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軍被從側麵突然遭遇打擊,沒有堅持多久,便是被蔣傑等內披鎖子甲,手持鋼刀鋼槍的少年子,殺得是人仰馬翻肝膽懼驚,片刻功夫便是倒下兩三百人。


    別看隻是區區少年子,前後廝殺便如同買菜切瓜一樣容易,絲毫沒有心慈手軟猶猶豫豫,便將叛軍陣腳殺的大亂。


    典崑此時正率人馬向東突進,而西側隻堅守不進攻,殺著殺著便是發現東側叛軍突然向後縮去,典崑這員沙場宿將憑借多年經驗,進退張弛有度,清楚知道自己人少,敵方突然退縮,不可能是引他深入,叛軍背後不遠處就是火場,他們就是想退也沒地方退,定是百裏燕從背後殺了出來,搞亂了叛軍陣腳。


    想到這裏,典崑殺得更是賣力,絲毫不計傷亡,向叛軍發動強突。與此同時百裏燕也已掉頭向西衝殺,從叛軍背後開出一條血路,眼見十步開外梁軍來勢洶洶,叛軍招架不住正在潰散,百裏燕(既魏賢)當機立斷喝令蔣傑:


    “蔣傑,速向後撤!”


    “諾!”


    梁軍是從正麵殺過來,百裏燕等人披著鹹軍甲胄,這要是正麵和梁軍撞上,昏天黑地的他們管你是自己還是叛軍,還不用刀劍把你戳個稀巴爛。


    此時已經達到襲擾目的,後撤便是趁亂原路撤迴,防止被誤傷,待梁軍驅散叛軍之後,再匯合也不遲。


    於是百裏燕率領少年子趁亂後撤,原路撤迴殺出的小街。小街之內已有亂軍敗退其中,混雜著官軍與民軍,正在強攻王財東家後院院門。


    百裏燕摔人撤入小街,與一眾人等撞個正著,起初叛軍倒也沒有其疑心,昏暗的火把光亮之下,隱隱卻發現百裏燕等人右臂沒有白巾,雙方人馬立時緊張起來:


    “你等何處兵馬!”為首百夫長操著鹹國口音喝道。


    百裏燕見他緊張,冷冷說道:


    “先鋒大將軍魏賢,受死!”


    百裏燕舉到便是砍去,隻聽那百夫長驚恐疾唿:


    “不,魏將軍饒命!”


    遂即便聽一聲金鐵脆響,百夫長執劍格擋,橫刀卻是已經猛砍下去,一個強劈將青銅劍一砍兩段。百裏燕收住威勢,刀口卻是已經架在那人肩上。


    “你認得我!”百裏燕倒也沒想到,亂軍之中還能碰上個熟人,但似乎對此人毫無印象。


    “屬下是城西的民戶,三年前曾去將軍益草堂瞧過病。”


    “此事本將早已不記得,你既是郡兵,又為何要造反!”百裏燕厲色問道。


    “上司造反,我等這些屬下又哪裏能做得了主,若是不反,我等也是小命不保。”


    此時小街劍拔弩裝,百裏燕隻有百人,對方有兩三百人之多,雙方對峙的同時,不斷有潰兵逃入小街,形勢異常緊張。


    “那現在呢,是反還是降。”


    “我降,我降。”


    “你這些弟兄降呢!”


    百夫長伸手解下纏在右臂的白巾,其他人見狀,或是猶豫或是遲疑,百裏燕橫刀用力壓著那人肩膀說道:


    “快,讓他們易幟!”


    “遵,遵命……”百夫長欣然同意,轉身說道:“弟兄們,魏將軍仁義,咱們降了吧!”


    帶頭的投降,手下沒有不投降的道理,在封建軍政體係之下,軍官往往一唿百應,曆史上無數次的叛亂,無不是權貴和將領、軍官拉起的杆子。


    百夫長一聲令下,其手下的幾十號人毫不猶豫解下右臂白巾,其餘已經被打散的建製的叛軍和民軍,在百裏燕威逼之下很快就範,相繼扯下了右臂的白巾表示易幟。


    此時典崑率兵擊潰東側叛軍,正朝著小街方向而來:


    “將軍,梁軍殺過來了!”蔣傑道。


    “你帶弟兄們穩住他們,本將前去接頭。”


    “諾!”


    多事之秋小心為妙,誰也不知到這些個叛來叛去的降兵能不能靠得住,萬一詐降從背後一刀,誰也頂不住。


    梁軍此時已經殺到小街,卻沒進來,而是布下了多人堵住出口,防止叛軍從小街之內再次殺出。


    百裏燕小心來到路口,確定是梁軍無疑,便是上前喊話:


    “本將魏賢,梁軍莫要放箭。”


    梁軍已經得到命令,一旦發現魏賢蹤跡即刻接應。雖然沒多少人真認識百裏燕,但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人懷疑有誰跳出來冒名頂替的:


    此時梁軍一個什長躲在木盾之後喊道:


    “閣下便是魏將軍嗎!”


    “正是本將,速帶人馬前來接應。”


    “你等著!”


    什長說罷,便是將消息報給典崑,典崑聞訊便下令停止突擊全線收縮,隨即掉頭撤往小街去見百裏燕。


    “魏賢將軍,現在情況如何!”


