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裏,玉羅刹慢慢品著竹葉青,而帕西菲爾則點了飯菜,此時吃的正香,乘著酒的酒盞早就被他推到一邊去了,比起苦澀的酒,他還是更喜歡食物一些,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吃飯可以不花錢,剛剛他有問過的,結果身邊的男人隻是微微一笑,這個,應該就是默認了吧。


    燈火下,玉羅刹端著酒盞,細細的打量著黑發青年,眼中的興趣不減,身為西方魔教之主,鮮少有人能在他的身邊還能不怕,更不要提讓他掏腰包出飯錢,這膽子可真是不小啊,若換做是尋常人,恐怕給十個膽子,都不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


    帕西菲爾的飯量不大,隻有成年男子的一半,他吃一碗米飯就能飽,所以很快,他就吃飽了,肚子都微微鼓了起來,玉羅刹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招來了小二結賬,然後帶著人離去,至於去了哪裏,那自然是魔教之中,誰讓人家本來就是教主,放著好好的魔教不迴,幹嘛要去住客棧。


    於是,帕西菲爾被毫無違和感的帶到了西方魔教之中,在這裏過起了米蟲般的生活,而且不要一分錢,對於鑽到錢眼裏的某人,玉羅刹眉頭都沒皺一下,隻對過去伺候的人說了一句‘隨他去’,是的,隨他去,在魔教的領地上隨他去,然而,不能離開這裏。


    魔教中的教眾都知道教主帶迴來了個年輕的男子,據說是極為放任,但他們都不以為意,教主也就隻是一段時間的新鮮勁頭,之前也帶迴過其他的人,還有奇珍異獸,不過最後都沒新鮮多久就厭倦了,運氣好的是被送人,而運氣不好的,就被當場處理掉了,不知道這一個能新鮮多久,要知道進了魔教的地盤,就是插翅難飛了,何況是大本營。


    關於上述的情況,帕西菲爾一概不知,他會跟著男人走,隻是想知道對方為什麽能發覺自己的存在,但是一連幾日,每次他問的時候,男人都會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帶跑,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了,於是他默默握拳,一定要問出為什麽,絕對不會再被美食或者其他東西所誘惑跑題!


    “感覺。”


    在發覺點心誘惑沒了作用後,玉羅刹並沒有繞彎子,直接了當的告知了答案,對待自己感興趣的人,他向來是大度的。


    “...感覺......”


    被對方近乎於逆天的感知能力打擊了一下,帕西菲爾其實一開始有想到這點,隻是他不認為普通人能做到,所以才有了後續的一係列的事情發生,既然了解了原因,他也就沒有了繼續待在這的理由,不過既然打擾了人家這麽久,總該做點什麽來迴報一下。


    “一件事,我來幫你做一件事。”


    “哦?什麽事都可以?”


    斂去眼眸中的一抹驚訝,玉羅刹不愧是玉羅刹,麵對這樣猛然間的話題跳轉,他並沒有任何的停頓,隻是眼中的玩味愈加深邃。


    “嗯。”


    帕西菲爾點了點頭。


    然後玉羅刹當真就拿出了一個信封,上麵寫著七個人的名字,他抬手敲了敲信封,說:“殺了,懂?”


    拿起信封揣進懷裏,帕西菲爾微微額首,二話不說的轉身離開,玉羅刹看著,突然對著虛空說了一聲‘跟上’,兩道虛影瞬間竄出,緊跟著青年的身影離去。


    “迴教主,那七人盡數被格殺...隻是...隻是......”


    一日後,兩名跟過去的屬下匆匆返迴,帶來了七人被斬殺的消息,他二人當時也非常吃驚,因為青年的外表極為無害,平日裏也是安安靜靜的,但是一旦進入戰鬥狀態,周身盤旋的血腥殺伐之氣連他們都難以承受得住,教主真是帶迴來了個不簡單的人物。


    “隻是什麽,說。”


    負手站在院子內,玉羅刹已經猜到了屬下要說什麽,三人去,卻隻迴來兩人,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迴教主...那人處理完一切後...就...憑空消失了......”


    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地,兩名屬下冷汗淋漓,本以為教主會罰他們,但是玉羅刹隻是輕輕一揮手,示意他們離開,兩人急忙消失在院落中。


    “憑空消失了,恩?”


    望著遠處,玉羅刹突然輕笑出聲。


    瞬移迴了小樓,帕西菲爾猛然間覺得渾身一涼,他頓了頓,抬手敲響了門,但是卻被來開門的花家家仆告知花滿樓已經出門有了一段時日了,他閉上眼感知了一下,確定了花滿樓的位置,就瞬移了過去,目的地是一家客棧的內部。


    “噗!!!”


    看著突然出現在客棧內部的人,陸小鳳剛喝進嘴裏的一口酒就這麽噴了出來,坐在他對麵的西門吹雪身形一動,轉瞬間就已經換到了另一張椅子上,眉頭微微皺起。


    “啊啊啊...你...這個......”


