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軍目前高層武官四十大幾,五十多歲的一大把,都是這些年與黑巾作戰摸爬滾打出來的老將,有的雖然隻是左右都督,但按資曆,戰後都能評個大都督,現任的大都督都要升任方麵大將。


    照此算起來,日後至少有三十個以上的大都督,十幾個大將軍,這些人年紀小的四十多,大的有五十幾。而下麵的同樣還要再拔一級,年紀大多也四十幾歲,有豐富作戰經驗的中高層將領集中四十五歲之上,占了大量編製,間接的擠兌了日後年輕人的上升通道。


    這個隱患眼下還反映不出問題,如果十年後,五十多歲的基本上也都六十多了,基本上或是過世或是老邁,加之當下受物質條件、醫療條件限製,人的平均預期壽命和生理狀況並不理想,十五年後這批四五十人的中高層將領,將大量退出曆史舞台。


    到那時,大批有著豐富經驗的將領缺失,將嚴重危害到鹹軍的組織戰鬥力。


    不同於和平時期一級一級升任的武官,戰時摸爬滾打帶兵出身的武官都是戰爭積累的寶貴財富,統兵三十萬,和沒打過仗,統兵三十萬,完全是兩碼事。


    一個隻帶過兩千人打過仗的都尉,二十間後逐級晉升至大將,其能力與帶兵二十萬打仗的大將無法完全匹配,如果運氣好,能力還行,通過戰爭初期的磨合,還能找到感覺打順手。


    隻怕是能平庸的隻配充任都尉,爬到了大將位置上,一仗輸的兜底精光,那也就完了,戰爭不會再給其適應的時間和機會。即便不死於戰場,官場也會要了他得命。


    這也是當初百裏燕掃蕩婆嵩、鬆迪亞兩省,讓司空南、白合、盧皋、蘇洪、蔣傑等人輪番率兵數萬十數萬的原因。


    司空南、白合、盧皋如今年紀都四十五奔上了,十五年後還能縱馬疆場的恐怕沒有幾人。


    新人頂不上來,老人故去,對國家而言是非常危險的信號。


    同時百裏燕自己也不年輕了,再有二十年,他也老了。現在起,就得著手二十年後的人事安排,至少得有人讓永興城繼續沿著他定下的政策走下去。


    如果可以,盡快吸納黑巾軍的人才和幹將是不二之選,尤其是各國隻顧著搶地盤的時候,無一例外都嚴重忽視了人的問題。


    與趙安陵商討之際,帳外護兵來報:


    “啟稟副帥,顧將軍來人傳話,山內火光衝天,叛軍調動異常,相似今晚有大規模夜戰。”


    百裏燕順勢看了眼桌上沙漏,刻度顯示已快子夜,這個時候發動夜襲,鹹軍半數已經睡下兩個時辰儲備了體力,這麽大的動靜哪裏還能夜襲。


    他道:


    “蔣傑,你帶人去右營,看看倒底是何情況。”


    “諾!”


    待蔣傑離去,趙安陵說道:


    “今夜月色晴朗,叛軍夜襲不無可能。不過如此大動靜,恐怕是另有所圖,那位周將軍可不是等閑之輩,在下覺得此人極為敏銳,稍有端倪,便能摸準我軍脈象,突然下手十分果決。”


    “嗯,本帥也在想,會否是齊達、劉晁二人叛投我軍之後,叛軍要連夜報複示威,以穩定軍心。”


    “如是這樣,今夜攻勢恐將十分兇險。是否先從中軍調些人馬去右營。”


    “不用,弓弩營和三千人馬已經移往右營,顧中此時應該已將他們喚起,一時半會兒還頂得住。”


    約莫過去兩刻鍾,蔣傑迴來稟報:


    “啟稟侯爺,據末將觀察,叛軍在山中大舉伐木,似乎是在修造工事。”


    “伐木?現在修造工事能有何用,打造戰械此時也來不及。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跡象?”


    “山中以南四五裏地隱有火光,不是很大。”


    百裏燕攤開繪製的地圖,找到以南五裏,發現正是之前自己修造的圍堰。


    “怪了,他們去圍堰做什麽?”


    這時趙安陵道:


    “會否叛軍識破了我軍明日火攻之計,他們連夜伐倒樹木清除燃燒之物,同時引水做隔火之用。”


    “若是如此,此人更應收為己用。本帥剛有計策,其能尋蹤辨跡,若非其心思敏捷,就是有過人之處。神通將其按在此處,若是我軍急於北上,大意之下必是慘敗。


    蔣傑,立即傳令顧中,令其堅守山頭至清晨,清晨過後於各處山頭用手榴彈拉上絆弦埋設地雷壇,然後將兵馬撤迴右營。記住,哪個山頭撤下的人馬,記住了埋設的地雷壇,反攻之際各自攻打各自堅守山頭,別踩進了未爆雷炸死了自己。”


    “末將遵命。”


    地雷壇是用陶罐製作的簡易爆炸地雷,使用手榴彈做起爆引信,塞入壇中用布塞緊密封,雨天還要裹上油布,壇口側倒防雨,最後拉上絆弦埋設在暗處。


    酒壇中或是填入火藥,或是填入硫磺磷石等易燃有毒燃燒物,炸後迅速擴散燃燒或是爆炸,與地雷效果一樣。


    當然,威力、效能遠不及現代烈性炸藥的威力,但有總比沒有的強。


    後半夜遲遲不聞殺聲,百裏燕愈發相信叛軍今夜不會夜襲。


    第二天清早,顧中按計劃布下地雷壇,率兵陸續撤離山頭,天亮後百裏燕下令拔營。


    消息很快被叛軍斥候偵獲,送往山中大營:


    “周將軍,剛才探子來報,鹹軍從外山撤了。”韓啟飛快說道。


    熬紅了雙眼的周空聞訊大怒:


    “什麽啊,跑了。”


    “正是,非但是從外山撤軍,鹹軍大營也正在拔營,像是要迴林台。我軍追是不追?”


