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通見百裏燕(既魏賢)沒有追究打算,一個眼神暗示李懿,連連給百裏燕斟酒,意圖將其灌醉,殊不知百裏燕酒量驚人,肝功能強大,五杯下肚麵不改色,絲毫沒有醉意。


    百裏燕同樣嗅出一絲味道,感情今天過來不是專門為了毒酒一事試探口風,還另有其事,要不然拚命給自己灌酒幹什麽。


    “侯爺,魏某千杯不醉,不用費盡心思將魏某灌醉,有話明說吧。”


    “哦……”姬通一臉尷尬,心裏正納悶兒,六盞白酒下肚,怎麽還沒一點醉意,原來此人喝酒如飲水,根本不會醉。但姬通哪裏知道,百裏燕肝功能兩種解酒酶俱全,喝再多酒都沒事。


    這時一旁光顧著吃菜的李懿沒有心肝說道:


    “魏將軍,邵平一戰鹹軍得了驢馬六七萬,現在可謂是兵強馬壯,其中也少不了我梁國軍馬的功勞吧。”


    李懿有一眼沒一眼說道,百裏燕算是明白了,這馬才借給鹹軍沒三個月,他們這是要找鹹軍還債了。


    邵平一戰,鹹軍除了抽調精銳馬匹一萬,其餘五萬匹戰馬都是梁國精銳戰馬。東歸之後,梁軍戰馬還剩下四萬六千多匹,鹹軍那一萬匹戰馬不到六千,一來一去損失戰馬小八千多匹,其中還不算受傷的。


    姬通此事討要戰馬,根本就不虧,之前的一百五十萬石糧草,對於一座煤礦而言,就是九牛一毛,梁國夏收過後,不知道幾個一百五十萬石入庫。


    鹹軍這個時候倘若把馬還給姬通,還不得一夜迴到舊社會,更何況不少母馬現在都懷上了種,怎麽也不能現在還呐。感情前幾天不來相請,是派人去打探清楚了情況,這才設下局讓自己鑽。


    想到這裏,百裏燕嗬嗬笑道:


    “李公子所言極是,梁國戰馬一日奔襲三百裏而不累,殺得賊寇望風而逃,堪稱天下神駿,鹹軍能有此大勝,皆賴梁軍寶馬。李公子可千萬不能吝嗇呀,否則這永興河守不住,難保梁國無憂啊。”


    姬通聞訊戰馬一日奔襲三百裏,嘴角頓時抽抽的厲害,當真不是自己的東西,一點不當好,往死裏招唿,這馬一天能跑三百裏嗎,還不給累死,就是兩匹馬也不能天天都跑三百裏啊。


    李懿終究是嫩了些,百裏燕一句“千萬不能吝嗇”堵得他啞口無言接不下茬,姬通這時見機說道:


    “魏將軍,鹹軍眼下有馬不下十四五萬匹,我梁國的馬匹終究是貴軍借去的,是否能考慮還給我軍,本侯也好早日向天子交代。況且鹹國也養不起這麽些馬吧。”


    百裏燕臉色一正,嘴角的笑容消失無蹤,他道:


    “侯爺,魏某實不相瞞,此番邵平之戰我軍得到一重要消息,不知侯爺想不想聽。”


    姬通不知百裏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小心問道:


    “魏將軍何意?”


    “這個消息可比貴軍五萬匹軍馬重要的多,侯爺若想知道,馬匹少不了要借給鹹軍驅使,若不想知道,魏某也做不了主,戰馬之事還請侯爺與大王和趙帥商議,某位不敢妄下定論。”


    “嗬嗬,這馬是魏將軍借的,如今魏將軍說做不了主,這未免兒戲了吧。”姬通不鹹不淡說道。


    “看來侯爺是不想知道這緊要消息,也罷,戰馬之事就請侯爺與大王和趙帥交涉,魏某這便告辭了!”


    言罷,百裏燕立身而起要走,姬通攔住去路好言說道:


    “魏將軍,這就急著要走,未免太早了些吧。”


    “怎麽,侯爺還有他事?”


    “魏將軍不是說,有要緊消息嗎,為何隻說一半邊走呢。”


    “魏某說了,此消息比馬匹重要,怕是侯爺得了馬匹之後,就該班師迴朝了。”


    姬通皺了皺不解問道:


    “將軍何意?”


    百裏燕故作奇怪:


    “怎麽,侯爺難道不知?”


    姬通聞訊更覺困惑:


    “本侯知道什麽?”


    “自然是梁天子的人頭即將不保,侯爺急著索要馬匹,不就是為了班師迴朝嗎?”


    姬通臉色一沉心中不快,沉聲說道:


    “魏將軍出言不遜,莫不是打了幾場勝仗,高估了自己了吧。”


    百裏燕不以為然:


    “看來侯爺是不相信呐,好吧,我軍此番從邵平抓了不少千夫長,侯爺若有興趣,可提審問問。看看黑巾軍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以免魏某再出言不遜。告辭了!”


    拱了拱手,百裏燕轉身而去。


    李懿不明所以,問道姬通:


    “姑父,魏將軍也不用為了幾萬匹馬如此這般撕破臉吧?”


