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提示聲突然傳來,驚醒了淺眠中的輕舟。


    自發覺時空異常的情況後,她變得越發敏感,將資料和筆記翻了個遍,試圖從中找出引發問題的原因,這一折騰便到了後半夜。高級版的助手係統雖然有意識控製的便利,但也失去了震動提醒的功能,腦海中乍一響起提示鈴聲,險些把她驚得從桌上滑下來。


    輕舟坐直了身子,這才感覺到自己渾身酸疼——熬夜太晚,以至於她後來不知不覺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和胳膊,輕舟喚出係統,原以為是群聊裏有人發了消息,結果沒想到竟是進度條發生了變化。原本10%的任務進度在一夜之間跳躍至40%,這進展著實有些快了。


    “叮——”短促的提示聲再度響起,輕舟又眼睜睜看著進度條刷到了60%。


    她一晚上都在分析資料,糾正劇情的自然不是她。進度條剛剛更新,想來始作俑者都還沒睡,她便發了條消息:“進度條誰刷的?”


    雲林第一個迴應,發的語音,開頭就是一個大大的嗬欠,讓人很難不懷疑他是在故意賣慘:“我大晚上在佛榕郊外一邊喂蚊子一邊守株待兔,把齊無攸敲暈了,正好給杜安鶴時間去找被綁架的孟純曦。”


    他還算有點數,沒有把自己用麻醉槍的事情說出來,免得又被輕舟說。


    霜影的消息緊隨其後:“杜安鶴喝醉了,想去找孟純曦,我們把他敲暈了,可能是歪打正著吧……”


    輕舟盯著消息內容,陷入了沉思。


    他們來到這也有些時候了,但卻遲遲沒有找到劇情異常的地方,一開始還能認為是這個時間點相當於前情提要,原劇情的參照性過低,因此異常的發現會相對困難,然而霜影和南清白天才跌入女主重生後的時間線,晚上兩條時間線就接連發現了劇情異常,未免太巧了點。


    她問雲林:“進度麵板是你修好的嗎?”


    雲林迴複:“不是,應該是助手係統在自我修複,或者是指揮中心發現了異常。”


    不管是哪種情況,助手係統的逐漸恢複都是件好事。即便最後沒有恢複與指揮中心的通訊,隻要進度條刷滿,他們就有機會被係統帶迴高塔。


    雲林又發了條消息,卻是私發給輕舟的:“這段時間我暫時還不能迴孤雀山,你萬事小心,尤其注意一下餘景的狀態。”


    他這句話來得奇怪,輕舟皺皺眉,卻沒有問他原因,隻迴了句:“嗯。”


    收迴係統,輕舟沒來由地有些心慌,睡是睡不著了,便披了外衣推門而出。夜深露重,氣溫頗有些涼,輕舟習慣性地攏緊了外衣,而後突然想起自己現在身上是有靈力的,並沒有平日那般畏寒,拽著外衣的指尖攥了攥,最後還是放鬆了些許。


    後半夜仍有孤雀弟子值守,但對輕舟來說不算什麽。她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巡邏,來到了低階弟子居住的院子中。


    餘景年紀小,睡眠質量相當好,輕舟的到來並沒有把他弄醒,但他在睡夢中似乎有所感知,輕舟坐在床邊的時候,他無意識地朝這邊靠了靠,而後砸吧砸吧嘴,睡得更香了。


    輕舟替他掖了掖被角,凝視著他毫無防備的睡顏。


    原本隻將那日竹林裏的意外當作一個小插曲,直到霜影和南清被換了時間線,輕舟才重新思考起二者的關聯。一旦有了思考,她就不可避免地會想起某些細節,比如那水中變幻的倒影。


