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華對百裏燕迴答非常滿意,臉上頓時揚起笑容,隨後與伍算帶著百裏燕及其隨從來到內院廊庭下,何寬等人被趕在廊庭之外,百裏燕單獨被帶進了廊庭,席地跪坐在旁。


    此時伍算與中年男子塞騫說道:


    “塞騫,此子乃是歧國質子百裏燕是也,你可聽說。”


    “哦,此子便是公子燕?”


    塞騫詫異,投來目光懟著百裏燕。百裏燕胸口一涼,猶如大山壓頂,心慌氣短。


    “我嘞個乖乖,一席素衣肋下佩劍,身後立一杆青銅長刃槍,這人身高足有一米九開外,好大的殺氣。”


    四目相對之下,塞騫頓覺奇怪:


    “此子好生伶俐,他怎會是歧國世子。傳聞……”


    言猶未了,西門華接話說:


    “傳聞公子燕性格懦弱品行不端,依老夫之見,市井留言實不可信。”西門華道,撫了撫百裏燕的頭。


    此時三人繼續說話,全然將百裏燕晾在了一旁,談話的內容牽扯到西海四國與衛國大戰鹵野,重點是鹵野之戰後。


    “原來這家夥還有這種悲慘經曆!”


    時間得迴到五年前,當年還是盛元610年,衛國為統一西海,起兵六十萬,兵伐西海燕、趙、陳、岐四國。


    陳、岐、燕、趙西海四國聯兵抵禦衛軍討伐,衛國於戰場鹵野設伏,擊破四國七十五萬聯軍,斬四國聯軍首級十九萬,攻破陳國門戶屠民三十萬,立“京觀”以彰顯衛國功業。


    是役,陳國割地五百裏,燕、趙二國割地三百裏,岐國割地兩百裏告終,迫於衛國之威,遣各國世子於衛國為質,於是就有了下文。


    岐國主百裏規膝下二子四女,遣使將年僅四歲次子百裏燕,送於衛國為人質。但怎麽就到了“十萬八千裏”外的晉國,這就複雜了。


    當時百裏燕年幼,岐王百裏規讓妾室郭氏,也就是百裏燕生母,送子數千裏南下衛國,郭氏車隊九月上旬出發,下旬進抵衛國城池墨城,過墨城往南十天路程便抵衛國國都。


    車馬行至城外十裏,岐國使者孫昂催馬上前,近至郭氏車帳恭敬說道:


    “王妃,前方十裏便是衛國墨城,我等今夜可在墨城歇息,速請郎中給小公子診病,待到病愈,再行趕路也不遲。”


    “好吧,就依孫卿之意,命使團速往墨城。”


    “遵命王妃。”


    公子燕年幼,一路舟車勞頓前往衛國為質,沿途偶染風寒高燒不退,若是死在半路上,國主百裏規就隻能遣太子於衛國為質,如此無異於羊入虎口,坐等衛國兼並岐國。郭氏為此心急如焚,急於投宿鎮店,尋找郎中醫治兒子。


    車隊快馬加鞭,剛剛走出不到半裏地界,由西向東撲來一大隊黑甲起兵,數量約莫千人,旌旗手打著一杆虎牙長旗幡,旗幡上赫然寫著“晉”字。


    晉國騎兵原本向東而去,卻未走衛國馳道,見前方打著岐國旗號,隨從不過百人,且有女眷車帳隨行,晉國騎兵迅速調轉方向,展開一字橫排隊形一躍而上,將岐國使團及其郭氏車帳團團圍住。


    使者孫昂見狀心感不妙,下令警戒護主,自己上前擋在車帳外,眼前晉軍殺氣淩人目光不善,孫昂小心上前兩步說:


    “敢問貴軍將軍何在!”


    話音落下,黑壓壓騎兵隊後開出一條路來,一黑甲虎盔絡腮大胡,虎背熊腰目盡桃色者催馬而來:


    “本將便是,車中何人,往何處去!”


    孫昂未理會晉將,繼續問道:


    “敢問將軍尊姓大名呀。”


    晉將目光始終看著馬車紗簾內的郭氏身影,對孫昂的文化頗有些不難煩:


    “本將晉國征西大將軍王彥飛,來使見到本將軍緣何不拜!”


    聞訊“王彥飛”三字,孫昂如臨大敵,強行掩去臉上的震驚與錯愕,孫昂立即下馬低頭叩拜:


    “在下岐國使臣孫昂,見過王將軍。”


    王彥飛目光掠過孫昂,落在其後車帳外數名女婢身上,隨後移動視線看去馬車,簾帳密不透風嚴嚴實實,隱隱可見一婦人身影。看到這裏,王彥飛問道:


    “車帳內乃是何人呐,又往何去啊。”


    “迴王將軍話,本使奉命護送岐王二公子前往衛國為質,世子偶然風寒抱恙不愈,我等正欲下榻墨城養病,還望王將軍憐見。”


    “哦,原來是岐國公子燕,我說為呢,何遠遠便見此處貴氣逼人,原來是百裏規的二世子。嗬哈哈……”


    王彥飛大笑,孫昂臉色愈發難看:


    “王將軍,天色不早,我等還得趕路進城,若是晚了,危及公子性命,外臣無法向岐王交代。”


    “那好啊,本將軍見此處貴氣逼人,想必定有貴人在此。依我看,衛國就別去了,隨我本將軍去晉國安享榮華富貴,豈不美哉,來人!”