    “我的侄兒啊,幾萬匹戰馬豈是小數,你當真一點不知輕重。這幾萬匹上等戰馬少說值幾百貫錢的財貨,哪裏是什麽小數字。”


    李懿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盡管中原南部擁有廣袤的草原,馬匹相對充足,價格尚可,但一匹兩匹還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馬一多,就不是小數目。一匹最下等的戰馬少則二三十貫,貴則五六十貫,好一些的得要七八十貫,用銀子和貨物交易興許還能便宜點,即便是普通馱馬也要十幾貫錢。五萬匹一等一的戰馬,少說也要四五百萬貫銅錢,或等價的貨物才能換到。


    列國諸侯其實多有產馬,但上好一等戰馬隻有徐國、宋國有,其次是衛國、誌國,衛國戰馬略比徐、宋戰馬次了一等。


    徐、宋兩國戰馬是以金雪狄戰馬混血而成,兼具身形高大、速度迅猛、耐力強等多種優良特點,因而被列國奉為神駿,不乏有千裏馬傳世。


    即便是梁國,也極少裝備徐國極優等這戰馬,采購的都是上等馬和中等馬匹。而中原複地自產的馬匹,無論耐力還是速度,都不如徐、宋的高原混血馬,通常都是擇優選用,選出中等、下等馬匹充當戰馬,其餘末等馬匹一律充當馱馬驅使。


    近五萬匹戰馬要不迴來,讓姬通左右捉急。


    百裏燕掃興而去,前腳剛出梁國公使府,抬眼便見門外停了輛馬車,馬車外站著一個中年男子目眺府門之內,見百裏燕闊步而出,男子迎麵而來:


    “閣下是魏將軍吧。”


    中年男子張嘴歧國口音,百裏燕便知道定是歧國公使派來候著的。


    “閣下是?”


    “在下歧國駐鹹國使臣柳宸絲。”


    “哦……柳大人,不知柳大人有何貴幹呐?”百裏燕明知故問。


    “嗬嗬,不知魏將軍可否方便,你我借一步說話如何?”


    “柳大人倘若是勸說魏某迴歧國,我看請免了吧。魏某現為鹹國效力,恕魏某恕難從命。”


    “這個……嗬嗬。”柳宸絲尷尬笑道:“魏將軍果真是快人快語,但在下卻不敢苟同。閣下身為岐人,卻不知報效母國,實乃不義之舉。閣下身懷定國安邦之大才,我王求賢若渴,與其在這風雨飄搖的鹹國夜不能寐,閣下何不考慮迴歧國為我王效力。”


    “哼哼!”百裏燕冷笑道:“鹹王待本將如至親,授魏某以權柄,本將披堅執銳自當為鹹王效死命。我若返歧,岐王焉能如此待我。且不說歧國是衛國下邦,現在平白無故駐紮三萬晉軍,晉軍視我如眼中釘,在下若是迴了歧國,我的人頭怕是要獻給晉王了吧。”


    “閣下有所不知,晉軍駐紮歧國,實乃我王苦衷,都怪二世子不尊王令,擅自出征被鹹軍所害,閣下又豈能與仇國為伍。”


    “哼!”百裏燕不快道:“此事無需再提,柳大人請迴吧。”


    不提也就罷了,把晉軍賴在歧國不走的賬全賴在百裏燕頭上,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晉軍就算是出喪,將三萬人馬賴在歧國不走,他百裏律是豬腦子,虎沒驅走還把狼招來,還做夢以晉國製衡衛國,虧他想得出來。晉國遠在兩萬四千多裏之外,海路也短不了多少,從水路增兵至少也得三個月,三個月時間衛國還不把歧國蕩平了。


    若非衛國現在內鬥厲害,還不早把歧國給滅了。待到哪日晉國衰敗,衛國朝綱一統,反手就能找歧國開刀,這麽簡單的道理,歧國滿朝文武還能看不透?且不說百裏燕以二世子的身份返歧,百裏律容不下他,即便以魏賢身份返歧,晉國還不讓百裏律摘了他的腦袋。


    留在鹹國好歹手中有兵,有人罩著,迴了歧國就是案板上的肉,早晚都是一刀。


    百裏燕騎馬離去不久,柳宸絲悻悻要走,李懿聞訊歧國使者柳宸絲在外,即刻令人喚其來見。


    與此同時,百裏燕騎馬途徑太子府,莫名興血來潮想到雷城晉軍按兵不動之事。葉信雖說是去找魏涵“算賬”,不過多半不會有什麽結果。


    魏涵雖是鎮北大將軍,但眼下隻能調動駐紮永興河的晉軍北軍,駐紮雷城的北軍實際已被征北大將軍姒光所節製,而雷城晉軍水軍魏涵也無權過問。但要說西寰絲毫不知內情,未免太說過不去。


    下馬來到府前,百裏燕遞上腰牌說道:


    “勞煩通稟一聲,魏賢求見。”


    禁衛倒也認識得百裏燕,交還腰牌說道:


    “太子尚在宮中,魏將軍請迴吧。”


    “在下知道,還勞閣下通稟一聲,有勞了。”


    遞上兩百文錢,為首禁衛揣進懷中,二話不說轉身便進府去通稟西寰。


    一個外來男子非親非故,直接登門要求見女眷,尤其還是太子妃,既不合禮法,又不合規矩,傳揚出去容易為人詬病。隻說是求見,而不提當事人,算是種退而求其次的變通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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