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狄人在城垣內囤積有煤炭,亂民隻盯上了木柴,百裏燕讓人盡可能的搬煤炭,裝上上獨角馬一起運走。鐵鍬、鐵鎬都是鐵器,工地上成百上千,沒有一萬具,七八千還是有的,留在民夫手中很難起到自衛效果,哪怕換到一半,都是值的。裝上等同於開掛的獨角馬後,幾乎不用擔心負擔。


    入夜後,城北外火光大作,蔣傑、白合應計點燃五千支火把以狀聲威,在蘇洪、司空南軟硬兼施之下,民夫的頭頭腦腦迅速服軟。


    後半夜,蔣傑帶人從城外牽來獨角馬五百匹,匯合百裏燕得到的六百多匹,迅速裝在物資轉運糧草,天亮之前裝走了九千人四個月的口糧。


    “大人,貨都裝好了,還空著兩百多匹沒裝,要不都裝滿了吧!”蔣傑道。


    “不行,這些烏合之眾其他的東西算不過來,但有多少糧袋子他們數的比咱們還清楚,剩下的夠他們兩萬四五千人吃三個多月,逼急了他們,現在能反水。


    這些空滯的獨角馬是給他們的看的,不然我還算不過來需要多少運力嗎。”


    “哦……”


    “藥材都裝走沒有,這可不能少。”


    “都裝走了,不過好像與中原的藥材不一樣啊,都不認識。”


    “日後會認識,這些金雪狄人當中有郎中,隻要帶著他們,總能知道。”


    前番與孔華、錢夏生交涉時,百裏燕並未進入糧囤,蘇洪、白合等人也沒留意,不知道還有草藥。這次占了糧囤,百裏燕是裏外兜底翻了個遍,意外發現還有不少藥物。


    偌大的工地好幾萬人,缺醫少藥顯然不行。即便不把中原後民當人,金雪狄人自己總要備齊草藥。


    金雪狄人和中原人一樣,都種植草藥,但很多的技術和醫術都傳自中原。當地的草藥有些不認識,少數被中原聯軍繳獲後,也被記載於中原的醫書中。


    此番得到獨角馬比上次多得多,但馬匹很少,隻有兩百多匹。


    不過要說烏合之眾還就是烏合之眾,民夫白天無糧可用,宰殺得到的馬匹和獨角馬充饑。


    待到天色見亮,鹹軍裹挾著投奔的三千六百多人和俘虜、女人,迅疾撤出城垣,待鹹軍走遠,城垣之內一片狂歡,各種山頭迅速崛起,但很快又要步孔華、錢夏生等人的後塵。


    百裏燕率軍與營地匯合之後繞道南下,迅速脫離是非之地,於中午紮營修整。司空南抽空找到百裏燕:


    “將軍,我軍眼下人丁臃腫,已不宜再戰,是否盡速擇地整頓以利練兵。”


    “不,還要再打一仗!”百裏燕堅定說道:“我等折返前番第一次攻打的城垣,殺他們個迴馬槍。金雪狄人攻打孔華、錢夏生等人之後,定然會得知我軍西進的消息,這個時候他們定會想到我軍已經攻打了這一處城垣,必然全力來攻。


    我琢磨著,金雪狄人現在急需民力,多半也不會將孔華、錢夏生麾下民夫全部處死,多半隻會殺死魁首以作懲戒。然後派兵就地先拘押起來,等平定了叛亂,重新編組。


    待我軍迴殺過去,他很卻還在奔襲此地路上,剿滅這夥兩萬五六千人也不是什麽容易之事,得有幾天,故而我軍殺迴馬槍的時間綽綽有餘。”


    “這個……”司空南拿不定主意,知道此時殺個迴馬槍定然沒錯,但也有風險:“將軍打算投入到少人馬?”


    “馮明的一千兩百人,你與方亮所部補充後也參加,我們的本部老底子不投入作戰。”


    “那蘇洪呢?”


    “他把老卒抽迴我們本部,準備編入日後其他新建營,我打算讓馮明獨領一千兩百人。”


    “可他這人靠不住啊。”


    “是靠不住,要是把我們的老卒編在他的人中,非但不能起到作用,還可能被他害死。因此我將蘇洪抽迴。你與方亮所部兵力日後隻增不減。而馮明的人馬打一次少一次,直到變成光杆司令。”


    “光杆司令?何為光杆司令?”司空南不解道。


    “我給忘了,這件事你不知道。其實也就是有將無兵的虛銜,如此架空削弱馮明影響力,而後找機會將其除掉。此事切不可聲張,知道嗎。”


    “末將明白。”


    二人說話之際,蘇洪突然騎馬來報:


    “將軍,咱身後有人跟來了。”


    “是盯梢偵查,還是尾隨。”


    “像是尾隨,有一百多號人。”


    “走,去看看!”


