陣,不過是浪費時間。


    “那……上神,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將軍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問題問出了口。


    “按照吾前麵吩咐的,將各個陣法,布置完整,記住所有陣法不能有一點差錯。”


    “上神的命令我記下了,隻是那人真的會來嗎?”


    顏兮看著遠處的孔雀大殿,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一定會來,就是不來,吾也會將他逼來。”


    將軍見上神如此自信的模樣,心不由的安定下來,轉身就帶人去加固陣法去了。


    鬼界。


    仙界不停在外叫陣,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若不是天誅嚴令,不準應戰,眾鬼估計早就衝出去同天界的人決一死戰了。


    “你說鬼尊天誅是什麽意思?讓我們在站在這裏挨天界那幫人的罵,還不準動手。”


    “誰知道?不過鬼尊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隻要服從就行了,其他的事我們不能管,也管不了。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就不要管那檔子事,小心引火上身。”


    “就是,就是。前兩天,我那個兄弟就因為多說了鬼尊流煞幾句,就被點名帶著去人界了。”


    “人界?這個時候鬼尊流煞不留在營地備戰,去人界幹什麽?”


    “聽說是鬼尊天誅交代了什麽秘密任務,趕著去處理。”


    “你們說什麽?!”鬼觀音剛從外邊巡視迴來,就聽到幾個鬼兵站在一起議論,她本來不想聽人閑話,可流煞去往人界這事,還是給了人不小的衝擊。再聯想流煞說起那人的嘴臉,一個可怕的猜想,在鬼觀音的腦海裏盤旋,讓她不由的心神一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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