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平日一身白衣,今日的雲祝一身白裏見紅的衣衫,上麵以紅線繡著精細的雲煙,象征神秘莫測的天命。黑色的頭發不著束縛,全數散落在開來,在風中微微飄揚,如夢似幻。


    雲煙拂過,衣袂紛飛。衣服上的雲煙幻化成血色,印染了一片,整個天祭壇瞬間處在一片血雲之中。


    雲祝立在上麵,一副欲乘風而去的模樣,仙人之姿盡顯。


    “那就是雲祝,仙界新任祭師?”


    “是啊。你竟然不知道?他可是現今仙界公認第一美男,我的夢中情人。”


    “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臉長的比我月下仙人好看了一點點,穿衣服自帶仙氣嗎?要放在我年輕的時候,他這種樣的我月下仙人還不放在眼裏。”


    “得了吧,月下仙人,你年輕的時候眾仙還不知道嗎?同雲祝上仙比起來,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小仙怎麽同長輩說話呢?”


    ……


    司命剛到天祭壇,就聽祭壇周圍一片喧嚷聲,不免有些好奇。


    轉頭一看天祭壇周圍是些仙友,擁擁擠擠,推推搡搡,全都是看熱鬧的。


    奇怪的是雲祝要進行天祭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別人,雲祝也並非那種招搖的人,這些人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提前就等在這裏。


    司命朝著雲祝走過去,意有所指的朝周圍看了幾眼。


    “雲祝上仙,這是……什麽情況?”


    雲祝眉頭微微皺起,“我也不知,這事除了你我未曾告訴他人。”


    “這樣?可是也太奇怪了,既無人告知,眾人又從何處得知?”


    “當然是天君通知的,讓眾人一同來天祭壇,等上神降臨,如此方不會顯得仙界失了禮數。”連華在路上就聽人討論起這事,抱著懷裏的酒壇子朝雲祝和司命走了上去。


    連華臉上雖帶著笑意,可司命卻感覺裏麵似乎隱藏著無數的歉疚隱忍,是他從未在連華身上見過的神情。


    “你怎麽來了?”


    司命可沒有忘記連華偷他酒喝的事情,冷言冷語的道。


    連華將手裏的酒遞給司命,“來賠司命星君的酒,順便來看看……大祭師。”


    此話一出,周圍的氣氛頓時詭譎到極點。


    連華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雲祝,似乎要在雲祝的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可惜雲祝依舊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這是……五百年難得一見的百花釀?凡間雲氏一族自釀的難得一見好酒,而雲氏一族很早就被滅了,我尋了好久都沒找到這酒,你是怎麽尋到的?”司命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壇,壇中的香氣不斷四溢出來。


    連華輕笑,眼睛時不時瞟過雲祝。“這個,不可說。足夠賠你的酒了吧?”


    司命自那日扔了連華以後,氣早就沒了,對他冷顏相待,也隻是想重整他星君的麵子,省的讓人以為他天生好說話。現在連華又帶著百年不得的百花釀前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哪裏還有火氣?


    司命,“夠了,夠了。連華你也真是的,何必如此客氣?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連華:……


    還真是見酒眼開。


    “時間快到了,恕我不能同兩位再聊了。”


    雲祝看了眼高台之上,越聚越濃的血雲,將整個天空染成了一片猩紅。血這世間最神奇之物,滋養萬物,孕育眾生。


    凡間的祭祀天地,向來都是有祭品的。有殘忍無道的活人獻祭,也有有牲畜獻祭的。形式雖然不同,但總歸就見到血,以生命向天祈禱,傳遞希冀。


    仙界當然不同於凡間,以生命獻祭。一般祭師上天祭壇,都是幻化出無數的血雲。以仙界犧牲的仙人的英魂作為祭品,開天道。


    司命也知道時間快到了,想伸手拍拍雲祝的肩膀以表安慰,手剛伸出去,看到雲祝祭師的纖塵不染的衣袍,不是誰都可以碰的,又悻悻的收迴來。


    “僭越了。上仙快去吧,不用管我們。”