    “追個屁,你知道還是我知道,是百裏狗賊的奸計,再派斥候去探。”


    周空轉眼想到,是百裏燕引她前去攻山,但卻沒想透其中端倪。


    約莫過去一個時辰,鹹軍拔營過半,前軍已經先行,叛軍斥候探入外山未見一個鹹軍,監視足有一個時辰,鹹軍營地所剩無幾。


    “周將軍,鹹軍真撤了,前軍都走出去五六裏地,眼看連右軍和後營都快走了。”韓啟飛快說道,鹹軍跑了似乎比老婆跑了還著急。


    “你急什麽。”周空斥問道。


    “我那三百多個弟兄還都在鹹軍手裏頭,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哪能不急。”


    “再等等,待過了午時我軍吃飽喝足,鹹軍走遠了再說。”


    周空很聰明,她得親眼看見鹹軍走遠了走累了,叛軍吃飽喝足卯足了力氣,天上沒有熱氣球,她才發兵,免得著了百裏燕的道。


    待大軍走出約十裏地,百裏燕突然下令:


    “蔣傑,傳令各軍停止行軍,強行軍撲向照城。”


    “諾!”


    這時顧中大惑不解:


    “副帥,這一會兒拔營一會兒趕路,現在又去照城,隨行輜重眾多,哪裏走得快。”


    “待會兒顧將軍就知道了。”


    “可咱們也沒攻城器械,到了照城也無濟於事呀。”


    “執行命令。”


    “諾!”


    大軍調轉方向直撲照城,速度之快令齊達、劉晁二人很是吃不消:


    “我說劉晁兄弟,鹹軍披甲還跑這麽快,我看郭平將軍他們肯定是要吃敗仗。”


    “你看看人家每天吃的什麽,咱們吃的什麽,哪裏能不吃敗仗,趕緊吧,別跑慢了讓人家懷疑咱們有二心。”


    跑出五裏地,二人已是氣喘籲籲,鹹軍大隊人馬仍疾走如風,連大氣也沒喘一口。


    此時周空正從清河引水入山中,兵士搜索之際發現了當初鹹軍填埋的墓穴覆土,並從山頭上找到了豎在山頭的墓誌。


    “周將軍,這墓碑怪呀,寫的字一個也不認得,去年巡山好像之前也沒見這裏有個墳墩墩吧。”


    韓啟說道,周空即刻想到金子的傳聞,當機立斷將墓挖開:


    “定是鹹軍在此發現了金子。來人,給本將軍挖開。”


    “周將軍,這盜墓可是大忌,還是不要挖吧。”


    “鹹軍能挖得,我軍緣何挖不得,即便是盜墓,也是鹹軍盜墓在前,給我挖!”


    “可鹹軍早已挖過,怎還能把金銀財寶留在墓裏頭。”


    “兩軍交戰甚急,你也不看看這山頭多大,裏麵的金銀是鹹軍能般的走的嗎。他們定是將財寶留在墓中,留待攻取了照城,再迴頭來取。”


    話音剛落,小蓮子匆忙來報:


    “啟稟周將軍,鹹軍突然掉頭,速度飛快,直奔照城去了,屬下來之前,鹹軍已是過了外山,眼下恐怕距離照城已經不足五裏。”


    “什麽,不足五裏!”周空聞訊大驚:“他們不是向東走了十裏嗎,就是用跑,怎能如此迅速。”


    “迴將軍,鹹軍速度之快前所未有,十裏地隻眨眼時間,隻怕很快就要抵達照城了。”


    “可惡,傳令王橙、張二苟、郭平立即攻占外山。劉大毛、張曜火速迴城。韓啟。”


    “末將在。”


    “留下你一半人馬在此看著清河土壩,其餘人跟我走”


    “諾!”


    待周空迴到山中大營,百裏燕前軍、中軍已經抵達照城東門外,見此情形,周空大唿上當:


    “真見鬼了,鹹軍半個多時辰竟跑了二十多裏地,難道是飛的嗎!”


    這時小蓮子說道:


    “周將軍,鹹軍跑得飛快,眨眼工夫就是幾裏地過去了,我們若是去追,根本追不上呀。”


    “都說誌軍腳底板子是鐵打的,鹹軍毫不遜色,要是我軍能有此神速,也不至於處處受人牽製,著實可惡!”


    二人說話之際,前方傳來數聲爆炸:


    “是何情況,哪來的炸響!”


    “不知道,許是誰黑火粉走火了吧!”小蓮子猜測道。


    但話音剛落,爆炸聲接二連三起伏不斷,外山方向濃煙滾滾,黑煙中夾雜著黃煙,火光迅速蔓延燒遍所有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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