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長孫的告急國書送達陔陵,由於清田、桑南、桑北的叛亂致使交通阻塞,告急國書足足晚了五天才到。


    而三月初三,梁國的告急國書也送達陔陵,但這還隻是一個月前發出的消息,此時的梁國已然陷入一片火海,腋目人抵達梁國海岸後,就發現津鄴這座超大型海岸城市,相對完善的海港設施,成為了他們重點攻占的戰略目標。


    由於運輸步兵登陸的兵艦在長孫國西海岸登陸,遂而暫時未能對津鄴實施搶灘,但在城外近海,對津鄴實施了連續十數天的炮擊,全城陷入一片火海,死難者不計其數,天子被迫出逃。


    由於來勢洶洶,梁國水軍未敢出戰,龜縮在內河望洋興歎。


    三月初七,廣信海戰已有一旬,戰鬥仍然相持不下,百裏燕困在陔陵脫不開身,令蔣傑前去廣信了解情況,同時帶去了更多的軍火。


    但到三月初九,決定性的一戰打響,鹹軍在外島巡航的兩支分遣艦隊各二十艘戰艦按期返航靠港補給,由於並不知戰事爆發,突然出現在腋目艦隊北麵的兵艦群背後。


    四十艘鹹國戰船的出現打亂了腋目部署,從背後發起突防,給腋目艦隊背後造成重創,腋目人艦隊被迫抽調主力戰艦北上馳援,陳瞿趁勢發動了反撲,咬住其主力,使用白磷彈火攻。


    經過前期的激戰,陳瞿等人發現腋目人確實是殺不死,但如果將其艦船擊沉,把人拋進海裏,哪怕是殺不死,隻要不撈上來,淹也能淹死他們。


    這個消息一經傳迴陔陵,百裏燕恍然發現,腋目人現階段最大的弱點不是在陸地,而是在海上。


    另外,腋目人接舷戰同樣不占便宜,海軍裝備有647、648兩型槍械,還有榴彈發射器和手榴彈,而鹹軍火炮射程比之更遠,精度更高,可以先於腋目開火。


    抵近至五百米內,不僅有火炮,還有榴彈發射器。六十米內手榴彈漫天亂飛,幾乎就是一隻紮手的刺蝟,堅固的堡壘,大量殺傷其有生力量,哪怕殺不死,炸毀其艦船,沉入海裏,泡也能泡死。


    激戰至六月二十,戰局趨於明朗,腋目艦隊向外海敗退,陳瞿率軍追擊一日後未在繼續追敵,收攏船隊就地巡航警戒,並向廣信報捷。至此,持續近一月的廣信海戰首戰告捷。


    “大捷,大捷,廣信海戰大捷……”


    彥平高唿大捷,手舉捷報衝入國政監。


    不同於薑亥在位,薑蟄更喜歡在國政監辦公,更喜歡文武百官在他眼皮子底下辦公。


    聞訊廣信海戰大捷,百官紛湧而至,薑蟄起身上前接過戰報,他仍不敢相信這一仗是自己贏了。


    “彥將軍,消息確切嗎!”


    “迴大王,消息千真萬確,廣信大捷。”


    彥平肯定答複,薑蟄立拆捷報,雙手激動的顫抖著。


    此一戰擊沉腋目戰艦一百五十七艘,擊傷、重傷一百二十六艘,俘獲三十七艘,滅敵無算。


    鹹軍被擊沉五十二艘,萬石船四十三艘,兩萬石船九艘,被傷三十一艘,無一艘被俘,另有兩千七百人二十九人陣亡,一千七百六十八人失蹤,八千六百人輕重傷,盡管取得了壓倒性勝利,海軍損失也非常慘重。


    薑蟄難掩激動,高聲大唿著:


    “勝了,鹹國勝了,寡人勝了……”


    但下刻百裏燕卻說:


    “臣恭喜大王首戰告捷,但大王切不可沾沾自喜,我軍雖以壓倒性勝利迫使腋目艦隊被退,卻不意味著我軍取得最終勝利,此一戰我國同樣損失慘重。


    我軍開戰前,共計有萬石、兩萬石戰艦一百五十五艘,連帶二月中旬被擊沉與自沉的十七艘,現在已經損失了六十九艘戰艦,其中有九艘還是兩萬石戰艦。


    另有三十一艘喪失繼續作戰能力,現在能夠作戰艦船僅有五十五艘,損失六成五,短期內已經喪失繼續決戰可能,甚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喪失海上主動權。


    腋目人北退,既是被我軍戰力所震驚,同時也是不知我軍是否還有援兵,為掩護其兵艦,不得已做出的戰略退卻,一旦被其偵查得知我國全部主力在此,其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向我撲來。”


    百裏燕此言無疑是給薑蟄迎頭潑了盆冷水,盡管心裏並不高興,但他很清楚,這一戰確實來之不易。


    “寡人明白了,接下來,大司農有何應對良策?”