    王彥飛大手一揮,眾軍異口同聲:


    “在!”


    “本將軍要看看車內貴人是乃何人,岐軍膽敢妄動,格殺勿論!”


    “諾!”


    眾軍齊聲道,下刻兵刃齊出,岐軍護衛不甘示弱爭鋒相對,不等孫昂下令,遂即兵刃出鞘。孫昂見勢躲不過去,上前摁住王彥飛胯下寶馬:


    “王將軍,王將軍,岐國雖小國骨尚存,二世子若是去了晉國,岐國將亡啊。此地尚且是衛國地界,若是二世子被劫,衛國勢必興兵討戰,晉國何堪!”


    “哼哼!此話騙得小兒,焉能騙得我王彥飛。且不說衛國地距晉兩萬八千裏之遙,期間隔著孫、徐、誌三國,衛國何以發兵討戰。就是徐國願意聯兵,孫國、長孫國豈能視而不見。給本將軍起開,否則殺你老兒不費本將軍吹灰之力!”


    王彥飛氣焰囂張跋扈,絲毫未將岐國放在眼裏,舉起手中馬槊直指孫昂鼻梢,強硬道:


    “讓是不讓!”


    “不讓,國雖小不可辱,將軍若要劫走世子,除非從老夫身上踏過去!”


    “老匹夫,這可是你說的!”


    盛怒之下,王彥飛手中馬槊猛然一挺,隻聞噗嗤一聲,孫昂胸口一涼,目光死死的看著王彥飛那張獰笑的嘴臉,吃力說道:


    “王……彥…飛,你,你們晉國,是不會有好下…場……”


    “嗬哈哈……中原唯我大晉,區區岐國也敢如此大言不慚,受死!”


    王彥飛猛力抽槍,孫昂眼前一黑,前胸後背偌大的一個血洞,王彥飛的馬槊已是將他紮透,下刻便是倒在血泊當中斷了氣。孫昂一死,岐國衛隊奮起抵抗,車帳內郭氏恐極之下放聲大哭:


    “孫卿,孫卿……”


    郭氏大驚,雙方兵馬殺成一片,岐國人少不敵,王彥飛聽聞車帳內陣陣隱有嬌柔嗲氣之聲,心中立時浮起萬惡邪念,一槊刺去挑開車帳頂棚,隻見美婦泣於車內驚恐萬分。


    四目相對之下,王彥飛獸性大發:


    “嗬哈哈……坊間皆言百裏規豔福無邊因色廢國,如今一見果不其然。”


    郭氏年芳不過二十五,十七歲出閣嫁於岐國主百裏規為妾妃,天生生的美貌如玉楚楚可人。


    王彥飛則是晉國第一無道將軍,人稱“鐵無痕”,意為王彥飛大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人跡全無,其殘暴和血腥程度令人發指。


    其秉性殘暴且好色,所過之處無不奸**女擄掠良家,孫昂見王彥飛第一眼,便知今日大難領頭,寧可是死在刀下,也不能活著迴去。


    眼見郭氏美貌楚楚,王彥飛獸性大發,連殺數人躍下坐騎直逼車帳,郭氏見狀方寸大亂,死死互助幼子百裏燕:


    “我乃岐國王妃,你若羞辱於我,岐國誓不罷休!”


    王彥飛大笑:


    “哼哈哈……百裏規割地兩百裏,岐軍潰不成軍,焉能耐我何,今日王妃若是從了本將,本將軍定保你兒,來日坐上國主之位,我便是你兒的亞父,嗬哈哈……”


    王彥飛衝入馬車,伸手奪過病重的百裏燕:


    “母親,母親……”


    百裏燕咿呀哭喊,王彥飛一手將其扔出馬車置於副將手中,隨後餓虎撲羊撲在郭氏身上:


    “畜生,你這個畜生啊……”


    “哈哈……來吧,來吧,你兒有我王彥飛為父,不枉其一世為人,嗬哈哈……”


    “啊啊……”


    “嗬哈哈……原來百裏規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啊……”


    ……


    “母親,母親……”


    ……


    王彥飛泄欲不久,郭氏奄奄一息,岐國衛士一個不留悉數被殺,隨行女子亦未能幸免慘遭蹂躪,臨走時王彥飛不忘一劍刺死了郭氏,一把大火燒毀所有屍體,而後綁架了世子百裏燕,踏上東歸之路。


    這件事原本沒人知道,但問題是王彥飛把歧國送往衛國的人質劫迴了晉國,晉國國君姒巍總得知道原因吧。結果聽說是王彥飛硬搶,還奸汙了百裏規的王妃,姒巍大發雷霆,要斬王彥飛。


    原因其實很簡單,王彥飛此人惡名在外,打仗殺人劫掠,這年頭雖然說不上十惡不赦,也是司空見慣的事。但是王彥飛做的比其他人更甚,這次還把歧國王妃給糟蹋了,傳出去晉國就可能淪為蠻邦的笑柄,輿論上非常不利。


    就在要殺王彥飛之際,相國公叔闊出手製止,建議貶王彥飛為大都督,發配南方永不調用,以平息影響。同時把百裏燕養起來,以待日後好做文章。


    事發當年百裏燕年幼懵懂,現在被寄生後的百裏燕得知,心裏肯定是不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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