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百裏燕即刻安排,強行隔離幾組腋目人,對其實施消毒,在兵士武力壓製下,強行抽取了血液,送往臨時生化實驗室進行分析。


    為此百裏燕從軒雲調來了一套生化檢驗設備,通過指標量化分析讀取所有信息,狂瀾將基於這些生化信息建立模型開始運算研究。


    值得一提的是紮針抽血的時候竟然抽不出血,原因是腋目人的肌肉遭遇外部機械傷害時處於強行收縮,創傷令肌肉組織和血管閉合,使得沒有血流出。於是隻得用刀切開傷口,給其放血,但放血也是有時限,數分鍾內其又能強行閉鎖傷口區的血管,讓鮮血基本停止出血。


    不僅如此,如果是內髒出血,其體內肌肉組織會自己裂解分出毛細血管吸收鮮血,因此內髒出血也殺不死他們。


    而且他們的血不是鮮紅色,而是淺紅色,所以他們的皮膚都是灰綠色,隻有很淺的血氣之色。


    六月廿三,百裏燕返迴廣信城中探望受傷水兵與有功將臣,探望了陳殿及其部將,向他們了解交戰詳情,總結戰術戰法經驗,對此戰鹹軍不足之處進行匯總研究,商討應對策略。


    會議持續兩天,六月廿六,百裏燕進港巡視戰傷艦船,了解修複情況,並對開始對俘獲的三十七艘腋目人戰船進行會商,商討如何處置。


    有鑒於潛在病毒和傳染疾病,抵達廣信的第二天,百裏燕組織防化組對俘獲的三十七艘艦船用甲苯進行洗消,任何潛在的微生物和病毒都將被殺死。經過數日的出氣和通風,甲苯基本散盡,百裏燕帶著防毒麵具和技術工匠登船初步檢查。


    腋目人船隻的操作方式於人類的戰船大相徑庭,由於他們的眼睛長在腋窩下,多數的控製係統都不適合人類使用。此外船艙高度達到了兩米四,空間是很大,因此船隻的高度也很高,船的重心就高得多。


    腋目人的辦法是在船底配重,使用反向配重原理,船往左舷傾斜,則配重塊往右舷偏,往右舷傾斜則反之。雖然是解決了重心不穩的問題,但是呢這玩意兒百裏燕早從長孫國天船上就發現了原形,由於沒有實現自動化,所以根本不是給人用的。


    這種配重結構,終究需要使用外力作為初始動能,所以需要四個至六個腋目巨人呆在船底配重室用蠻力進行複原操作,每天四班,至少需要十六個人,才能保證船體在大風大浪中的重心。


    而腋目巨人的負重利超過四百斤,推力會更大,四個人至少能提供一噸以上的力量,換做是人力需要十到十五個人,而且異常吃力,每天就是五六十個人伺候這個玩意兒。所以這種配重結構根本不是人類能用。


    不過也不無完全沒用,這種天才設計可以用在其他工程設備上,非常之好用。


    腋目人的火炮,比起三十多年前,技術上也有了很大進步,雖然仍停留在前膛炮,但炮管的材質比當年的天船上的鋼炮上了一個台階,製造工藝更為先進。


    因為同等彈丸,炮身明顯瘦了半圈,口徑與管身比更長,前細後粗,典型加農炮特征,而射程也增加了一倍,普遍超過八裏,重炮達到了十二裏,與鹹軍645前膛炮輕中型炮射程相當。


    籍此判斷,當年發現的天船,不排除已經是技術落後的艦船,而不是當時最新最好的武裝船隻。


    但這還是海軍用炮,早期海軍炮受到載重和技術製約,同時海戰齊射更注重一裏地內的交火,因此海軍艦炮的射程略少於陸軍用炮,由此推斷腋目人的步軍用炮射程應該更遠一些。


    但黑火藥和炮鋼製約了其火炮彈丸動能,大致相同的彈丸規格下,不如鹹軍火炮射程和威力。


    此外船內仍然擺放著大量私人用品、書籍以及一些有價值的軍事信息,收獲還是不少的。


    百裏燕思來想去,這些船肯定不能用來作戰,極為不方便,改進的意義也不大,因為船體已經定型,一旦定型,船隻的重心將很難改變,。


    鑒於此,百裏燕考慮先行拖迴動員造船廠進行測繪和論證吸取經驗,然後改造操作設備和風帆係統,日後用來內河跑貨,以彌補一些被抽調改裝戰船萬石船運力的損失。


    六月廿八百裏燕派出的信使抵達誌國都城禹城,向公良氏通報廣信海戰結果。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公良氏全族沉靜在哀痛中,公良文於六月廿五去世,目下正值喪期。


    公良旭最早得到嶽父百裏燕的捷報,火速從家中趕赴堂叔公良鬆家中,公良修、公良晨兄弟二人正在靈堂守靈,無暇顧及朝政。


    “父親,陔陵捷報,鹹軍大獲全勝!”公良旭高喊著,引得眾人注目,既有對消息的震驚,同時其在靈堂外大聲喧嘩的詫異。


    公良晨、公良修、公良鬆三人聞訊相繼立身走出靈堂,公良修先是教訓了自己兒子:


    “旭兒不得無禮!”


