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呢,現在白人的大陸情況如何,去年救出的白人可有交代?”


    “那人許是白人中的重要頭目,據其交代,他被捉住時,白人還剩一千一百餘萬人,而二十五年前他們有七千五百餘萬人,期間被捉走人數不詳。其疆域據推斷,大致比當下的衛國還大一些,鐵器已極為普及,但並無火器。


    此外,二十五年前腋目人出兵六十餘萬人,但在過去十多年間,罪多時有一百三十餘萬腋目兵。”


    “也就是說,腋目人以滅絕人為目的,不惜代價的滅絕我們!”


    “應是如此……”


    蘇方信一息長歎,無比蕭索,無比悲觀,反倒是百裏燕越想越覺匪夷所思。


    至少以人類的發展裏程,對外擴張殖民無不是以經濟為驅動,奴役奴隸作為資本,以謀取了利益,畢竟人才是創造一切經濟的根本生產資料。


    腋目人單純以滅絕人類為目標,即便是再野蠻,再唯我獨尊,其擁有其已知範圍內最強大的科技力量,最龐大的軍隊,以及幾乎不死的軀體,他們完全可以奴役人類替他們做工,以謀取利益,又何必將人類趕盡殺絕,即便是都留著當牲口吃,也總比殺光來的省事。


    蘇方信所言或許有誇張成份,白人的提供的信息也未必準確,畢竟一個大陸的人口不是一個小頭目可以知道的,至多是粗略的估算而已。


    但不可否認,腋目人的屠殺速度快驚人,二十五年間消滅六千多萬人口,即便有誇張成份,平均一年兩百五十萬,也未免聳人聽聞。至少屠殺肯定是有,但更多的是死於逃難、饑荒或許還有天花。


    此外,變異人或許是另一個被忽略的因素。想到這一層,百裏燕又問道:


    “白人可否說了變異怪人?”


    蘇方信想必是被自己給嚇壞了,忙是一怔,後又些恍惚的說:


    “有一事方才急忘了,這腋目人有兩種。”


    “一男一女?”


    百裏燕隨口道,蘇方信想笑,卻是慘笑的搖了搖頭:


    “是一高一矮。”


    “嘶……”百裏燕聽著牙疼。他認為蘇方信說的這一高一矮絕對不是什麽單純的身高落差,而是巨大的身高差異。他忙是又說:“莫不是高的與矮的懸殊巨大?”


    “不錯,高的足有七尺多,八尺(約兩米四以上),矮的不到五尺(約一米五)。但絕大多數都是高的,唯有矮的十分之稀少。


    據白人所言,矮人應是他們的將領,十分之狡詐。腋目矮人以他們的鮮血刺入人體使之發狂變成怪人,大約需要半年以上才會變化。據此來看,前番貨船上兩人,應是觸碰了什麽,染上了腋目矮人的鮮血。


    此外,腋目人夜間無光無火可見人,因此腋目人經常於夜間大舉出動,對人十分之不利。”


    百裏燕此刻默然無語,他清楚理解了蘇方信的意思,但蘇方信未必知道他再說什麽。


    如是夜間無需任何光源能行動自如,這意味著他們的視覺器官和蛇類一樣,具有紅外感知能力,能分辨任何紅外目標。


    而他們中特殊的異類“腋目矮人”,更像是智力型的同類,同時他們的血液能令人類發生基因突變,半年以上的潛伏期無疑也印證了此前諸多猜測。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多的語言也無法描述百裏燕內心深處的的震驚與恐懼。


    沉默許久,他倒吸一口氣,擔心說道:


    “此事既如此嚴重,在下擔心天下諸侯恐不會信啊。”


    “此番掌門親自前來,欲說服天子向天下諸侯示警,盡早戒備以防患於未然。”


    “那蘇先生可曾想過,如何向天下諸侯解釋北半球之事,難道與他們說天下是圓的,腋目人能從北麵的海上萬裏迢迢坐船南下,能有幾人相信。


    況且,此事一旦公諸於眾,長孫國便會第一個極力反對。其一直堅稱腋目人大船乃是上天所賜,若是禦客與之相悖,豈非令長孫難堪。


    退一步說,當世之人對星辰大海毫無認識,許多水軍將領甚至不曾遠洋大海一月,如何讓他們信服海上漂泊數月而不死。”


    當下的中原遠未到開化的地步,現在告訴他們地球是圓的,北半球有怪物,基本上是對牛彈琴。甭說他們不信,眼下各國暗懷鬼胎,禦客此言一出,指不定諸侯間又在猜測是禦客與他百裏燕做下的什麽圈套,好讓諸侯中計。


    這時蘇方信繼續說:


    “即便如此,也不能坐以待斃吧。”


    “看來蘇先生也是想到會有此結果。”


    “是,且不說天下諸侯不信,起初我也不信天下坐在大球上。然眼下情勢急如火,已由不得我等繼續猶豫,應即刻采取果斷措施,盡早戒備。你們鹹國坐擁天下利器,應今早防備,此外還應擴建水軍,將腋目人阻擋於海外決不可令其登陸。”


    “茲事體大,本侯眼下保鹹國尚且不容易,蘇先生還要本侯保中原。那些怪物已不是兵器所能殺死,得五馬分屍,一個尚且可以,幾十萬腋目人又為之奈何!”


