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是關於晉王抱病的消息,據消息稱晉王今年開始,身體每況愈下,三天兩頭不上朝,晉國政局現由太子姒鈞臨朝輔政。


    這個情況有些出乎百裏燕(既魏賢)預料。


    晉王今年應該五十歲整,年紀雖大,大身體卻一直很好,出現這種情況,多半是惡性疾病。


    對於一個身體平日極好的人,突然罹患重病,去醫院查出來,一多半都是惡性腫瘤或是癌症。如肺癌、胃癌等、腸癌,都是隱形殺手,不到中晚期,幾乎難以通過察言觀色望聞問切發現是惡性疾病。


    一旦開始咳血拉血,過一陣症狀又消失,感覺良好,實際上是緩慢發展,待等病情迅速開始惡化,癌細胞擴散,幾周幾個月,乃至一兩年內迅速致死。


    晉國最近一兩年間的一係列昏招,多半是權利交替,晉國國內的勳戚權貴和地方豪族之間利益關係更變,引發的衝突。


    畢竟太子的正室和寵妾背後都有背景,而她們背後代表的家族利益,與晉王背後代表的家族利益能否融合配備,從太子輔政之初,各方利益及集團就開始了權利交鋒。


    百裏燕甚至懷疑,邵平之戰姒光的不作為,很可能也是晉國國內權利發生更迭的起因之一,而黑巾軍卻是把握的如此精準,著實令人震驚。


    第四件事就比較有趣了,丁肅走南闖北這幾年,發現各國對一樣東西需求量很高,但各國產量都不大,因為還停留在偶然礦物開采和采集的層麵,無法大量合成與獲取,而且利潤很低,同時也是軍需品,而說起來又很常見,那就是“堿”。


    食用的口堿和工坊用堿,軍需生產也需要堿,如皮革的加工,布匹定色也要用堿,內陸地區尤為嚴重。


    老百姓食用堿多半來自稻草灰炮製的堿水、石灰,手工業用堿一部分來自稻草灰和石灰,一部分是開礦的有毒副產品,各國產量不是很大,但是很有市場。


    丁肅知道百裏燕能煉可以食用的白堿,但並不知道百裏燕是用來製作肥皂,故而丁肅提議可大量製造白堿各國出售,盡管利潤不多,但是市場一大量一多,最終的利潤會非常可觀。


    通讀全信,百裏燕點燃油燈給一把火燒的精光,這時蕭兒問道:


    “大哥,丁財東什麽時候迴來?”


    “早呢,怎麽也得明年吧。過幾天你也收拾一下,把所有的現錢都裝進箱子裏,再過一兩月,可能要迴陔陵,大哥之前扔在這裏的家當你也一起帶走,不要落下了。”


    “可叛軍現在圍的這麽緊,能走得了嗎?”蕭兒傻問道。


    “放心吧,有大哥在,總有條活路能走。你去百味樓叫幾個菜,就擺在二樓,大哥今晚要和幾個弟兄商議要事。”


    “蕭兒這就去。”


    蕭兒離開不久,百裏燕吩咐護兵去將司空南、蘇洪、白合、陸肇四人請到百貨堂,約莫兩刻鍾後,四人陸續趕到,此時蕭兒還沒從百味樓迴來。


    “將軍,喚我等前來有何吩咐。”蘇洪道。


    “諸位先坐,蕭兒去百味樓點菜,興許還得過會兒,你們先坐,先嚐嚐這個。”


    說著,百裏燕從隨身的布袋裏,拿出兩塊被油紙包好的糖膏,折成四瓣,一人一塊給了四人。


    司空南拿到糖膏聞了一下,想起前幾日路過醉香居,也聞道這個味道。


    “將軍,這時醉香居做的吧。”


    “是的,是本將最新製出的新式幹糧,可充饑,迅速恢複氣力,能頂得上大半天所需的糧食和肉食。”


    聽到這裏,四人麵麵相覷,蘇洪頗有些不信:


    “將軍,如此一整塊也不過二三兩,豈能吃飽兩頓的肚子,要是被弟兄們知道了,非得當麵戳我等脊梁骨。”


    “肚子當然填不飽,卻可恢複體力,因此兵士仍需帶夠幹糧。”


    這時陸肇摸著大胡子說道:


    “魏將軍,不會真要輕裝簡從日行百裏奔襲吧!”


    陸肇一言既出,司空南三人目光相繼投向百裏燕,心裏已經明白這是要打打仗。


    “嗯,糖膏隻是一部分,羽箭營的五千健士三千弓手,每人分發六斤肉幹,三塊糖膏,以及七天的其他熟製幹糧。九月中旬向添城出發,務必於七天之內抵達添城。”


    “七天!”司空南大吃一驚:“這每天就是一百多裏呀,人能受得了嗎。”


    “是啊,每天一百裏,非得跑斷腿。”白合也說。


    “所有人卸甲而行,隻帶口糧、兵器和水囊,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火鐮,其他一概丟棄。”


    “但萬一遭遇叛軍主力甚至精銳,戰卒皆不配備甲,恐怕難以招架。”司空南擔心道。


    “隻要比叛軍快,他們還能飛不成。此外,蘇洪你從驍騎營挑五百人,再從全軍挑五百匹最好的馬,隨本將一同行動,以應不測。”


    “就五百人呐!”