    “臣建議陸續召迴受損戰船與傷兵迴崗搶修救治,令陳瞿繼續在廣信以北兩百裏巡航警戒,待戰損船隻修複,即刻迴港,而後開赴望親江入海口,進入內河戒備,輪流加固升級,披掛銅皮鐵甲。同時臣已命令陸續征召萬石商船轉為戰船,前往永興、東原船廠升級改造戰船,以積蓄力量。


    調五千石內河戰船前往永興船廠改造,以彌補海軍戰力損失。”


    “如此將海岸拱手讓予腋目人,會否太過武斷了。”薑蟄質問道。


    “大王放心,各地正在恢複秩序轉入生產,各地鎮軍不久可開赴沿海駐屯,第九鎮軍即將組建完成,沿海將大量鋪設地雷,通往內河的河道也將布置水雷,陳瞿撤走之前,也將在外海布置水雷,可保萬無一失。


    另外,此番抓獲有腋目人活口不計其數,臣需立即趕赴廣信,以防生變。”


    “寡人準奏。永興侯務必抓來活口押至陔陵,寡人要親眼看看這些食人肉喝人血的怪物是何等模樣。”


    “臣並不建議立即押入都城,這些腋目人中懷有特殊疫病,會將人變為怪物,在臣沒有搞清狀況之前,不宜押入人多勢眾之地,但臣會拍些照片和錄像呈給大王閱覽,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還是永興侯想得周到,如此甚好。”


    此一戰大勝既在意料之中,戰果也在意料之外。


    兩百八十三的輝煌戰果放在整個人類曆上都是罕見的,但鹹軍也為此損失了一百艘船,拚消耗,鹹軍拚不起。


    此番海戰也可看出,腋目人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尤其是在火力和射速上,不是鹹軍對手,但雙方的前膛炮除了射程、精度、彈丸威力鹹軍占有優勢,射速是基本持平的,但火力密度根本不是腋目人對手。


    如果不是及時升級艦炮,裝備更多後膛速射炮,這次海戰要兇險的多,而且戰術上鹹軍較為保守和呆板,也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捷報在鹹王授意下迅速傳遍全宮,而後傳遍全城。得知海戰大勝,西寰終於是鬆了口氣:


    “看來,本宮還要感謝百裏燕了。”


    “王後殿下,眼下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季錦昇提醒道,接著又說:“鹹國戰前有萬石、兩萬石戰艦一百五十五艘,此一戰隻剩五十五艘,另有三十一艘受損,盡管暫時取得了大勝,但也是慘勝,短時內已無再戰可能。


    臣聽說,百裏燕要調水軍退往望親江東原郡修整,重新集結再戰。因此短期內北海將無海防可言,仍然不可鬆懈。”


    “他瘋了嗎,調走海船那我晉國海岸怎辦!”


    “臣以為,百裏燕絕不會容許腋目人海船東進在我晉國登陸,如此對鹹國十分不利,因此雖然暫退望親江,但鹹軍不會坐視腋目人東進,王後殿下大可放心。


    目下緊要之事當屬調動北軍移往江東,隨時應對不測。同時尚不知大王有何打算,如若是繼續按兵不動,恐怕會激怒百裏燕。”


    “那就即刻寫信去催,此戰贏得如此兇險,換做是我晉國,如何招架。”


    “王後英明……”


    西寰得到消息不久,各國使節陸續得到捷報,反響迥然不同。


    有人盲目認為腋目人的威脅被誇大了,有人則幸災樂禍,而姬豐的心情很是複雜,他開始擔心梁國,盡管尚沒有收到消息,但此前的發來的急報顯示腋目船隊已到梁國海岸,鹹國尚且是慘勝,梁國如何自保。


    黃昏時百裏燕將電話打到了永興城,向禦客通報了戰果和決定,海戰開始不久,蕭公毅滯留在永興城忐忑不安,他也沒想到第一場大戰會在鹹國爆發,贏得卻是如此慘烈。


    一仗打掉了中原最精銳海軍半數以上戰艦,而禦客尚在集結途中,短時內無法給予太多支援,如果無法頂住海上入侵,此前十數年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蕭公毅提出赴廣信巡查,被百裏燕婉拒,原因也很複雜,一時半刻說不清楚。


    當晚,百裏燕攜薑蓉連夜出城趕赴廣信,處裏戰俘善後和海戰造成的損失,同時需要對海戰繳獲的物品進行全麵評估。


    此外,此番抓獲的俘虜絕大多數是腋目巨人,隻有極少數的矮人,但在此之外,又發現了全新的品種,確切的說,是基因快速進化出現的新品種。


    這個新品種在此之前,並未從海外白人口中獲知,因此要麽是數量稀少極少露麵,要麽是新出現的品種。


    這個品種不僅身高與人類相仿,其眼睛也在頭部,但額頭上有螞蟻一樣的一對長觸角,眼睛的視力比其他同種但不同類的腋目人差得多,需要佩戴非常厚的玻璃眼鏡才能識別目標,也許是後天造成的,但不排除是先天性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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