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誠此前提到的叛軍新式鐮刀,百裏燕(既魏賢)發現應該是鉤鐮戈,是鉤鐮戟經過改良後弧度略小,而沒有槍頭的戈。


    時下沒有“戈”這種兵器,隻有長槍和鉤鐮合體的鉤鐮戟,鉤鐮戟直接是由長槍發展而來,不同於中國古代戰戟是由戈發展而來。


    此前各國所使用的鐮刀多是鉤形鐮刀,圓度極大,由此與長槍結合形成了鉤鐮戟。叛軍裝備給農民的新式鐵製鐮刀,與近現代鐮刀幾乎沒有區別,隻要裝上木杆,就是“戈”。


    此前叛軍在邵平吃了大虧,於是將目光投向了老百姓,用此種新式鐮刀武裝了起來加以操練,以增強其占領地城池的防禦能力。加之邪教長時間的洗腦,這些個農民對外來人員警惕心極高。


    之所以沒有反應,多半是老百姓對化妝老百姓後的軍隊的反偵察能力低,同時沒有發現攜帶有兵刃,如果百裏燕等人是全副武裝而來,此時此刻鐵定是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當中”。


    一路疾馳,抵達邵平城外之際,發現叛軍在西門外一裏地設置了關卡,人數約莫兩百人,但凡要前往添城的百姓,除兒童和婦女以外,成人男子無一例外都要搜身檢查,以出示鐮刀為憑證,才能通過哨卡。


    “將軍,現在怎麽辦?”蘇洪問道。


    “現在人多眼雜,隱蔽已經是來不及了。放幾個弟兄出去,看看附近有無咱們的人。”


    身後是農田,前麵是哨卡,完全暴露於當地人的視野之內,一百多人這個時候隱蔽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明告訴設卡的叛軍他們這夥兒有鬼。


    少時,前去聯絡的兵士返迴,抵達附近的百人隊還有四支。


    “蘇洪,待會兒本將前去纏住哨卡,你率其餘四百人分從左右給我圍上去,一個也不準放過。”


    “將軍,此地距離西門隻有不到一裏地,貿然動手被叛軍發現恐怕不妙吧。”


    “一裏地不過眨眼距離,叛軍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我軍便能殺到。告訴合圍的弟兄們,手腳都給我麻利些。”


    “哦……”


    百裏燕測算過,當下的一裏大概也就四百七八十米左右,四百米田徑都在五十秒以內,四百五十米就算跑到一分半以內,西門的叛軍即便發現了情況,也來不及關閉城門。


    關閉城門需要門將直接下達命令,甚至還要請示軍事主官,待到西門兵卒發現異常情況,再通知門將前來查探,下令關閉城門,這段時間怎麽也在五分鍾以上,五分鍾就是光著腳,也能全速殺奔西門,中途還能喘口氣。


    當然,實際情況要複雜得多,不能一概而論。


    與蘇洪敲定計劃,百裏燕迅速帶上百餘人,三五成群到叛軍哨卡:


    “來者何人!”叛軍為首百夫長操著孫國口音攔住去路,警覺的召集叛軍兩百餘人分從左右圍上來。


    百裏燕不徐不疾,操著鹹國口音說道:


    “軍爺,小民和同村鄉親今早一覺醒來,發現鐮刀不知給哪個王八蛋給偷了,正要去找太守評理,勞駕這位軍爺通融通融。”


    “鐮刀給偷了,你等的裏長呢,為何不報裏長!”叛軍百夫長懷疑道,心裏已經起了疑心。


    百裏燕見哨卡叛軍都聚了起來,立時變幻臉色:


    “嗬嗬,裏長大人昨晚被狼給叼走了,所以……”


    不等話音落下,百裏燕眼疾手快摸向背後,下刻一道寒光閃爍,手起刀落,嚓的一聲劈在對方腦門,哢的一聲脆響,叛軍百夫長頭顱自右向左斜著四十五度,一切兩半。


    待到半個頭顱滾落,隻剩下半個頭顱的百夫長仍舊站在原地,不斷從頸部腦動脈向外噴濺著鮮血,直到抽搐了幾下,直挺挺的橫倒在地上。


    叛軍見此一幕,無不目瞪口呆麵無人色,估計也是沒有見過多少血腥,乍見這等慘象不免嚇得發懵,愣怔半晌竟毫無反應。


    “弟兄們,殺!”


    百裏燕哪裏管這些,毫不手軟下令就殺。此時蘇洪率四百餘人分從南北兩個方向聚攏而來,見哨卡已是開殺,他擼起袖子抽出橫刀朝天一刺:


    “弟兄們,跟我上!”


    四百多人一擁而上,裏外將兩百多人的叛軍團團圍住,此時周圍農民見此一幕,便是有人喊道:


    “有人造反,快,抄家夥!”


    數十上百農民操起鐮刀裝上長木杆,不顧家中妻女老小,四五人聚為一徒,數十人為一夥,分從四麵八方撲向哨卡。


    “將軍,這些農民瘋了吧!”蘇洪大驚失色。


    “去,帶弟兄們頂住,待本將抵達西門後,即刻與我匯合。”


    “諾!”


