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王與百裏燕同時被刺的消息迅速傳開,山道上混亂不堪,彥聰忙著將百裏燕與鹹王火速送下山去,隻想著當今醫術高明,能保住性命。


    鮮血染紅了山道,所有使節無不被此所震驚,甚至有人在想,會否是鹹國為了刺殺天子,而發生的意外。


    巳時六刻,司馬堂盧皋桌上的電話急促的響起鈴聲,似乎今天的鈴聲也變得與眾不同,隱隱間透著焦急和慌張。


    盧皋拿起話筒,不等他開口,電話那頭傳來薛鍾急促的哭喊:


    “司馬大人,司馬大人呐,大王和司農大人登山時遇刺,二人恐怕快要了……”


    “什麽啊!”盧皋立身而起,左手緊扣在桌上,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可是國都呀,眼看形勢一片大好,卻遭此厄運,這是為什麽呀。強忍悲痛,盧皋忙問:“刺客抓到了嗎!”


    “沒有,刺客使用了消音器,遠在數百米外,根本無從找起。”


    盧皋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立即包圍妙天山,給我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來!”


    “諾……”


    此時司馬堂眾將與郎官無不被盧皋怒火所震,其子盧翔不解問道:


    “父親,發生了何事。”


    “電令國內各軍,沒有我之命令,不得調動。”


    “父親,究竟發生了何事。”


    “莫要多問,即刻執行。”


    “諾。”


    話音落下,盧皋潸然淚下,他火速離開司馬堂,前往宮中禁軍大營,他要穩住彥平,以防生變。


    彥平今年七十,自從升任禁軍大將後一直在宮中,已很少參與公開的政治活動,全心給彥家子弟鋪路。


    但其手中依然掌控著數萬裝備精良的禁軍,在第十鎮軍也頗有影響力,鹹王、永興侯同時遇刺,最壞的結果將是無人能製約王位繼承帶來的權利鬥爭。


    而與此同時,消息經由電話迅速傳往陔陵、永興、軒雲、瑞田等地。


    “大夫人,大夫人……”


    薑蓉得知消息便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喬郡主驚慌之下給母親蘭淵公主打去電話,她哭喊著:


    “娘,燕子,燕子出事了,被人在妙天山行刺了……”


    蘭淵公主聞訊大吃一驚:


    “馫兒啊,娘沒聽錯吧。”


    “真的,真的呀……”


    蘭淵公主癱坐在榻上麵如死灰心,她知道,一直以來撐著的天,這次真的要塌了……


    不久,鹵侯接到了相同的消息,反應與蘭淵如出一轍,但這樣的結局超出了薑亥臨終前托付給他的重任。


    而與此同時,還有一人也為此感到憂心忡忡,那就是西寰。


    當下女人是不能參與祭天這等重特大政治活動,西寰因而呆在了宮裏,聞訊消息一刻,震驚之餘,不免匪夷所思:


    “什麽啊,百裏燕與鹹王同時遇刺,這禁軍怎麽搞的,都活膩了嗎!”


    “王後殿下,國政有變,您要做好完全準備呀。”季錦昇道,他並沒覺得這會是什麽機會,畢竟百裏燕如果死了,就沒有力量再能限製鹹國的軍人勢力和兩侯驅逐晉國勢力,更何況要是這個屎盆子扣在西寰頭上,等著她的隻有死路一條。


    西寰也是聽出了季錦昇的深意,她忙說:


    “速去將拓兒、平兒帶迴宮中,派人聯絡長史高吉,速速來我宮中,同時嚴令禁軍守住內宮。”


    “諾!”


    吩咐過季錦昇,西寰試圖給晉國打去電話,但此時一切對外聯絡被司馬府接管,除通往前線的電話線路外,所有通往國外專線全部中斷,以免變故引發更大範圍的政治浪潮。


    而與此同時,趙安陵倉惶衝入宗伯泰家中,左腳絆在右腳上,險些一個踉蹌栽在宗伯泰跟前:


    “宗伯兄,宗伯兄,出事了,出大事了,侯爺與大王同時遇刺生死不明。”


    宗伯泰先是眉頭緊鎖,後又起身道:


    “如此說,果然還是發生了。”


    “事到如今你還這般淡定,侯爺與大王同時遇刺,倘若雙雙生亡,這前線壓著數十萬大軍,國內群龍無首,倘若再生奪位之變,這可,可如何是好呀。”


    “走,去永興城。大王與侯爺應該第一時間送往永興城施救,那裏距離妙天山最近。永興君也會趕去永興,到時候一切都該水落石出了。”