    瞪大了眼睛,陸小鳳已經進入了張目結舌的狀態,他表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隻是一抬眼的功夫就莫名的出現了一個人,而且是毫無聲息,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有木有!


    “陸小鳳,恬噪。”


    西門吹雪喜靜,他不僅喜靜,也喜淨,剛才被陸小鳳噴了一下,又加之陸小鳳的大嗓門,周身的寒氣開始向外蔓延。


    “我說博雅兄啊,你出場的方式可不可以不這麽驚悚啊。”


    瞅了瞅西門吹雪麵前還沒動過的白煮蛋,陸小鳳很果斷的無視了上麵被自己噴到的酒,遠離了寒冷的地帶跑到了青年身邊,上次被西門剃掉了胡子,誰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再被剃掉眉毛,如果沒了眉毛,他就真成禿毛小雞了,司空摘星那猴精會笑死他的。


    “抱歉。”


    沒有預料到花滿樓的周圍會有這麽多人,帕西菲爾對於自己嚇到了別人感到抱歉,不過,他覺得陸小鳳不像是會被輕易嚇到的人,畢竟大半夜敢去亂葬崗的人,膽子是不會小的。


    “博雅,你迴來了。”


    偏頭微微一笑,花滿樓招了招手,眼中滿是笑意,博雅怕是迴去了小樓,發覺沒有人才會追來的,好在他走時吩咐了家仆一聲,托了博雅的福,他在出行中見到了外麵的景物,還有...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變成了兩條眉毛的陸小鳳,


    “恩,我迴來了。”


    走到花滿樓的身邊坐下,帕西菲爾的身上泛著些水汽,他在匆匆趕過來的路上突然發覺自己身上還沾著那幾人的血,遂中途尋了處水潭清洗,在確定將自己清理幹淨後才烘幹了衣物繼續趕了過來,為的就是怕被察覺到血腥的氣味,花滿樓的嗅覺一向很靈敏。


    “路上可有受苦?看你這風塵仆仆的樣子。”


    伸手在青年身邊摸索了一下,查看有沒有受傷,花滿樓在確定自己沒有聞到血腥味之後,才鬆了一口氣,招來小二要了好幾道青年喜歡的菜色,又要了一壺重燒的熱茶,順帶手也吩咐小二把西門吹雪那盤被陸小鳳噴過的白水煮蛋給換成了新的。


    陸小鳳撓了撓頭發,對於這兩人的淡然非常不解,最後隻得壓住內心的好奇坐了下來,繼續喝他的酒,花滿樓這種母雞護崽子的模樣還真是少見,不過上次去極樂樓的時候,可比這更甚。


    “並無。”


    搖了搖頭,帕西菲爾應花滿樓的話,簡短的敘述了一下旅途中發生的事,聽得花滿樓不禁啞然失笑,陸小鳳臉色怪怪的,其內容精彩的簡直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光是就拿了西門吹雪的劍這一點,就已經非常嚇人了好不好!


    瞟了一眼淡然自若剝雞蛋的西門吹雪,陸小鳳的臉色更怪異了,從西門吹雪手裏拿了劍,又比劍,還沒死,博雅兄果真神人也......


    “博雅,別發呆,先吃飯。”


    飯菜很快就上好了,花滿樓執起公筷,為身邊的青年夾了一些菜,然後拍了拍眼神明顯飄忽的人。


    “哦,好。”


    迴過神來,帕西菲爾急忙端起飯碗開始扒拉飯菜,努力無視西門吹雪手中的白煮蛋,他對那玩意絕對是有了陰影,看了就影響食欲,覺得噎的慌,而西門吹雪竟然能麵不改色的吃下去,果然很強!


    無奈的搖了搖頭,花滿樓倒了一盞熱茶擺放在一邊,拿起筷子繼續往青年的碗裏夾菜,隻吃米飯對身體不好,還是該多吃些菜。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女子的聲音,大門被從外打開,走進來的是四名女子,她們似乎沒料到裏麵已經坐了人,眼中明顯有著詫異,更有幾個已經紅了臉。


    但是,帕西菲爾的注意力卻不在門口的四個女子身上,其他幾人的注意力也同樣不在門口,有點點的熒光開始上升,消散。


    “博雅!”


    黑白的世界開始慢慢淡去,花滿樓看著青年漸漸淡化透明的身軀,無神的眼眸瞳孔一陣緊縮。


    “恩?這麽快就要走了?”


    離別的時刻總是來得特別突然,帕西菲爾想要留下一部分精神力在花滿樓的身上,卻因為生命之泉的幹擾沒能成功,他隻得掏出在旅途中發現的花種放在花滿樓的手上,努力勾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希望花滿樓不要擔心。


    “七童,一直以來謝謝你的照顧......”


    瑩瑩閃閃的光點四散開來,花滿樓輕歎一聲,瞌上無神的眼眸,在陸小鳳欲言又止的模樣,與西門吹雪一如既往的沉默中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而更送上。


    陸小鳳的世界還會再迴來,下一個世界走起。


    最近重溫了間之契,突然好想把間之契也加進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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