    黑巾軍給農民裝備的都是戈鐮刀,裝入長杆捆上麻繩就能充當戈使用,而且極為鋒利,可以橫掃可以啄,但是不能刺,中遠距離攻擊,殺傷極大。戈的缺點是一旦被步軍以翻滾近身,將毫無抵抗能力。


    脫離大隊直撲西門,此時哨卡才剛剛鬧開,西門城樓上執哨叛軍三三兩兩看著熱鬧,嘴裏議論的卻是另一碼事:


    “嘿,大家猜猜,這次又是哪兩家村子爭地鬧起來了。”


    “不像吧,這都動真格得了,能是為了地大打出手,是那家小娘們兒給睡了,才動手的吧。”


    “都胡說什麽呢,還不是桂平村趙家主的兩個兒媳失蹤了半年,讓鄭將軍給弄到妓營裏去快活,兩日前不知怎麽的,快活了半年,結果給弄死了,不知怎麽被趙家發現了,我看趙家這是要造反,否則哪裏能聚起來這麽多人。”


    “他娘,這些當官兒真不是個東西,玩兒過了幹脆殺掉埋了吧,還弄出這麽些事端。”


    “你懂什麽,是申太守有意要滅趙家,這才讓鄭將軍弄死了趙家兒媳,以激怒趙家造反。”


    “這麽說,太守早就設下計策要弄死趙家。”


    “可不是嘛”


    一眾叛軍喋喋不休議論著添城的畸形現象,全然忽視了正有兩百來人,以飛一般的速度直奔西門而來。


    直到百裏燕一眾人等殺至不到百步之際,西門叛軍恍然發現這一異常情況:


    “快看,有夥人!”


    “是兵器!”眼尖的已經發現城外來人手中個個執銳。


    這時也不知說喊了一嗓子:


    “趙家造反了,快去告知付將軍!”


    直到現在,叛軍隻以為是添城大族趙家造反,非但沒有關閉城門,還從城頭調集人馬下到城外準備剿滅趙家。


    百裏燕殺至城門外,臨頭一陣零星不成氣候的箭矢射來,稀稀拉拉的紮在地麵絲毫沒有起到什麽作用。見城門內湧出三百多人,他也是吃了一驚:


    “這是腦子秀逗了有病吧!”


    然後就聽殺來叛軍嘴裏嚷嚷著:


    “趙家造反,太守有令,格殺勿論!”


    百裏燕猛迴過神來,遂即喝令眾軍:


    “眾將士,跟我殺!”


    不管誰家造反,攻出城門就是找死。


    敵軍攻到城門,最忌開城迎戰,除非是尹秧城這般地形特殊,能因勢利導出奇製勝的特殊地理環境,真萬一城門被破,最穩妥辦法仍是城門內列陣,強行封門。如果出城迎戰,還是被攻到城門下,多半城門要被攻破。


    叛軍此時仍以為身著便服的鹹軍是趙家造反,如狼似虎撲向百裏燕,交手一刹,鹹軍鋒利的橫刀猛是讓叛軍大吃一驚,青銅劍生猛一刀直接劈斷,兩百人訓練有素技巧嫻熟,叛軍眨眼工夫便被砍翻在地五六十人。


    “手執利刃,你等究竟何人!”


    叛軍為首百夫長喝道,試圖拉開兩軍距離,但鹹軍已是殺入叛軍人群,哪裏還能容叛軍脫離戰鬥。


    百裏燕此時砍翻一人,迴了一句:


    “鹹國先鋒大將軍魏賢是也,還不速速受死!”


    “哈啊!”


    百夫長大驚失色,匆忙後退兩步轉身想逃,不料百裏燕健步一躍,臨空踏步飛來一刀,將其刺死。


    “弟兄們,隨本將殺進城去!”


    “殺……”


    百裏燕身先士卒,鹹軍將士士氣大振。


    與此同時,羽箭營健士分從正從四麵八方湧向西門,西門叛軍招架不及迅速崩潰。


    “蘇洪,蘇洪何在!”


    “末將在!”蘇洪手持叛軍盾牌衝到跟前。


    “去,帶人上城牆,迅速控製城牆攻占四門,把鹹國的軍旗升起來,但凡敢於反抗者,無論叛軍還是百姓,一概格殺勿論。”


    “諾!”


    添城守軍隻有三千雜兵,成份也很複雜,孫國人占了一半,其餘盡是徐國、誌國、長孫國、西海諸國,戰鬥力參次不齊,裝備極差,對付老百姓尚可,與正規軍遭遇,一擊之下立馬擊潰,僅相當於保安團的偽軍這等貨色。


    西門失守,消息第一時間傳到太守府治所:


    “大人,大人,鹹軍是鹹軍,鹹軍攻破了西門!”


    千夫長鄭圭倉惶衝入內宅,隻見太守申立手中仍舊慢條斯理撚著一支沾了彩墨的畫筆,正慵懶的給脫得赤裸精光的女子胸口上著顏色,聞訊鹹軍殺到申立大驚失色,手頭彩筆一抖,頓時墜落在地:


    “什麽啊,不是趙家造反?”


    “肯定不是,但現在鹹軍殺進了西門,趙家造反估計也快了。”


    “不是說五日之後嗎,廣信到此相距七百裏,鹹軍怎可能如此神速,難道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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