    高塔時間過去了九年,然而她的心靈所經曆的時間卻遠超九年。孩童的長大有時竟像是朝夕之間,她常常覺得餘景還是當年那個被裹在金絲繈褓裏的嬰孩,大火襲身和建築崩塌的感受還深深刻在記憶之中,然而待迴過神來,那個曾經跌跌撞撞撲到她懷中的孩子都滿了九歲,也開始跟著她穿梭在各個世界之中了。


    餘景的身世屬於高塔機密,她從未和旁人說起,包括自己的隊員。通過選拔考試來到高塔的大多孤身一人,餘景雖然喊她姐姐,但大家都知道他們不是親姐弟,至於更深層次的故事,沒幾個人知曉。


    因此,當雲林突然說起餘景的時候,輕舟的心其實咯噔了一下。


    雲林是在約四年前空降到五隊的,按他的能力水平來說,他在高塔是絕對的名列前茅,但此前竟不曾有人聽聞過他的名聲。輕舟當初正疲於工作和照顧餘景,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和興趣探討他的過去,隻是單憑能力評價,認為他能夠勝任副隊長一職,便提了申請。


    到目前為止,雲林是最後一個進入五隊的人,這些年來看似融入,可實際上並沒有那麽了解其他人的過去,更別提餘景的事了。


    時空混亂對整個五隊都可能造成影響,為什麽他要將餘景單獨提出來講?隻是因為餘景年紀小嗎?還是因為他知道了什麽?


    輕舟暫時沒有下定論,但她習慣性地做了最壞的打算。


    ……


    第一遍雞鳴響起的時候,餘景從睡夢中醒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便下意識地朝著床邊滾過去,好像那裏會有個人接著自己似的。不過才滾到一半,他便徹底醒了過來,動作就跟著停下了。


    他揉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環顧四周一圈,見屋內並無他人,心裏突然空落落的。


    昨天他夢見姐姐了。不記得夢裏的自己有多大,隻記得是在家裏,夢裏的他大約是受到了驚嚇,或許看完鬼片之後不敢一個人,總之一直在哭鬧著讓姐姐陪自己。姐姐看起來不大樂意,但也沒有拒絕他,一直坐在他床邊陪著他,還握著他的手。


    這樣想來,那應該是很小的時候了。


    餘景洗漱完畢,出了房門後便見一群孤雀弟子都在往食堂的方向外走,便也跟上了隊伍。有幾個眼熟的人看見他,隻是以點頭的方式權當打招唿,並沒有過來和他說話,而他也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他雖然年紀小,但也有作為高塔糾察員的自覺性,並沒有和這個世界的人有太密切的往來,大多時候都是獨來獨往,就如同輕舟曾經說過的那樣,把自己放在觀察者的位置上。


    小小年紀的餘景不一定能理解這種理念,但好在他是個聽話的孩子。


    今天的任務依舊是打掃藏書閣,餘景已經很熟悉業務了,進門前把帶來的點心送給陳長老,而後才去旁邊找清潔工具。藏書閣的麵積很大,光他一個小弟子自然是打掃不幹淨,同期還會有幾名弟子一起打掃,餘景和他們聊過幾句,但都不算熟。


    衛師弟年紀尚小,那些入門更早的弟子正處於喜歡裝派頭的年紀,不喜歡帶他這樣的小孩玩,餘景能夠理解。


    不過今天的藏書閣似乎與往日有所不同。


    餘景正在按照慣例清潔書架時,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了交談聲,其中有一個似乎是陳長老的聲音。迴想起姐姐曾經說過的話,他下意識覺得和陳長老說話的那個極有可能是方日升,思考片刻,還是放下抹布,悄悄找了個角落往外偷看。


    陳長老依舊靠在躺椅上曬太陽,甚至懶得掀起眼皮看方日升一眼。方日升則早已習慣他這副樣子,對著他拱了拱手:“這個孩子就拜托您照顧了。”


    陳長老隨意地擺了擺手,嘴裏就像在說夢話一樣:“嗯……知道了……”懶洋洋的模樣讓人十分懷疑他是不是在敷衍方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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