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清理了戰場,共計發現了一千五百多具屍體,鹹軍傷了微不足道的十幾人,幾乎就是一場空前絕後的勝利。


    走在鮮血林立的泥土上,空氣中滿是硫磺和硝爆炸後殘留的氣味,蘇洪正在清點繳獲的戰利品:


    “蘇洪,此番繳獲如何?”


    “啟稟將軍,這些白毛賊多半是給嚇尿了,逃的時候屁滾尿流,丟盔棄甲撂下了不少兵器,僅繳獲的輕弓便有兩千多張,長劍、長槍七八百,還有不少箭矢和硫磺、硝石。也不知道這麽一炸,這些白毛賊還敢不敢再來攻打咱們。”


    “暫時估計是不迴了。不過我琢磨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傳令各營,戰場打掃完畢之後,即刻撤往圍堰以東五裏。”


    “將軍,我軍黑火藥在手,為什麽不幹脆攻到西岸把他們趕過湖去算了!”


    “如果趕過了湖,他們豈還敢過來。本將料定我軍一退,他們必然要在西岸高築營壘,將我等封死在山穀之中。故而退兵可引其渡過外湖,投入兵力修造營壘,屆時什麽結果,難道還不清楚嗎?”


    “哎呀,將軍果真好計。這短時內要在西岸築成牆垣,少說得要動用兩三萬人!”


    百裏燕判斷,金雪狄人此番再次失利,短期內不敢再次冒進,他這麽一撤,金雪狄人極可能在外湖西岸,由南向北修築要塞,謀求將鹹軍封死在山穀之內,長期圍困擇機再做決戰。即便強攻,其結果仍是一樣下場,難逃被水淹死。


    打定主意,鹹軍迅速撤離戰場,再次向西退卻,退到了圍堰以東五裏的樹林。


    圍堰經過夯築,壩高達三丈許,壩體最厚處七丈,蓄水兩丈半,河水河沿著圍堰間的缺口流向下遊。


    為不讓金雪狄人發現上遊蓄水,百裏燕以逐層蓄水之法,一層一層加高圍堰之間的缺口,以便於河水通過圍堰間的缺口流向下遊,不至於因為上遊蓄水而下遊斷水,引起金雪狄人懷疑。


    鹹軍再次退卻的消息讓埃蒂斯進退維穀,幾乎不用懷疑,又是鹹軍設下的圈套。諸將議論紛紛,有人不甘失敗勸說道:


    “軍團長閣下,丘比貢開戰以來,我軍已陣亡一萬六千餘人,執政官和執行官大人不斷催促我軍戰果,繼續僵持下去,恐怕對閣下您在市政議會中的威望極為不利。


    屬下認為,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強攻他們,隻要將他們全部殲滅,付出些傷亡也未必不可。


    而且叛軍手中握有驚人兵器,隻要殲滅他們,就能被我軍所用,也不枉戰士們一番血戰和犧牲。”


    “我也讚同,據前番得到的消息,他們的糧食還能堅持半年,現在出現傷亡,他們堅持的時間隻會更長。而我軍十幾萬軍隊集結在這裏,婆嵩省的兵力極為空虛,一旦被其他暴民叛軍所趁,後果難以估量。軍團長閣下,應該速戰速決。”


    帳下主戰者占據上峰,埃蒂斯翻看著地圖問道:


    “前往丘比貢南、北、西三麵探路的偵察兵有其他發現嗎?”


    “啟稟軍團長,所有進山小路都需要翻山越嶺,大軍無法通過。”


    “既然沒有第二條路,那就在西岸建造要塞,把他們困死在裏麵。我就不信,餓不死他們!明天派人占領西岸兩側山頭,防止叛軍居高臨下攻擊我軍,而後在西岸以西五裏,自南向北在兩山之間修築要塞。先修一座,然後一步步向西修築,總有一天會修進丘比貢山穀”


    不出百裏燕所料,埃蒂斯於第二天開始向西岸運送築城所需原料,同時在南北兩側山頭修築了了望哨塔。


    “將軍,斥候來報,金雪狄人大舉渡過外湖,像似要修築城塞!”蘇洪飛快說道。


    “他們有多少人?”


    “一萬四五千人,加上橋頭的守軍,一萬七八千吧。”


    “去,把方亮給我找來!”


    “諾!”


    少時,方亮前來:


    “首領,有何吩咐?”


    “方將軍,丁權最近可有異常?”


    “有是有,經常與其他一些誹謗首領者混跡在一起。”


    “嗬嗬……”百裏燕不以為然的笑著,下刻說道:“那就對了,這些個人不說全都是吧,至少相當一些都是中原賊。所以本將已思得一計,將之除去,方將軍可願一試?”


    方亮心頭猛是一怔,卻是看見百裏燕臉上的陰狠已躍然臉上。他小心問道:


    “首領能不能明說?”


    “你過來……”


    百裏燕將方亮拉近身邊悄聲說道,方亮聞訊大驚失色:


    “這……”


    “怎麽,方將軍不願意?”