    公良旭忙是收拾自己失態,隨後說:


    “孩兒知錯。”


    這時公良晨上前說:


    “侄兒,你放才說鹹國大捷!”


    “迴伯父,廣信海戰大捷,腋目艦隊已經退走,這是嶽父大人送來的親筆書函,請父親與大伯堂叔過目。”


    公良晨接過百裏燕親筆書信拆開細看,精神為之一振,他說:


    “二弟、三弟,鹹軍擊沉擊傷俘獲腋目人戰船三百餘艘,殲滅其半數,取得大勝。”


    這時公良鬆驚歎道:


    “鹹軍果然厲害,如此一來北海無憂矣!”


    話音未落,公良修忙問公良晨:


    “兄長,鹹軍損失如何?”


    “信中未說。”


    公良晨將信函交予公良修細看,公良修發現了端倪,他說:


    “不妙啊。”


    “二弟何以見得。”


    “兄長有所不知,百裏燕行事縝密,不利之事絕不會泄露消息。如若鹹軍是輕易取勝,百裏燕定會大書特書,而今隻說擊潰腋目人,言下之意鹹軍是慘勝啊。


    而且腋目艦船達六百餘艘,更有三萬石大船數十艘,鹹軍數量絕非其對手,惡戰之下恐怕不占優勢。如此算來,鹹軍此戰贏得恐怕兇險。信中還說,要我等催促大王盡早備戰,可見形勢已到最為險惡境地,弄的不好,鹹軍北海艦隊已喪失戰力。”


    “嘶……如此說,鹹軍極可能抵擋不住!”公良晨問。


    “未必。”公良修搖頭否定,接著又言“信中所言,腋目兵器與鹹軍不相上下,鹹軍略勝一些。可腋目人殺不死呀,長期對峙消耗,鹹國再強也經不起如此損耗。盡早備戰是寄希望於我國出兵防禦北海,好為其生產更多軍火騰挪時間。”


    公良修話音未了,相國上官太嶽突然而至神色驚慌:


    “諸位,打擾了!”


    “相國大人。”


    公良諸人略施禮數,公良晨隨即問:


    “相國大人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方才梁國發來勤王詔書,要天下諸侯勤王。”


    此一言既出眾人皆驚,公良修情急說:


    “天子要諸侯勤王,莫非腋目已攻破梁國正向腹地殺來!”


    “天子發來國書時並未說腋目攻入陸地,但數十艘戰艦在都城津鄴城外,數千門火炮對城中連續炮擊十數日,死者不計其數,天子已經南下避難,要求諸侯火速勤王。”


    這時公良晨卻說:


    “百裏燕發來緊急書函,廣信海戰暫告勝利,擊沉擊傷俘獲腋目戰船三百餘艘,但鹹軍海軍也幾盡覆沒,百裏燕要我王盡快備戰隨時北上。”


    “怎麽,鹹國海軍如此強大,竟也不敵嗎!”上官太嶽大驚失色,他以為鹹國海軍至少能低檔一陣,現在一戰慘勝,今後北海將徹底暴露在腋目艦隊之下防不勝防。


    下刻公良修將書信轉給上官太嶽,片刻後上官說:


    “當年諸侯皆不信百裏燕所言,現在悔之晚矣。本相看,天子威德淪喪,多數諸侯恐怖會前去勤王。看來還是百裏燕高瞻遠矚啊,諸位,不知誰人隨本相入宮麵見大王,商討備戰。”


    “在下去吧,此事仍需我這親家先去鹹國試探深淺,而後再做長遠打算也不遲。”


    公良修遂上官太嶽入宮麵見誌王,而與此同時梁國發往鹹國的勤王詔書稍晚時也送達了陔陵。


    陔陵距離梁國要比禹城近一些,但梁國沒有千裏馬,也沒有健寶馬,隻能以上等馬遞送,加之衛國道路破敗,需要連續渡河因此反而慢。而去往誌國,可以走雲江順流東進,順流而下進入徐國,再赴誌國,路好走要快得多。


    詔書最先到姬豐手中,姬豐兩眼發黑險些昏厥,他已陸續得知津鄴遭逢炮擊的消息,但沒想到情勢會險惡到需要遷都的地步,隨即持詔書進宮去見鹹王。


    不過現在的這位薑蟄已經不是其父薑亥,這位鹹王集百家之所長,眼裏隻有自己的利益,完全不似其父薑亥,遵守傳統仁義禮智信的約束,對天子心存敬畏之心,這位鹹王壓根誰也不信。


    但畢竟是天子,鹹王將此事推給內閣,暫時打發了姬豐,要他與太尉張佑,司馬盧皋去商議。


    於是六月三十當日,消息火速送到了廣信,但百裏燕在麟城主持防務工作,消息也隨之轉到了麟城。


    天子驚慌失措到遷都號召勤王的地步百裏燕是知道的,狂瀾監聽梁國全國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政治上做出這麽大的動作,也隻能說天子的無能。


    如果現在開始勤王,就中了腋目人的圈套,大量的國力財力都會消耗在前期的抵抗中,腋目人會趁機大量殺傷人類有生力量,這是他們慣用的戰略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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