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百裏燕依然不動聲色,趙遜、盧皋二人保持著沉默,此時殿中聒噪聲不絕於耳,這些個文武又何曾見過市麵,一聽說七十多斤的鐵丸扔到十四裏地外,心裏無不是心驚肉跳令人膽寒,見看趙遜、盧皋、百裏燕三人均不作聲,鹹王臉色鐵青惱怒不已,遂問道:


    “永興侯,衛使所言此炮很是厲害嗎!”


    “啟稟大王。”言語之際,忙給鹹王打去眼色,接著又說道:“,確實厲害,臣等所不及也。”


    鹹王不明百裏燕究竟何意,遂是立身而起:


    “永興侯隨寡人後殿說話!”


    “遵命。”


    拋下一眾人等,鹹王火速去往後殿:


    “愛卿不是曾說鹹國新式火炮天下無敵嗎,為何麵對衛國火炮卿竟啞口無言。”


    鹹王言盡責備之意,心裏極是不滿。百裏燕湊近上前小聲解釋道:


    “大王誤會了,我鹹國新式火炮如今勝其數倍,非是臣被其恫嚇所驚,而是故作姿態令文武恐慌,麻痹衛人。”


    聞訊此言,鹹王臉色大變:


    “如此說,我鹹國亦有此炮!”


    “豈止,勝之數倍。永興十八斤炮便能達十五裏射程,而炮重僅有一千五百斤而已,射速更是其十倍,焉能懼怕此等劣質銅炮。”


    鹹王聞訊先是一驚,後又生疑:


    “衛人火炮可是能將七十餘斤彈丸送至十四裏外,十八斤彈丸比之豈不小了些。”


    “大王明鑒,十八斤炮更利於野戰陣戰,攻城也可。而衛人一萬一千斤炮行動極為不便,即便以獨角馬牽拉,縱然馬吃得消,路麵也吃不消。遭逢大雨彌天河流阻隔,焉能行動自如。


    倘若大王真以為重炮無敵,我鹹國也有此等重炮,同樣勝過其數倍。論彈丸重量與射程,永興城最新製造出一萬兩千斤要塞重炮,射程可達二十五裏至二十六裏之遙。即便是七十二斤的要塞炮,射程亦能達二十裏地,而炮重卻僅有五千八百斤,孰優孰劣豈不一目了然。”


    鹹王聽著頓覺暈頭轉向,他無法想像一顆炮彈覆蓋全城是何等威力,光聽紙麵的數據,不免有些飄飄然。


    “愛卿為何不早說,害的寡人虛驚一場。”


    “此乃絕密,臣是擔心大王盛情之下說漏了嘴,宣揚了出去,對我國不利。而今衛人自以為造出了不得的巨物,前來訛詐恐嚇我國,大王正好籍此機會擺出兩難之選,以減少百官阻力,為不出兵打下伏筆,以免引來百官和輿論的不滿。”


    “寡人明白了,但下不為例,不要總瞞著寡人行秘密之事,這樣不好!”


    鹹王厲色說道,目中的不滿與猜疑隱約間又增加了幾分。


    少時二人迴到前殿,文武百官已經分成兩派,出兵的和不出兵的吵得不可開交。盧賈依然沾沾自喜的負手傲立於殿前,見鹹王再次露麵,臉色沉重不悅,他自以為已經得計,遂是又說道:


    “我王還有第三件寶物獻給貴國,請鹹王鑒賞。”


    百官沸沸揚揚之際,盧賈命人進獻第三份寶盒,百裏燕心中已經猜不出衛國還能獻上什麽足以震懾鹹國君臣的逆天“神器法寶”。


    下刻寶盒置於鹹王幾案之上,高勳伸手揭開了朱漆色寶盒,內中物件令人眼前發懵,隻見一個白色塊狀物浸潤在不明液體之中,近看像是肥皂,但肥皂顯然不可能用來返銷給鹹國。說是不明液體,感覺像是水。


    鑒於此,鹹王看向百裏燕:


    “愛卿可知此乃何物?”


    百裏燕正值一臉懵圈,他哪裏知道衛國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此時他正在想,難不成這是衛國人開發出的長生不老藥,拿來唬人的不成?


    “臣也不是很確定,究竟是何物還應該問問衛使。”


    鹹王收斂起方才怒色,緊蹙著眉頭,看了半晌,捉摸不透是何物,隻得拉下臉來再問盧賈:


    “衛使,盒中乃是何物呀。”


    “迴鹹王,此乃‘噬骨銷魂膏’,遇火則燃遇水不滅,炙穿金鐵天下無敵。而今我國王師執此利器將橫掃不道之徒,望鹹王三思啊!”


    “放肆,放肆!”諾一言怒不可遏破口連罵兩個放肆。


    盧賈一聲冷笑,譏誚說道:


    “諾大人盡可斥罵本使,然貴國若是發兵,我王必以此噬骨銷魂膏迴敬彼軍,本使嚴禁至此,勿謂言之不預也!”


    “哼!”趙遜震怒,箭步上前行至盧賈麵前:“衛王如此目中無人,安敢以獻寶為名,羞辱我王,焉不怕本帥興王師討伐與等狂妄宵小之輩!”