    “唉……一言難盡。全城除了王宮和城南大營,其餘各出全都已落入叛軍手中。”


    “那可知叛軍有多少人馬。”


    “最少三四萬吧!”


    “這麽多,你們鹹軍都反了不成!”典崑氣憤說道,按這個數,陔陵攏共隻有四萬人馬,全都叛亂了,鹹王還有命活?哪裏還撐得到明天天亮,這不是分分鍾要死的節奏嗎。


    百裏燕這時說道:


    “也不全是,黑巾軍提前潛入了不少人馬,叛軍當中倒也並非全是鹹軍,內宮禁軍應該尚在大王掌握之中,叛軍正在攻打的城南,是城府司馬欒衝所部,欒衝應當尚沒有造反,故而叛軍才會先攻城南大營。”


    典崑眼珠一轉,心想你騙鬼呢,誰知道你不是一肚子壞水,拖我們下水。


    “魏將軍,侯爺正在府中等候,此處本將來斷後,你率人馬撤入府中。”


    “那好,多謝典將軍。”


    典崑這時卻不溫不火說道:


    “魏將軍別忘了,你可欠我梁國一個人情呐!”


    百裏燕剛要轉身,險些沒有一根頭栽個狗吃屎,關鍵時刻竟然被梁國抓住了一次小辮子,看來這個人情,將來還的肯定不輕鬆。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些了,百裏燕令蔣傑速去轉移王、周兩家,掩護高勳、春柔、春芳二女前往公使府。


    至於那個百夫長和手下的三百多號人,百裏燕是這麽打算的:


    “你叫什麽。”


    “迴將軍,在下吳登。”


    “你這些弟兄可願隨本將平叛?”


    “任憑差遣。”


    “好,現在隨我即刻前往公使府,隨本將平叛。”


    “諾!”


    形勢的變化相當微妙,攻打城南和包圍梁國公使府的叛軍多半都是鹹軍,而黑巾軍潛入陔陵的叛軍嫡係,卻和公孫嶽早已買通的外宮禁軍包圍了王宮。


    如此一來,正在城南廝殺的兩撥人,本質上都是鹹軍自己人還有民軍,公孫嶽用此手段,無非實在讓鹹軍自己消耗自己,以減少鹹軍重新被鹹王控製帶來的威脅。


    一行人等陸續撤入梁國公使府,此前打散的叛軍在援兵趕到後迅速反撲,典崑見勢不妙,迅速收縮防線,很快又退迴了梁國公使府。


    叛軍沒有接到強行攻打公使府的命令,見梁軍已經“敗退”,隨即加大了包圍力度,並且調來一千弓弩手正麵對著公使府大門,防止在被梁軍弓箭殺個冷不防。


    公使府中見到姬通,百裏燕詳細道出公孫嶽叛亂內情,姬通卻是感到費解:


    “魏將軍,僅僅憑禦客遇襲,便能斷定相國公孫嶽就與叛軍暗通款曲?”


    “侯爺,公孫嶽出任丞相以來,其所作所為沒有一件可說是得民心之舉,相反,這麽些年倒行逆施重稅苛政,鹹國國庫非但沒有充實,相反國力日漸羸弱,百姓愈發困苦,其中種種好處,多半都在公孫嶽操弄之下,暗中轉移到了黑巾軍手中,否則黑巾軍何來如此眾多財力養軍百萬之眾。”


    “可本侯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天下間豈能有謀劃如此長久之叛亂,要說三年五載本侯還能相信,現在一前一後少說都要有十七八年甚至二十年,怎麽能一丁點破綻和消息都沒有。”


    姬通難以理解,是因為愚論派和雄論道以宗教手段,創造了時下尚未出現的團體形式,既地下秘密社團,這是一種極其神秘的組織形式。


    該種組織在暗中實施一係列有計劃、有組織的政治和軍事陰謀,為團結內部,以神為名義,采取邪教手段和迷信措施,進一步渲染他們邪教思想控製中低層骨幹,從而達到高層所希望達成的既定目標。同時應該還有另一套現在還沒掌握的安全體係,用於鏟除一直不堅定的內奸,既黑巾軍內部的情報鋤奸組織。


    黑巾軍的出現,絕非一時半刻發展出來的龐大軍事政治集團,而是一個地下組織社團精心策劃,密謀已久的的龐大計劃,擊破全盤計劃的任何一點,都無法窺破其全貌。


    在公孫嶽暴露之前的二十多年時間,幾乎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愚論派、雄論道秘密謀劃了驚天變局,就如同現在的姬通反應一樣,誰會相信一個陰謀需要謀劃十年二十年,甚至一個世紀,沒有人會相信。


    “侯爺,恕魏某直言,雄論道、愚論派所謀恐怕不止十年二十年,其更大的陰謀尚未浮出水麵,若不能及時撲滅公孫嶽的叛亂,眼下鹹國滅國也就在旦夕之間,梁國恐怕也將赴鹹國後塵。”


    “魏將軍意思是說,黑巾軍意在滅我梁國?”姬通不禁說出了連自己都吃驚的答案。


    “否則魏某何必要借侯爺的戰馬不還,還不是為了梁國著想。”


    “……”姬通無語,心想剛剛就你一命,轉眼就要扯平,感情這還扯不平,救命之恩不能跟救國之恩相提並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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