    “不能再多了,騎兵越多,追擊的叛軍就越多,到時打下了添城,反而還得被圍住,會很麻煩。現在都說說,糖膏口味如何。”


    “呃……很甜,一股子酒香,吃口倒是不錯,就是這麽小一塊,也不熬饑呀。”白合說道,意見還挺大。


    “將軍,這裏麵除了糖,還有其他什麽吧?”蘇洪問道。


    司空南這時脫口而出:


    “是酒釀的果渣,和了熟菜油、糯米粉,當年將軍在荒村就做過,這次裹了一層糖,吃起來特別香酥,似乎製法變了。”


    “這麽說,這一塊糖膏還挺貴!”陸肇抹了抹嘴,眼珠一轉就想到錢的問題。


    百裏燕點了點頭,肯定了陸肇:


    “糖和菜油都不便宜,暫時隻能花錢買將就,其他的留待日後太平了再說吧。”


    說話之際,蕭兒提著食盒推門而入,百味樓的菜算是到了。


    “魏大哥,菜來了,酒隻有米酒。”


    “米酒也行,就湊合吧。”


    百裏燕接過食盒提到桌案上,蘇洪眼轉亂轉打量著蕭兒:


    “大將軍,這是三嫂子吧。”


    蕭兒紅著臉道:


    “蘇將軍取笑了。”


    這時百裏燕說:


    “蕭兒,這裏都是大老爺們兒的,你呆著也不合適,先下去吧。”


    “嗯,幾位將軍慢用。”


    蕭兒隨即退出門外,蘇洪又開始廢話起來:


    “將軍,我蘇洪也還沒娶親呢,要不將軍也讓咱在桂樂坊找一個?”


    百裏燕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


    “你要幾個呀。”


    “嘿嘿,先一個,也嚐嚐女人什麽滋味兒。”


    “哦,先要一個啊,感情你官兒不大,日後還要妻妾成群是吧。”


    百裏燕瞪目如虎,臉色一沉,愣讓蘇洪心頭猛是跳了一下,連忙討饒


    “不不,將軍誤會,一個也成啊。”


    “我可告訴你們,眼下各國男丁死多了去,你們要討幾個女人本將不管了,但是別討迴去之後喜新厭舊嫌這嫌那,最後討了一堆搞得怨聲載道,我可不饒你們。


    醜話說在前頭,日後鹹國大政將變,容不得男子三妻四妾後胡作非為,有權有功也不行,你等可聽明白!”


    “末將明白。”


    眾人異口同聲,蘇洪見百裏燕鬆了口,立時又恢複原形無所顧忌起來。


    之後五人邊吃邊聊,天黑後迅速敲定了攻打添城的計劃。


    而與此同時,羅鬆亭將攻打添城的計劃詳細告知薑氏父子。


    “鬆亭,此計行之甚險,魏賢倒底有幾成把握?”


    “有七八成。”


    “日日行軍百裏,就是鐵打銅鑄也受不了,萬一被叛軍追上,又如何能招架。”薑乾半信半疑道。


    “此事魏賢已經應下,多半不會有假。即便被叛軍追上敗了,也無礙我軍大計。而如若魏賢此計得逞,戰局將乾坤倒轉,主公與少主眼下當速謀下一步。”


    “那依鬆亭之意,我軍下一步該當如何?”


    “先取麟城,再占蒲城。蒲城叛軍早晚得撤,但絕非現在。而蒲城人口已遷往麟城,日後恐怕也不會再遷迴蒲城,晉軍極可能先去占麟城,故而我軍可以護衛麟城為名,派兵進駐麟城,如此將其納入主公掌控之中。”


    “嗯,那就依計行事,魏賢所需一應用度盡數撥付。此外,從陔陵傳來消息,鹹王不知從何而來巨款,此番僅從誌國購得糧草、器具總價多達兩萬寸銀,起初以為是查抄公孫嶽賊黨所得,但孤思來想去,公孫嶽賊黨哪裏能有這般財力。鬆亭,你可知其中緣由?”


    “這……鬆亭當真是猜不透了。”


    為了震懾叛軍鼓舞士氣,鹹王有意將誌國糧草運抵陔陵的消息放出,現在就是鄉野匹夫,也知道鹹王花錢從誌國運來了三百萬石糧草,數萬頭耕牛,十幾萬頭豬,還有幾十萬具農具。


    消息要是假的,鹹王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在各地開倉放糧接濟難民,要是真的,且不說哪兒來的這麽多銀錢買糧,就借糧也借不到三百萬石,就算借到了,鹹國也還不出利息。


    於是在薑閔看來,鹹王的糧草來的蹊蹺,完全無從得知鹹王從何處弄來的巨款,從誌國買到的糧草。


    此後數日,廣信厲兵秣馬加緊備戰,駐紮在西門外的晉軍如同一條嗅到肉腥味兒的惡狗,隻要有丁點的肉腥,就能露出貪婪的本性。


    “魏將軍,公主來信都說了些什麽?”姒光喝著米酒問道,心裏最近老不痛快。


    “公主說,鹹王今日不知從何而來巨款,與宿敵誌國暗中媾和籌買糧草輜重無數,還在從西海諸國征募梟民軍。”


    “還有這等事!”姒光大吃了一驚,隨即放下酒碗,奪過魏涵的密信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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