    雲祝聽了,轉身融入血雲裏,一步一步的,無比莊重的朝高壇上走去。


    天祭壇以無數琉璃建成,象征純潔無瑕,無欲無求。高數百丈,四周是園形的白玉看台。一圈又一圈,往外而去,足可容納數萬人。


    隨著雲祝不斷上前,天空的血層逐漸開始形成巨大的漩渦,千雲翻湧,電閃雷鳴,猶如末世之境。


    司命是第一次見這種天祭,心裏不由一震。反觀連華卻沒有多大的驚訝,隻是一直盯著雲祝的背影看,不知在想些什麽。


    “連華真君,怎麽?你認識雲祝上仙?”


    連華自嘲一笑,“不認識,人家是天君身邊最得寵的上仙,我怎麽可能認識?”


    司命收起懷裏的酒。


    “也是,我也是剛認識他,本以為他是高嶺之花,不好相處。昨日一談發現人還不錯,隻是性子淡了些。”


    “是嗎?”連華將眼神從雲祝的身上收迴來,轉頭看著司命。


    “嗯。”


    司命剛說完,天祭壇上突起巨大變化。


    雲祝登上高台之上,睥睨眾生。台上唯他一人,隻身血雲之中,仿佛雲中之妖,隨時準備嗜血而殺。


    手中幻化出若木神杖,黑色的權杖散發出濃重的神威,權杖上鑲嵌著鮮紅的極天之石,散發淡淡的紅光。


    雲祝見血雲凝結的差不多了,將權杖立於胸前,默念天祭咒。


    地下的眾人唯見雲祝手裏的若木權杖逐漸上升,立於血雲的中央處,整個權杖被血光包圍,讓人難以靠近。上方的血色漩渦逐漸將整個天空變成血色,死亡氣息濃重。


    “天祭即命,命在於天,隨勢而動,爾等何為。今以仙界之血雲,借若木之身,求通神之意,救將滅之三界。若木神杖,釋!”


    話音落,若木神杖紅光乍放,眾人再難睜開眼睛。而後若木神杖從血色漩渦中穿雲而過,不見了影子。


    徒留整片血雲。


    雲祝的神識附在神杖之上,從血雲漩渦中穿過,一路穿過血霧,到了另外一個領地。


    “汝為何人?因何而來?”


    白茫茫的一片,周邊唯有無邊無際的白雲,純淨寂寥。


    聲音似是從遠處傳來,又似在耳邊響起,蒼老嚴厲的老者之音,讓人不敢隨意造次。


    “雲祝乃仙界祭師,為救三界而來。”


    “此間何處?”聲音又問。


    雲祝,“神界之所在,天命之所存。”


    “既知為神界,又何必再來。數萬年前的大戰,神界之人早已消失,唯剩這破敗之地。如今還有誰人能救三界?”


    “神界為世間做出了太多,雲祝不敢在奢求什麽。隻是現在人間遭逢大難,疫病四起,橫屍遍野。若無上神的救助,三界磨滅不過在瞬移息之間。雲祝代天君前來,望上神看在眾生皆苦,施以援手。”


    聲音繼續道,“蒼生生死,關早已在三界中除名的神界何事?你走吧,以後也不用再來了。”


    聲音完,雲祝隻感覺身體被一股力量震了出去,隨後開始往下落,眼前白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限黑暗。


    “等等。”


    空靈的聲音傳來。


    一股強大的力量湧上來,生生將若木以及附身在上麵的雲祝拉了迴去,眼前再見光明。


    隻是眼前卻不似剛才的一片雲海。


    無數彩雲構成的高大,絕美的宮殿。屋角的風鈴隨著清風‘叮當’做響,宮殿周圍桃花密布,映襯一片粉紅。五彩的光芒穿雲而活過,似真似幻。


    在雲祝站的地方,石碑上赫然寫著‘神界’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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