    薑蟄與百裏燕中彈後火速運往了山下,由隨行醫官做了緊急處理,用卡車拉往永興城益草堂分號救治。


    永興城益草堂一直是益草堂總號所在,總號搬遷到軒雲後,永興城益草堂的規格並未降低,設備和醫療水準完全比肩總號。


    近些年工業發展,導致職業病和工傷大量增多,永興城總堂分號在某些外科領域甚至要強於總號。


    杜淡、杜濟、薑璨三人得知消息,火速從軒雲攜帶最強醫師隊伍,最好的藥物和器械趕赴永興為薑蟄、百裏燕實施手術。


    而與此同時,更多與二人有關的個人蜂擁而至,但隻有極少數人被允許入城。


    鹹王送達益草堂不久,便被確定已無生命體征,擊中百裏燕的鋼芯彈威力巨大,子彈貫穿前胸後背,近距離內再度命中薑蟄顱骨,並停在右腦入口處一寸的深度,彈丸翻滾了兩周半。


    百裏燕手術持續整整持續十一個時辰,消耗四萬六千毫升血漿,至第二日黃昏,仍未脫離生命危險。


    鮮血還未凝固,圍繞權利的爭奪已經展開。


    鹹王遇刺身亡的消息被嚴密封鎖,盧皋、鹵侯、張佑三人碰頭後,請出了薑亥臨終時的王旨,隨即調動鎮軍入城,接管了城防與輔兵,將彥平的禁軍圍在了宮中。


    “盧司馬,你這是何意,大王與我兒呢!”彥平質問道,身後禁軍荷槍實彈攔在宮牆之外。


    “本官奉先王遺照,擁立新君登基。”


    “什麽先王遺照,本將怎不知道!”


    這時鹵侯手持王旨,站到盧皋身旁說道:


    “此乃仁武先王遺詔,彥平接旨。”


    目光落在王旨上,彥平心中疑竇頓起,他根本不知道鹵侯還有先王遺詔在手,若是沒有,他大可以與鹵侯對峙,身後的鹽梟子弟還是會擁護他。


    但若有先王遺詔,鹽梟子弟忤逆先王,鹵侯可大開殺戒無需擔責,如此將牽連到數萬子弟家眷。


    見彥平遲疑,鹵侯果斷沉下臉色厲聲質問他:


    “彥平,難道想抗旨嗎!”


    “我怎知此遺照是真是假。”


    這時張佑上前說:


    “大都督蔣傑有同文遺詔在手,兩份遺詔內容一致,可證真偽。彥將軍看過便知。”


    彥平此時仍半信半疑,如果是兩份內容完全一致,他將無可辯駁。


    雖然心有不甘,他仍隻得硬著頭皮從鹵侯、張佑手中接過兩份遺詔,隨後小心退迴軍中仔細對照,兩份詔書隻字不差,內容和落款均為薑亥親筆,還有印璽加蓋,薑亥手詔無疑。


    根據遺詔,薑蟄在位但凡有大逆不道,對永興侯不利,對國不利之舉可廢之,立中興君薑璨為王,不可令王位落入晉人或被晉人所控。王位若有不測變故,由鹵侯薛崇亦或鹵侯繼任者薛亦等自斷之。


    通讀全文,彥平底氣蕩然無存,王旨已經清楚寫明王位傳給薑璨,更要命的是現任薑蟄聯係不上,甚至已經遇刺身亡,否則以這些年薑蟄治政的功業,和三侯的政治和解,鹵侯、盧皋斷然不會發動政變,百裏燕也不會同意,顯然是薑蟄已經身亡。其若身亡,此時他根本指望不上外援。


    思考若久,彥平手持遺詔來到宮門與鹵侯說:


    “大王怎樣了?”


    “彥將軍心中應該清楚,若非重大變故,本侯也不願如此。”


    “如此說,大王已經……”


    彥平話音未落,鹵侯點了點頭說,臉色略顯無奈和可惜,他說:


    “事發突然,我恐有變,不得已出此下策。你也知道,大王他確乃有為之君,若非不測,本侯也不想如此。


    你若尊先王遺詔,今日之事我等絕不追究,日後絕不加害你彥氏,一切依然照舊。但若你執迷不悟,本侯作為族長,有何等權利你是知曉的。永興侯尚且要讓我七分,我要處置你們,永興侯也不敢說一聲。”


    鹵侯講話說道這個份上,彥平知道哪怕百裏燕還活著,確實不敢幹涉鹽梟的家務事。


    百裏燕執政以來,但凡涉及權貴之事,都是繞開行事,迂迴解決,對鹵侯勢力更是十分忌憚,根本不敢碰,甚至還要拉攏。


    鹵侯既然說出口,便是做得出來,根本不會顧及王法和情麵。薛崇畢竟還是老一輩的鹽梟,並沒有受過先進教育和理念的灌輸,麵對後院失火,果斷起來,依然是心狠手辣。


    考慮再三,彥平又問:


    “我兒如何。”


    “彥聰安然無恙,就在永興城中,尚不知此處變故。我薛崇說一不二,從不食言,你可想清楚了。”


    “那好,鹵侯隻要保我彥氏與其他子弟安然無恙,我彥平願尊先王遺詔。”


    “既如此,禁軍退往宗廟,交出機槍等重武器,輕武器仍可自留,隨後讓出西門與南門。”


    “諾。”


    得到薛崇保證,彥平隨即下令讓路,將禁軍調往宗廟與東、北兩門,盧皋、張佑、鹵侯得以率軍進入宮中。待大軍至後宮,盧皋隻攜兵士數百人,奔赴西寰寢宮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國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督金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督金衛並收藏帝國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