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能放下手裏的奶茶,用溫暖的掌心握住她的手。


    首妤淺的眼眶泛紅,但還是衝著她笑:“沒關係,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早就想開了。”


    從小說世界來高塔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苦痛迴憶,相較之下,首妤淺並不覺得自己就是應該被特殊對待的那個,甚至還總是盡力去安慰別人。在支離破碎的家庭中成長起來的她,從來都沒有缺失那一份溫柔。


    輕舟握著她微涼的手,心中漸漸升起新的猜疑。


    首妤淺有個雙胞胎妹妹,與她相熟的人卻都不知道這件事。在她的視角看來,首妤幽是死在了任務途中,甚至屍骨無存,她能拿到的隻有高塔給出的死亡通知書,連具體案情都無法了解,隻知道大概的情況。


    死無對證,或許意味著另外一種可能。


    畢竟他們沒有查到首妤淺以前去過孤雀山的記錄,現在又得知她還有個同卵雙胞胎妹妹,二人長相相似,那畫像主人公的身份就更值得深究了。


    “按理來說,糾察員在結束任務後,高塔會修改我們接觸過的人物的記憶,他們不會記得我們的長相。如果你妹妹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和高澤之有過接觸,在她離開之後,高澤之不應該還記得她的臉。”


    即便高澤之現在已經脫離零點,受高塔管轄,但以往被幹涉過的記憶也不會恢複。當初他剛來高塔沒幾天,就一眼看見了首妤淺,並堅定地認為自己見過她,這就說明他很清楚地記得首妤幽的長相,才會錯認。


    提到這件事,首妤淺的手不自覺握緊,聲音有些顫抖:“妤幽她……可能還活著……”


    輕舟安撫道:“不著急,我們慢慢說。”


    “好……”首妤淺深吸一口氣,緩了好一陣,待稍稍平複過情緒後,才再度開口,“高澤之的零點屬於極穩狀態,據我所知,糾察部從來沒有派人去過那裏。妤幽出事的時候,我還在出任務,迴來後就被魂穿部告知,她臨時前往某個世界協助糾察員工作,卻因為操作不當引發意外,她和那名糾察員都沒活下來。”


    “魂穿部?”


    輕舟有些意外,她本來還以為首妤幽也是糾察部的,畢竟其他部門的人都很少進入小說世界,發生意外的可能性自然不高。


    “妤幽和我一樣,是個純粹的文派,而且她的身體不大好,不適合前線任務,所以沒有被分配到糾察部。她一開始是在指揮中心工作,等身體好些後,又轉去了魂穿部做研究。”


    首妤淺說到這,稍稍停頓了一下,才有些遲疑地說:“她是核心研究員,每天都是研究一些跟靈魂打交道的事情,所以我在聽到高澤之的話後,心裏也有點僥幸的想法,想她會不會因此有特殊的方法,能夠幫助她躲過那場意外?”


    這個問題就涉及到糾察員的盲區了,輕舟即使心裏有了猜測,也不敢輕易下定論:“我迴頭問問熟人。”


    魂穿部的研究內容在以往屬於機密,主要也是怕技術不穩定會造成不可預判的後果,所以才不允許研究員外傳。但隨著魂穿技術的推廣,糾察員勢必要開始了解相關知識,才能在實踐應用中得心應手,現在去問,說不定真的能問出點什麽。


    “我繼續說吧。”首妤淺道,“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有懷疑了,畢竟高塔把另一個糾察員的死因都公示出來了,隻有妤幽的死因說不清楚,甚至是一筆帶過,實在很難不讓人感到奇怪。我那個時候也去質問過相關人員,但他們都以魂穿部性質特殊,不予以公示為由,拒絕了我的詢問,我實在沒辦法,隻能放棄。”


    她隻是個普通的糾察員,高塔如果真的有心瞞一件事,她就算是鬧翻天也得不到結果,隻能把這件事藏在心裏。


    “高澤之說,他見過的那個女孩子和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名字不是‘首妤幽’,而是‘鳶火’。對了,他還有和那個人的合照。”


    首妤淺從房間裏拿了本相冊出來,輕舟在得到允許後翻開相冊,看見裏麵都是兩姐妹的合照。她們的長相可以說真的是一模一樣,隻是神態有細微差別,畫麵裏掛著溫柔微笑的那個一看就是首妤淺。


    “高澤之說,他是在入伍前遇見鳶火的。鳶火那時候在咖啡廳打工,自稱是勤工儉學,卻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在哪所大學就讀。你也知道,像‘鳶火’這種名字,放在那種類型的小說裏實在是有些過於特立獨行了,高澤之當時覺得也是有趣,才多留了個心眼。”


    當時的高家出了點事,給高澤之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導致他那段時間心情不佳。鳶火大約是看出來他心裏的苦悶了,所以偶爾也會關心關心他,在少年孤單的心裏留下了幾分溫暖。可惜好景不長,在半年後,高澤之順利入伍,本想親口把這件事告訴給鳶火,卻再也找不到她人。


    電話不接,信息拒收,她就像是蒸發在空氣中的一滴水,沒有在這個世界留下任何痕跡供他尋找,除了一封信。信上寫滿了對他的鼓勵,末了還有四個字——後會無期。


    高澤之是真心把鳶火當作了自己的好朋友,卻不曾想突然失去了她,這種毫無征兆的告別在他心裏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象,才會讓他在高塔看見首妤淺的時候情緒失控,想要上前質問她為何不告而別,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朋友。


    照片上是少男少女在咖啡廳的合影,高澤之站在吧台前,衝著站在吧台後的鳶火招手。鳶火係著圍裙,手裏擦拭著台麵,微微抬眸望向鏡頭,露出羞澀的笑,看起來是個十分乖巧的小姑娘。


    然而在首妤淺的相冊內,首妤幽總是表麵裝乖,骨子裏的狡黠勁兒卻完全遮不住,這和鳶火的氣質相差甚遠。


    輕舟看向首妤淺:“你覺得這個鳶火會是你妹妹嗎?”


    雖然長相很相似,但高塔人在小說世界裏一般都沒什麽戲份,就算自己不是大眾臉,也有可能遭遇和自己長相相似的人。輕舟記得,賀南景有一次就遇到過這種情況,他迴高塔後還念叨了足足半個月,成天捧著臉對鏡自照,哀愁地說自己不再是孤品了。


    首妤淺撫摸著照片,不似往日習慣性地露出笑容,此時的她眼裏有幾分哀傷的情緒,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誰一樣:“我覺得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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