    “不,不是,隻是這黑燈瞎火的,萬一有一人迷路,豈不是白白送死。”


    “故而本將暗中已有安排,屆時方將軍隻需依令行事,便不會有枉死者。”


    “那好吧,我立即前去安排。”


    當天下午,百裏燕將山穀之中與圍堰上,所有新卒盡數調往圍堰以東營地,新卒營所有老卒盡數抽調前往圍堰上嚴陣以待。


    入夜,圍堰上堆起木柴數堆,夜深人靜之際,警訊突起:


    “有偷襲,白毛賊偷襲……”


    鼓噪的聲音聲嘶力竭的叫嚷著,少時戰號驟起,號聲震耳欲聾。方亮心知是計,遂是配合百裏燕行動,也鼓噪起來:


    “白毛賊人多,弟兄們快撤呀!”


    方亮慫恿之下,剛剛組織起的新丁迅速瓦解,爭相西撤。


    與此同時,蔣傑站在圍堰之上,遙見五裏外半山腰火光左右要動,心知是百裏燕發來的暗號。


    “來人,點火!”


    “諾!”


    鹹軍老卒點燃一排篝火,火勢劇烈,燒的通紅,方亮此時逃在西去途中,遠見圍堰上一排篝火,心裏瞬即明白百裏燕用意。想到此處,方亮高唿道:


    “前方火光處安全,眾弟兄都向火光處撤退,用人往下傳,快!”


    數千人奪命狂奔,一窩蜂湧向圍堰,但有那麽一小撮人,相背而行,趁亂趁黑向東逃竄。


    百裏燕、蘇洪、盧皋等人站在半山腰上靜觀局勢變化,後半夜之際,有老卒來報,大約四五十人趁黑向東逃竄。


    “將軍,果然神機妙算啊,這些兔崽子果然逃命去了。”


    蘇洪欽佩說道,百裏燕冷冷一笑:


    “嗬嗬,他們的主子大難臨頭,他們總要去關照一下的,否則一夜間死了幾萬人,他們日後如何向主子交代,金雪狄人又豈能放過他們家裏人,勢必也得被金雪狄人好好關照,所以他們定然要冒死前去報信。


    但還真沒想到,一萬人多人之中,盡有四五十中原賊,若是這婆嵩省四五十餘萬中原民,若按此比例,至少得有兩千中原賊,數量之大,防不甚防。


    甚至不排除還有極個別中原賊沒有東逃,繼續混跡在我軍之中渾水摸魚,故而往後要內鬆外緊,嚴加監視,諸位可都記下。”


    “末將等謹記!”


    眾人異口同聲,心中無不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百裏燕這一招,既將大多數中原賊給驅趕了出來,同時也落得個好名聲,不費一槍一彈,不見一滴血,一旦開閘放水,這些個逃命的中原賊,一個都逃不掉。


    待方亮等數千人逃至圍堰下,蔣傑與一幹老卒在兩側點起火把,照亮圍堰兩側夯出的土路。


    “方亮將軍,將軍有令,各營今夜就地駐紮,清點各營人馬,將所缺員額盡數上報,不得有誤!”蔣傑麵無表情說道,如今也是百裏燕麾下能獨當一麵的得力幹將。


    方亮四目環顧,仍舊是氣喘籲籲,不見百裏燕蹤跡,他小心問道:


    “小將軍,首領呢?”


    “將軍自有要事去辦,還請方亮將軍依令行事,不得有誤。”


    言畢,蔣傑令老卒將一半火把分給方亮,隨即帶著三百老卒前去與百裏燕匯合:


    “大人,蔣傑奉命趕到!”


    “圍堰上情況如何?”


    “有四百老卒把手,萬無一失。”


    “很好!傳令,自南向北一字排開就地警戒,穿越警戒者緝拿扣押,反抗者格殺勿論!”


    “諾!”


    此時已經逃出八九裏地的四十多人,一路狂奔之後猛然發現情況不對:


    “你們怎麽都跑出來了!”丁權震驚道。


    “你怎麽也逃出來了!”


    “北邊好像還有十幾個。”


    眾人驚詫之際停下腳步,認識有的,不認識的,統統聚到一起:


    “你們都是番籍民暗查學院的?”


    丁權問道,另一人左右環伺接過話說:


    “好像有兩個不是,你們逃出是什麽情況。”


    “我聽到襲營,趁亂就逃出了出來,你們不會也是吧!”


    “糟了,一路跑過來,連個人影都沒有,咱們上當了!”


    “那怎麽辦,他們馬上就要水淹了。”


    “還是趕緊走吧,迴去也來不及了。”


    眾人一番商量,將四個非番籍民滅口之後,急速逃往外湖。


    晨昏之際,方亮清點人數,發現少了四十六人,丁權赫然在列:


    “首領,丁權與另外四十五人失蹤不見了。”


    “是嘛,看來人心叵測啊,方將軍當引以為戒,切莫誤入歧途中了歹人奸計。”


    “方亮定不負首領使命。”


    方亮學著中原的禮數略施了一禮,百裏燕擺了擺手:


    “使命談不上,做人要講良心,得要對得起自己父母妻兒,對得起身邊的弟兄。本將自南下以來,對這般兄弟不薄,昨晚出逃的人中從無怠慢,但就是如此,半年之內竟然無一人向本將檢舉揭發,其心可誅。他日攻入城中,必將此等惡賊一盡誅殺,以永訣後患。


    現在,你即刻率新卒營所有戰卒翻過圍堰。”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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