    百裏燕是醫生,即便他相信世界上存在肌體修複超強的物種,也絕不可能讓碎屍再長迴來,既要殺死敵人,又不能殺敵八百自損一千,隻有使用重型火力炸碎他們。


    “這樣吧蘇先生,倘若天子采納貴派建議,不久便會召集諸侯使節商討此事,屆時無論是何結果,消息都會傳向中原各地,貴派掌門可親筆修書一封我王,本侯也好替貴派向我王詳細解釋,至於會是何種結果,本侯也不能保證。”


    “也好,那在下先行告辭了,明日再見。”


    蘇方信抬手略施一禮,百裏燕還禮道:


    “嗯,先生慢走……”


    待送走蘇方信,百裏燕即刻返迴後院向百裏娟辭別,後返迴公使府,約宗伯泰至無人之處詳細告知。


    “不妙,大大的不妙啊。”


    宗伯泰措辭微妙,百裏燕忙問他:


    “先生是何意?”


    “在下以為,這禦客是打算要與腋目人血拚到底呀。屆時鹹國不出兵也得出兵,這可大大的不妙。鹹國本就人少,這腋目人又是極難殺死,鹹軍若是率先出兵,尚且還不知要犧牲多少將士,更何況鹹國海岸相連,大軍若是進入長孫作戰,本土必然空虛。腋目人動則幾百上千艘大船,鹹國海軍豈是對手。”


    “那依先生之計,當如何而為?”


    “難解,難解。當下情勢比之當初所料更為險惡,隻怕是退居萬川也無濟於事呀。”話到此處,宗伯泰欲言又止:“不過……”


    “不過何事?”


    宗伯泰突然放低聲音,聚精會神湊上前小聲說道:


    “侯爺可曾想過將禦客收為己用?”


    “這與禦客收為己用有何幹係?”


    “禦客人力甚眾,而今有兵小二十萬,侯爺難道不想將之利用起來。”


    “這……”百裏燕猶豫片刻接著說:“即便可借禦客之力,但也未必是腋目人敵手啊。”


    “在下並非此意,而是禦客人力若能為侯爺所用,三五年內鹹國基業可突飛猛進。侯爺為何不借禦客之力,行天下之事。”


    “行天下之事?”百裏燕細思不解,忙又問道:“何為行天下之事?”


    “侯爺如今欲經營甘府、上關、萬川三郡,以鹹國之力,少則五年,多則十年方能成事,但若以禦客財力、人力、物力相助,三五年便可成業,此乃利害之一。其二,萬川地勢險要,侯爺欲興工業,所需人力、工匠無不需從永興抽調,何不將禦客工匠借來補入永興加以訓導,以補我百匠不足。


    其三,腋目人海軍強大,海上日後必有惡戰,鹹國當下已是傾盡全力建造,每年下水戰船不過十數艘,未來五年之內難與腋目人匹敵。侯爺可籍此機會由禦客出麵,向天下招募船工為我所用,加快打造艦船。


    其四,此番天下諸侯會商,諸侯若不信從,乃是天子失德,天下之禍,天子與諸侯皆有不可推卸責,彼時鹹國獨樹一幟異軍突起,未必不可成大事。


    最後,這腋目人雖百般兇惡厲害,然天地之間相生相克,必有克製之法,以侯爺見識,日後許是能有破解之法,當下首要之務應盡速壯大我軍實力,能自保方能有轉機,倘若連自保成問題,專機便是空談。”


    蘇方信所提五點百裏燕深以為意,鹹國當下首要問題是人力不足,不僅僅是單純的青年壯勞力,更缺基礎工業技工和科研人員。


    一個基本熟練的機械加工技工培訓周期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大機床技工更要兩三以上,這還是在具備一定現代新式教育基礎之上的培訓速度。


    禦客工匠除少數曾到過永興培訓,絕大多數仍以傳統手工業為主,現代教育為零,其並不具備培訓機加工技工的價值,卻能稍加培訓,替代傳統基礎工業生產。


    如此鹹國得以將其他崗位具備初中級教育的工匠,調入機械加工廠培訓上崗,加快人才體係構造,以滿足日益增長的機床數量,彌補操作技工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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