    “嗬哈哈……”盧賈咆哮,毫無顧忌鹹王麵沉如水臉色鐵青,繼續針鋒相對毫無懼色:“趙大司馬若要來戰,我王將奉陪到底,不過本使好意相勸貴國莫要發兵,否則兵戈相向之日,便是你鹹國滅頂之期,哼!”


    言畢,盧賈命人取走了夜明珠,留下火炮模型與“噬骨銷魂膏”,揚長而去,氣焰之囂張,令人瞠目結舌。


    至少百裏燕如何也不明白,應該好話好說的勸和遊說,最終怎會演變成威逼脅迫之勢。衛國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就算造出逆天神器,它還能甩出飛機大炮原子彈嗎,置於如此狂妄嗎。


    眾朝臣義憤填膺紛紛進言,喊打的主和的絡繹不絕。


    鹹王忍不住暴怒,怫然一掌砸在幾案上喝道:


    “夠了,散朝!”


    言畢,鹹王起身拂袖,下刻又道:


    “太子與內閣隨駕!”


    “諾……”


    眾人異口同聲,相繼跟隨鹹王出殿。


    百裏燕滯留於鹹王幾案前,探下身去仔細打量著寶盒中那塊所謂的“噬骨銷魂膏”,他恍然明白衛國為什麽不懼鹹國出兵,想來衛國人也應該知道實心彈丸的火炮恐嚇作用更大於殺傷力,真正厲害的恐怕是這塊白色塊狀物。


    想到此處,百裏燕湊近盒中仔細辨別,聞到一股油蠟和動物脂肪的問道,隱隱還有磷的氣味。


    “嘶……磷,是磷!”


    百裏燕大吃一驚,他聞到一股濃重的磷化物氣味,這塊膏狀物內有大量的磷。


    “難道是……不錯了,一定是的了!難怪氣焰敢於如此囂張。”


    思索之際,蔣浩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說:


    “永興侯,大王已經走了,衛人進獻的寶物是否要收起來?”


    “這件本侯要即刻帶走告知大王,還請蔣總管令人弄活雞、豬、羊一頭,務必關在鐵籠之內,送往大王議政之處。另外,調一組水龍隊一起前往,本侯有用處。”


    “永興侯莫不是發現了什麽端倪?”


    “現在還說不清楚,到時便知道了。”


    詳細交代蔣浩,百裏燕取走裝有“噬骨銷魂膏”的寶盒去往廣淵殿議事。


    鹹王正值氣頭,兩次被衛人羞辱,著實氣瘋了薑亥:


    “何等之狂妄囂張,安敢兩次羞辱於寡人,其罪不可饒恕,豈有此理!”


    “父王,衛人驕狂至極,又無故起兵攻打長孫,理應該發兵討之。”


    “太子所言極是,臣也以為衛人飛揚跋扈應興義師討伐之。”高勳讚同道。


    鹹王目光左右來迴一番環顧,未見百裏燕人影,不悅說道:


    “永興侯何在!”


    盧皋接話說道:


    “臣等離去時,永興侯尚在承宏殿中許是有事。”


    “去,即刻予寡人找來。”


    鹹王話音未落,百裏燕懷抱寶盒舉步進殿:


    “臣來遲一步,望大王恕罪。”


    “永興侯為何要將那惱人的寶盒帶來寡人殿中。”鹹王眼珠通紅看著朱漆色寶盒,眼中的厲色似要吃人一般。


    “啟稟大王,臣正是為此而來。衛人之所以這般猖狂,那一萬一千斤的重炮隻是其表,此物才是要命之物。”


    眾人聞訊大惑不解,趙遜問道:


    “大司農何出此言,如此小小方物,縱然厲害,如何能抵擋千軍萬馬。”


    “趙帥可還記得月初所議衛國為何不向東調集重兵之事。”


    “記得,於此物何幹?”


    “那就是了,有此物,一萬人弓箭手,哪怕隻是輕弓,足可抵五萬重步鐵甲兵。而衛人在德康一線駐兵不過五萬人,多數盡是弓弩手,我軍若貿然過江,必敗無疑。”


    眾人聞訊詫異紛紛,太子氣憤說道:


    “大司農此言未免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尚未一戰,焉能知悉勝敗。”


    盧皋也甚為不解,承接太子口風說道:


    “不錯,縱然衛軍兵強馬壯,但我鹹國並非不能一戰,大司農為何見此物如此懼怕。”


    百裏燕將寶盒置於桌案上,鄭重說道:


    “非是本侯懼怕衛國,衛軍實力在本侯看來根本不足為道,但此物卻是萬般邪惡。衛人稱之為‘噬骨銷魂膏’其實一點不為過,此物一旦點燃,無法無法以水澆滅,隻能仍之燃燒。”


    “可除了顏色,此物遇水不滅,與電石有何異。”


    盧皋急問,百裏燕擺了擺手:


    “電石乃碳與石灰隔火置於高溫中而成,遇水自燃,雖無法以水撲滅,隻要處置得當,卻還不至於對人與鐵產生危害。而此白色膏狀物卻不是,隻要沾染,溫度稍高,既能燃燒,而且黏人,難以一水撲滅洗盡,隻要沾到,便一直燃燒直到將鎧甲燒穿人肉燒透,說是‘噬骨銷魂’實則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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