    隨蘇洪來到營地以北,望遠鏡中可見兩裏地外隱約有一百多號人踏雪而來很是吃力,不像是來搞偵查的。百裏燕帶上五十騎兵前出查探情況。


    來到近前,那一百來人也是停下腳步聚在一起。


    “你們什麽人!”蘇洪大聲問道,人群中一魁梧大漢披頭散發,一左一右手操兩杆折斷長柄的伐木斧,氣喘籲籲說道:


    “別,別動手,我們是從營地追出來投奔你們的。”


    “投奔我們,早幹什麽去了。”蘇洪不屑說道。


    那壯漢又是說道:


    “蔣貴、吳群、熊虎他們分糧不公,我和弟兄們吃不飽,找他們評理也不給。我看你們吃喝都管飽,比他們靠得住,所以與其他弟兄一合計,就跟來了。”


    壯漢一番道苦,百裏燕上下仔細一打量,多半也是看出些端倪,哪裏是什麽沒吃飽,多半是食量太大,將貴、吳群等人不容他們。


    這些個壯漢身板都不是一般的強壯,至少得是百裏燕身材兩圈還多,手掌如同沙包一般,為首的這位手頭兩把大斧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拎操起來的份量,他卻是能帶著一路小跑,絕對不是一般的出身,極可能是出苦力的。


    想到這裏,百裏燕騎馬上前問道:


    “你叫什麽?”


    “田鵬,你是他們的頭兒?”田鵬反問


    “算是吧。你多大年紀,之前是做什麽的。”


    “我二十九,我和弟兄們都是幹的挖煤,秋天被拉到此地修築城池。”


    “原來是采礦的,那你們就為一口吃的投奔我軍?”


    “也不是,隻要能吃飽肚子,我就跟著你們殺白毛賊。”


    “我看你也是一副好身板,氣力不俗,為什麽此前不想著殺白毛賊,現在反倒要跟著我軍。”


    “嗨……我們這些挖煤人,各個五大三粗,礦上的白毛賊看緊,根本沒機會動手,稍有異樣,便是被維持隊哪些狗賊毒打,誰敢挑頭誰就是死。”


    “照你這麽說,你們礦上的都不想幹。”


    “誰願意幹那個該死的差事,隔三差五就死人,今天下礦,明天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活,而且還得氣喘病,活不過四十就得沒命。”


    田鵬口中的氣喘病應該是塵肺,金雪狄人投入大量勞力開采煤礦、鐵礦等礦山資源,用的都是中原民,通過不斷的戰爭掠奪和奴役壓迫,金雪狄人才能得以維持龐大的軍事開支,達到以戰養戰的目的。


    “那我問你,你們礦上有多少?”


    “五六百吧,大礦能有千把人,每個礦有好幾條礦道,日夜不停的挖。怎麽樣,隻要管我們吃飽飯,我就替你們殺白毛賊。”


    “那你可要聽清了,我這裏隻要還有一碗飯,一定管你們飽。但是你們得聽命行事,否則軍法從事。”


    “哪裏你這麽多的囉嗦,就說隻要聽你的,我們兄弟照做不就完了,說那麽多我都聽著費勁。”


    百裏燕頓然無語,一種無力感立時遊上心頭。轉過身與蘇洪道:


    “給他們管飽。去把得到的三十套魚鱗鐵甲,取十套來,另再取足量的皮甲和兵器,也優先配發他們。”


    “將軍,你這是……”


    蘇洪不解,百裏燕卻說:


    “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都是虎背熊腰,鎧甲穿在他們身上,要比穿在其他新丁身上有用的多。日後稍加操練,那可是絕對的衝鋒陷陣的敢死之士。”


    “末將遵命!”


    好鋼得用在刀刃上,田鵬這般人不似奸詐之徒,頗有些憨厚,力氣極大,充作普通兵士那是絕對的浪費。吃得多不是壞事,變成力氣才是用武之地。其他人一刀砍不穿的鐵甲,百裏燕估摸著這些亡命之徒,一斧子能連人帶鐵甲砍成兩半。


    將田鵬等一百餘人帶迴營中,當日稍作修整,第二天繼續上路,向南走了半天而後改道向西,前往第一次攻打的城垣所在。


    而與此同時,孔華、錢夏生在金雪狄人趕到之前四天,拖拖拉拉率領一萬兩千多人,帶著大批物資稀稀拉拉向北運動。


    金雪狄人在帶路黨的引導下,撲向城垣發現蹤跡之後迅速向北撲去,遭遇孔華、錢夏生所部,抵抗不到半日,將其全部撲滅,俘虜活捉民夫八千餘人,孔華、錢夏生率四百餘殘部騎馬東逃。


    金雪狄人於次日審問得知,另有一支反抗軍早於十多天前東進,金雪狄人隨即再次向東撲去。


    死裏逃生的孔華、錢夏生二人率領四百餘人向東逃竄,提前一日見到了蔣貴、吳群、熊虎等人,得知金雪狄人正殺奔而來。五人心知敵不過,火速帶著本部嫡係七千餘人,裝走盡可能多的糧食,撇下其他人,急速南逃,前去追百裏燕。


    五人隻以為百裏燕是一路南逃,試圖與之合兵一處,於是七千多人一直追一直追,怎麽也沒追上,日後某天又被金雪狄人殺的大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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